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来临了,若兮很少出门了,云文走了铺子里事再一次压在了她的身上,原本族长请二叔来帮忙的,但二叔自己拒绝了,说若兮忙不过来在说,不好搅合一块去。
大概是不希望再和若兮产生什么误会,以为他要插手大房的事务,所以果断拒绝了,若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若自己有需要一定请二叔帮忙的。
青莲一直跟着章嬷嬷学习规矩,如今已经有些样子了,说话坐卧行礼很有点似模似样的了,瞧着人都温婉了不少,改变确实很大。
学明在书院里过得不错,夫子说他读书很用心。多磨练二年可以下场试试。灏廷如今在孙家过得可美了,嘴甜人长的清秀脑子机灵很得孙耀祖一家子的喜爱。加上他在学堂里和大家吃住都一样,结交了不少朋友,人也开朗多了,孙耀祖同意他明年下场试试考个童生回来。
天越发冷了下来,若兮几乎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绣嫁妆,嫁衣还剩一点就能绣完了。萧家逢节日就会送礼过来。礼数变得周到了很多。马氏也没在找什么花样,就连之前的马惠玲也没了消息,这让她有点隐隐不安。不该这么安静的。
到底那是贤妃的娘家侄女,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若兮心里也没底,只能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了。
万寿节的时候皇宫举行宴会。皇后穿着一套紫色蜀锦褙子亮相,端庄大气雍容华贵的扮相引起不少夫人赞叹。多次问道蜀锦布料的事。就连皇帝都觉得皇后比以往更年轻了些,少有的当夜留宿坤宁宫了,紧接着三皇子传出话来,让拿一些蜀锦布料进宫去。几位公主很感兴趣。来年春天让他们去内务府竞标,皇帝答应给三皇子一个机会,显然也不希望大皇子一家独大。难免失了制衡的人。
若兮很高兴,努力了多年终于有了一点回报。当即让人送了不少精致好看的料子进去,不独是蜀锦,还给了其他不少好看的料子,让章嬷嬷探望皇后的时候送进宫去,回来时章嬷嬷说皇后很满意。
有这一条若兮心里就踏实多了,店里的料子销的很好了,扬州那边主要供京城的货了,二叔也是忙里忙外的帮着张罗,到把自己店铺的事都放下了,这让若兮看了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对学明要更好一些。
这日柳云浩特意抽了个空子来寻若兮了,若兮赶紧让人在小厅上了茶,“叔,你来找我是有事?可是学明那边出了什么事么?”她想了想不应该啊,前天去送吃食的时候学明看着挺高兴的,还兴奋地说了一堆话呢,没见着不好的样啊!
柳云浩笑了笑,摆摆手,“不是学明的事,是你妹妹的事。你妹妹让你二婶养的太娇惯了,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心里有点发愁啊!眼看着翻过年就十四了,这还没有个好人家,我这心里没底啊!”
若兮顿时明白过来,是自己一直没动静这头着急了吧,登时笑道:“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老早就托了萧大哥去寻摸了,你也知道这人品好能力出众的后生可不好找呢,况且咱家说到根上还是个商户,难免被人挑拣,要选个合适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况且萧大哥如今刚调进京城九门里,身上一堆事还没处理好,怎么着也要等他来了我才能问问,他这段日子一直没露面,只让人送了礼过来,想必是很忙才对。您也别着急,督促着青莲把规矩学好,那才是要紧的,咱自家能拿的出手还怕别人挑拣么?”她委婉温和的劝着。
柳云浩显然不认为规矩有什么大不了的,脸上难免带出几分这个意思来,若兮知道他还不了解京城和江南的区别。
当即笑笑了然的问道:“叔是不是以为我故意折腾青莲呢?”说着也不看柳云浩的脸色,径自就笑道:“你以为我是那样小气的人?你也在京城住了些日子了,瞧见那外面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了么?店里常来买首饰和料子的夫人小姐们,您都瞧见那是什么气度了吧?和青莲比怎么样?”
柳云浩低着头琢磨了半天,砸着牙花子,点点头,“青莲的确比不上他们,世家子女那份端庄优雅的气度就不一样。”
虽然他很不想说这话,可事实就是如此,不用站到一块去比较去,单个看就已经很明显了,那份端庄贵气,温婉灵秀就比自家闺女强出不少去。
“很是呢,之前在江南时我觉得自己也是可以的,等来了京城才知道我并不算什么,人家压根瞧不起我,受了不少白眼和委屈呢!那些夫人小姐最看重的是规矩二字,这规矩不好的姑娘别说看不起你,多扫你一眼都嫌费事呢。如今章嬷嬷在府上住着,这样好的机会你不用还等什么呢?你知道多少人请嬷嬷过去指导么?一个月的供奉是多少么?这可不是什么秘密,您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要不是三皇子的关系,你就是捧着金银珠宝人家都不会来你府上的。好好让青莲下死力气给我学规矩,我保证她一辈子都会感激,京城可不比江南,百年世家大族都不是稀罕事,人家藏书楼里的书都比我们年纪大呢!”若兮淡然的开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还悟不透我就不管了。
柳云浩一听也就明白过味来了,登时笑着点头,“成,你心里有主意叔叔就放心了,你妹妹的事还得让你受累呢。”
若兮立刻应了下来,“这你放心,有了人选肯定要让您看看把把关,妹妹的事我放心里呢,你别担心,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个柳字来,这个道理我懂!”
柳云浩点点头暗自叹气,自己闺女确实不如若兮的地方多了,怪不得命不一样呢!
“有你看着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一定在说说她让好好学规矩,不学出个样来给我,我饶不了她。”柳云浩念叨了两句就告辞了。
其实青莲这段日子一直跟着章嬷嬷学的很认真,并没有偷懒,不过她学的晚了,只能把规矩礼仪和内宅的事多听听,诗词歌赋这样的东西不是一日能学会的,到底青莲差了些,也只能粗粗看看,但一说话就能分辨出来家底薄了些。
不过这规矩还能看,站出去也很有些样子了,内宅的事听得多了也知道了很多道理,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做法感到羞愧,好一阵子都不敢看望若兮去。只是让底下人绣了不少的荷包送过来,说是想尽一点心,想着可能若兮成亲后要打赏,着荷包是少不了要用的多些,若有其他活尽可以开口,自己丫鬟都闲着呢。
这番作态让若兮心里气顺了不少,虽然没过来道歉,但这行动也算是明白过来了,她也不客气,让青莲给她绣个小件的活帮着干干,青莲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他们学的都是苏绣,青莲也许别的不行,但在女红可不比若兮差多少去,只是她耐性不好,懒得动弹罢了,如今得了若兮的话自然是认真干。L
☆、98章道歉
冬日里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云文离开后大小事情落在了若兮的身上,好在她对这些非常熟悉只是累了些,到不会忙乱,趁着快过年了大管家说有两家要转让田庄,不过比较小,田地倒还算不错,不过有一小片林子,地点也有点偏,若兮斟酌后还是买了下来,田地这东西总不会亏就是了。
灏廷和学明休假时也会主动过来帮忙,大家都忙碌的紧,就连青莲也主动过来了,“大姐姐,我听说你忙得很,我别的不会算个小账还行的,我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还有……,过来给你道歉的。”
她低着头红着脸,一双手不自在的扭着衣角,眼睛都不敢看若兮。
来之前她想了很久,总觉得张不开嘴,但章嬷嬷说姐妹一场是缘分,即便她做了错事大姐姐依旧忙前忙后为她张罗,这份心就难得了。做人该坦荡荡的,有错就认才是个好的,学了这么久的规矩她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以前那些想法真是太可笑了,好在还没有铸下大错,一切还来得及。
今日鼓足勇气来道歉,也是希望可以修复姐妹关系,以后姐妹之间才能互相扶持,有些事只有姐妹才能更亲近,更明白女人的苦,只靠兄弟嫂子,在夫家有了什么委屈,私密事只怕很难跟嫂子兄弟开口,却可以跟姐妹叨叨两声。
若兮望着她望了良久,久到青莲都没了信心想拔脚逃出屋子去,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堵得厉害,眼泪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忽然一双手握住她的手。青莲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脸庞,哭着开口,“姐,我错了。我贪慕虚荣,只想着和你攀比,我羡慕你得了那样的好夫婿。萧大哥人品贵重。我心里仰慕嫉妒,才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可我对萧大哥没什么情愫。我发誓,我只是嫉妒你。萧大哥很明确的训斥了我,他对我没有半点辞色,你别误会他。我一直想道歉来着。可我拉不下脸来。”直到这个时候紧绷在心里的弦终于断了,愧疚的情绪一直藏在心里。越埋越深,扎在心里也就越疼,疼的不敢拔出来。
若兮将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肩膀。青莲哭的泣不成声,“我懂,你想的我都懂。我等你来等了很久。我知道你不是个有坏心的姑娘,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讨厌你不走正道。总要走捷径偏还走得不好,让人笑话,那个时候我好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