“呵呵……真是个绝妙的人儿!”
轩辕苍叹了一句,从旁慵懒歪靠在椅背上,打定主意看好戏。
他不羁地邪笑打趣,“御蓝斯,人家美人儿举得手都酸了,前一刻把人家身子都看尽,人家敬的酒却不饮,说不过去呀!”
“苍兄……”这厮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别狡辩,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在欣赏美人的舞姿。”
御蓝斯气结哼笑,看了眼锦璃,见她竟不看自己,心不由一沉。
担心轩辕苍说出更不堪入耳的话,只得无奈地接过酒杯,仰头饮尽。
“谢溟王殿下!”
石玉惊喜仰望着他,眉眼里都是春意柔柔地笑。
她还想说什么时,御蓝斯有些不耐烦地突然摆手。
“退下吧!”
“是!”
女子敛着纱袍下来台阶,却并未急着出去,而是走到了锦璃面前。
她双膝跪下来,见她饮的是花果茶,便亲手从青花瓷圆碗里,拿起精致的白玉勺,舀出来,给她添在茶盅里。
“小女刚才唐突敬酒,实在是因对殿下情难自禁,还请王妃娘娘原谅。”
石玉说着,微扬着唇角,眸光澄明地含笑看着锦璃。
锦璃瞳仁深冷如点漆,眸光里透出几分厉色。
她前世是当过皇后的,为康恒掌管后宫,见了太多美人儿明争暗斗,香消玉殒。
却没见,这样急于求死的女子。
这女子故意犯错,又如此诚意满满地道歉。
身骨妖媚,而端雅大方,敬了酒,道了歉,还对那座上贵雅绝艳的男子成功告白,这手段可是历练到炉火纯青了。
这杯茶,她若不喝,未免太小家子气。
可她若是喝了,就等于接纳了这女子对夫君的一番情谊。
她苏锦璃不小气,却也没有宽容到把自己的夫君拱手送人。
“真没想到,哥嫂的王宫里,竟有这么一位聪慧的美人儿!”
锦璃话中有话,就看向身侧的御胭媚。
御胭媚忙道,“让锦璃见笑了,这位是我姨母的女儿,石玉。我平日里拿她当亲妹妹,难免宠得没了样子。”
石玉就含笑听着,甚至温柔看了眼御胭媚。
锦璃站起身来,绕过桌案,一弯腰,纤细的指捏住了石玉的下颌。
“难怪这眉眼与嫂嫂的一般精致呢!听宫女说,前些日子,有人要给哥哥当妾室,可是这位?”
“是她。”
御胭媚无奈地笑了笑。
石玉神情陡然尴尬。
锦璃松开她,“哥哥为何不要这美人儿?可是个***!”
“我有你嫂嫂一人足矣。”
“所以,石玉小姐转而便又倾慕我家夫君?”
“娘娘,臣女……”石玉这才恍然惊悟。自己竟被讽刺成了一个见风转舵的女子。“娘娘误会臣女了,嫁给姐夫为妾,是父母的打算,臣女……
一心倾慕溟王殿下。”
锦璃笑了笑,却还是没让她起身,由着她举着那杯茶。
“如此身骨绝美,姿态***,倒是让我想起两个熟人!”
石玉耐心地端着茶盅,疑惑抬眸探看她的神情,却难辨她的喜怒。
“臣女长得像娘娘的熟人,三生有幸!”
“呵呵呵……本妃说得熟人,是苏静琪和佟诗灵,她们都如姑娘这般,艳骨风姿,让我两位前夫欲罢不能!”
康恒和南宫恪脸色顿时有些僵,皆是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视线,该喝茶的喝茶,该喝酒的喝酒。
石玉笑颜僵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锦璃就端起了桌上的青花瓷圆碗,把一整碗的花果茶都倒在了石玉的头上……
“啊——”
石玉惊得龇牙血眸,尖声大叫,娇媚的容颜顿时变得狰狞,一身红纱袍,也成了落汤鸡,花花绿绿挂满了果粒。
满殿之人却神情未变,皆是似笑非笑,唯独御蓝斯脸上颇有些无奈。
石遂则始终低着头,拧着眉,并没有要站出来为女儿解围的意思。
他正等着某位王爷皇子能站出来,帮女儿一把,如此,便能高枕无忧。
众人也本以为,女子间的争风吃醋,不过小打小闹。
他们却没想到,锦璃倒完了那一大碗果茶,当即抡起青花瓷碗,砸在石玉的头上……
石玉挥着鬼爪要反抗,却不等她站起扑向锦璃。
苏锦煜就不着痕迹地弹出一缕真气,封住了石玉脊背的几处穴道。
砰——砰——砰——砸得鲜血横飞,砸得满殿宫人脸色骤变,砸得石遂仓惶冲过来跪地求饶……
而轩辕苍,轩辕玖,苏锦煜,弥里,凌一等人,则还在端着酒杯,轻尝细品,丝毫没有惊讶。
“王妃娘娘饶命!小女嚣张跋扈,却是一番痴情,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锦璃双臂纤细,两手握着那大碗,竟似不堪重负一般,娇躯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摇摇晃晃,笑意里有几分醺醺地厉色。
“石遂,本妃倒是也请你高抬贵手,你前一刻静观你女儿和本妃的四个孩子抢父亲,一直不声不响……好好的舞不跳,变着法儿地勾*引有妇之夫,你当父亲的脸上有光么?!”
石遂方正地脸涨红,跪趴在地上,惶恐地辩解。
“娘娘明鉴,卑职真的不知,小女有这番心思。卑职一直忙碌于宫务,已经几日不曾见她,是卑职该死,疏于管教了!”
“既如此,也罢,看在你是嫂嫂的姨父,本妃不论罪。不过,在本妃这里,你的女儿罪责难饶!”
锦璃说着,就砰砰继续砸,她一身白袍上,都是血污……前世旧恨,都发泄在这笨拙沉重的重击之下。
南宫恪看向御蓝斯,见他静默不动,只得坐着,任由锦璃发泄心底那股恨。
石玉躺在了地上,头颅都变形凹陷,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御胭媚捂住口鼻,胆战心惊,浑身颤抖。
苏妍珍缩到了李侧妃身边去,她也曾被锦璃杀过,却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凶残地不留余地。
御蓝斯看着锦璃那绷着唇,用着力,愤怒森冷,艳若厉鬼的样子,心头隐隐作痛。
御胭媚忙起身过去,扶住锦璃,命令石遂,“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出王妃娘娘留下她全尸,给她一条活命的机会么?!这等不懂分寸的事,再别做!”
“卑职遵命!”石遂忙把女儿抱下去。
御蓝斯起身出去,冷风呼啸回旋,瞬间又回来,却是端了一盆水来,放在锦璃的桌案上,亲自给她清洗手上的血污。
“这等肮脏之事,不必你亲自动手,想杀谁,吩咐一句便是。瞧你弄得这一身腐臭的血……”
锦璃手还在抖,杀人……她也不想,可她看不得那女子嚣张。
小心偷觑他清冷的俊颜,见他眉眼都是怒色,不禁气恼。
“我这衣服脏了再换就是了,刚才那舞太过平淡无奇,吸血鬼不是都喜欢见点血腥,来点刺激么?我这么做,也是迎合大家的喜好。本以为你们都喜欢呢!”
御蓝斯不敢恭维地骇笑两声,大手把她泛红的手,攥在掌心里。
“大家的确看得过瘾,否则,怎都一句话不说呢!”
因为长途跋涉,大家并没有玩太晚,都早早回了寝宫歇息,却皆是难以成眠。
*
锦璃和御蓝斯暂居于紫玉殿。
这里,曾是御庸从前最宠爱的妃子所居的。
建筑精妙而宽敞,宏大的七彩琉璃圆窗,可观宫苑的整片花园。
外墙亦是用了翡翠贴嵌,灯光映照,玉光莹莹,美丽奢华。
只是,内殿和浴殿的四面墙壁,都用了锦帘遮盖,似生怕被人发现了墙壁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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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璃在浴池内锦袍许久,有些疲乏。
浴池内,花瓣清香,随着水面荡漾,红的,粉的,飘忽如梦。
滚滚热气,蒸腾上去,犹如仙舞般缭绕,冰肌玉骨浸于雾气中,愈加出尘脱俗。
御蓝斯站在浴殿门口静看她许久,提醒道,“璃儿,别泡太久。”
“嗯,知道了!”
听到他衣袍环佩,悉索远去,心里莫名地酸楚剧痛。
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对石玉动心,却看到那女子,仍是压抑不住怒火……
这会儿想起来,反而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仰靠在池边上,确定一身花香,没了血腥,方才呼出一口气。
所幸,她力道掌控恰到好处,十天半月之后,石玉便能复活。
到时候,他们也都离开了。
雾气浸透殿顶的白色纱幔,殿顶之上,以彩玉镶嵌而成的巨幅画作,仿佛雾里的花,显现出来。
锦璃诧异地眨了眨眼睛,那画上,竟是一个绝美的长发男子和一个妖娆艳丽的女子,两人拥吻盘缠,正做着令人面红耳赤的事。
她不曾见过御庸的容貌,但凭这男子与御尊以及珈玉妃的神似,便可判断出,他就是御庸。
这些吸血鬼,当真是奢靡荒诞。
她以为御蓝斯的七王妃以婴儿血涂墙,八王妃豢养“美食”,御蔷暗养男宠,已然够荒诞的,却……又在此大开了眼界。
她狐疑地从浴池内爬出来,裹上浴袍,走到墙壁旁,掀开了遮挡在墙壁前的一片粉色锦布,果然,墙壁上都是巨幅的暧昧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