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小看了她,我那位岳父大人病倒好几年,虽能出谋划策但到底不能亲理,里外都是她一个人张罗着,十几家店铺的管事一人说一句都够她喝一壶的,后宅这点子事真不算什么。”萧琪特特打听过若兮的事,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红菱从后面追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小包袱,“爷,这是王嬷嬷让我带过来的,嬷嬷说天还有些凉,这护膝您留着用吧,原是给老爷绣的,可惜没用上您别嫌弃。我们小姐守规矩害怕让人笑话她不尊重,嬷嬷自作主张把护膝拿了过来。”
手艺的确是若兮的,但并不是绣给萧琪的,她不肯绣只说在孝期很不该这样做,被他看轻怎么办,王嬷嬷私下里拿了前面绣完没送出去的护膝过来送给萧琪。
萧琪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手艺是苏绣,针脚细密精致,难得的好绣工让人眼前一亮,虽然不是绣给自己的,但心里还是高兴地,“那我不客气就收下了,替我谢谢嬷嬷。”
红菱瞪着眼睛不乐意了,“怎么不谢我家小姐啊。”
萧琪微微一笑,“多时她给我绣了东西我再谢她呢,我下回来看她,你跟她说我靴子不够穿。”
红菱捂嘴偷笑,“爷可真是一箱子小玩意就要哄人家两双鞋子回去,一点亏也不吃呢。”
萧琪不光带了人来,还特地抽时间亲自选了些街上的小玩意和女孩子能看的话本子,拿来给若兮解闷的,要不然这护膝都拿不上呢,王嬷嬷瞧着实在不像,自己做主送了护膝,但话要说明白,我们家小姐是个谨慎守规矩的。
“我过两日忙完了再来看她,想要什么给我说,我去给她弄来。”萧琪翻身上马又不忘嘱咐了一句红菱。
“知道了,您放心走吧,我一定伺候好小姐。”红菱高兴地挥挥手。
若兮是个宽和大方的主子,只要你干好自己的本分都能得着好,待人并不严苛,红菱也很自在,觉得姐妹和主子都是爽利大方的性子,并无太多龌龊,能找到这样好的主家也是极高兴地。
她并不乐意去安国候府,那府里太乱了,哥哥也不让她去那边,不好伺候呢,如今在大小姐这边倒是如愿了,月钱一点不少不说,人也是个好伺候的。
“你就这么高兴啊?”染冬好奇地问道。
“嗯啊,小姐人可好了,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一点不找麻烦。手面也大方姐妹们也都和睦,我在这混的可好了,你看白术姐姐给我绣的鞋子。”红菱一伸脚得意的炫耀,她功夫好但手上的活可不行。
“呦,看来你混得不错啊!”染冬有些羡慕她了。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红菱得意的瞧着下巴,一脸骄傲的小模样。
“成,别啰嗦了,走了。”萧琪催着走人了。
红菱送走了萧琪这才晃悠悠的回去给若兮回话,进了屋瞧见大家都不在,这才上去禀报,“东西送去了,不过爷说了不谢你,多时你给绣双鞋才行了,还说他靴子不够穿呢。”一面说一面小心的揣度着若兮的脸色。
若兮脸红了一下,啐道:“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要不是看着他给弟弟找了好师傅,我才不理他呢。”
红菱嘻嘻一笑,“爷说了过两日来看你,他外面的事还忙着呢,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他去给你弄来。”
“我能有什么要的,我又不缺什么。”若兮低下头白嫩的小脸上透着一抹红晕。
红菱正色的说道:“要说我虽不在跟前伺候,可我哥哥一直跟着的,多少了解一些。爷一向冷面,甚少发脾气冷眼扫你一下,跟刀子似得脊背发凉,也很少跟别人主动示好,更别说对哪个女人殷勤了,爷这人一是一二是二从不打马虎眼的。”说完又偷偷瞧了眼若兮。
若兮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瞪她一眼,“谁要你多嘴了,你可是没活干了?”
“哪能呢,我活多着呢。”红菱赶紧跑了出去。
不一会让二等小丫头拿了些做鞋子的布料送了进去,若兮无奈的笑了下,这想偷懒都不成了。
看了眼桌上的话本子,任命的开始做鞋子,微风透过窗户掀起桌上的书,弄出哗哗的响声,若兮心里泛起一丝丝涟漪。
王嬷嬷进来禀报:“小姐,世子爷送来几个长随的家人,您看怎么安置,我瞧着人都是老实头,那几个长随也是敦厚本分的。”
若兮停下手想了想,“先放在府里看看,问问有没有什么特长,会做饭的去厨房,会缝补的去针线房,男人去看门他们是京都本地人,眼神利些,机灵的就去赶车采买,先用上两三个月瞧瞧品性。”
王嬷嬷心里顿时有底了,赞同的点头,“成,就这么办。”立刻下去安排了。
柳府日渐安稳,若兮守孝的日子并不无聊,安排店铺里的事,抄写佛经,看了几次灏廷练武,有模有样确实不错,马师傅教导的很用心,小叔叔和灏廷一起练习,练得都认真。说跟在身边的长随也是个能干老实的,对京里各家各户的事都能知道个大概,门清,对他们来说非常有用。
倒是安国候府目前很不平静,皇帝的圣旨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使得目前进退两难,对若兮更是瞧不起,甚至还有些怨恨,因为他们原本的人选根本不是她。
☆、24章劝说
安国候府梅园,屋内燃着袅袅的檀香,紫檀雕花罗汉床上半倚着一位美妇人,容色略显苍白憔悴,一身石青的福纹家常窄袖褙子,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这位就是萧琪的母亲李氏。
旁边立了一位老嬷嬷姓赵,头发梳的光洁,只插了银簪子,打扮的精神利索。
嬷嬷奉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夫人喝杯茶吧,您也别太忧心了,不管怎么说总是对咱们有利。”
李氏压了一口茶,这才皱着眉头开口,“要说能破了他们的算计我自然是松口气的,可是皇上怎么能赐个商户女做琦哥的媳妇呢?父亲也真是的,挑什么人不好偏挑了个商户女,她那点能配得上我的琦哥啊?”不见言语中留露出不满,眼底也满是不屑和鄙视。
赵嬷嬷心下叹口气,夫人还是那样的高傲倔强的性子,谁都看不进眼里去,嫁进安国候府这些年真是没少受苦,可性子确实一点没变,如今守寡性子越发左性了。
“夫人,话也不是这样说的,毕竟柳家为老爷捐了全部身家,一共三百万两呢,就是买也够买一个官夫人的位置了。何况柳家并无过分要求,只是想求母女平安罢了,若是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让人在怎么看皇上,尤其是怎么看老爷,天下人该怎么会说靖国侯府,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么?”嬷嬷不得不说了些重话警醒李氏,到底自己占了奶娘的名分,还能说上一两句的。
李氏皱着眉头思谋半天,心里虽不服气却说不出话来,如今圣旨已下心里纵是一万个不满意也不得不遵从了,可到底心里意难平。
可赵嬷嬷却不这样看,要说安国候有什么好的呀,乱的一锅粥,就算琦哥再上进能干,也鲜少有世家女愿意嫁进来,无他后宅太乱了,女子嫁人后一半多的时间都是在后宅度过的,和丈夫相处的时间其实很有限的,反倒是天天要和婆婆妯娌小姑子相处,安国候这样的情况,谁家敢把姑娘嫁过来啊,这是要命啊。
“可我的琦哥样样都好,就是配公主也够资格了,没想到千挑万选选了个商户女,真是……,我想起这茬我气得胃都疼。”李氏愤愤不平,对柳若兮压根不感冒。
“夫人,琦哥自然是好的,可琦哥再好也没用,这些年您不是没挑过,结果怎么样啊?两重婆婆不说,家里没一个省心的,人家为什么拒绝你啊?人家嫌弃安国候府太乱了,性子略软一点的嫁进来只有丢命的份,谁敢把姑娘嫁进来啊。”嬷嬷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事实。
“可……,哎!”李氏不服气可最终无奈的叹口气。
“老奴听说这柳家姑娘大小就被当成男儿养的,柳家老爷病倒后家里家外都是这姑娘一手操持的,这回不但没在族人手里吃亏还保住了她母亲的嫁妆铺子,这手段一般姑娘可比不了呢。”嬷嬷斟酌半响还是要替若兮说说好话。
不为若兮这个人,而是为了琦哥的一番请托,这人是琦哥看上了千方百计讨回来的,若是夫人一味的嫌弃磨搓,说不得母子情分都要淡了呢,自从那桩事后琦哥就变了个人,越发内敛冷漠了。可终究是夫人糊涂了啊。
虽说事后有所瞄补,可到底伤了情分了,琦哥那孩子心里透亮呢,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李氏摸着腕子上的羊脂白玉镯子,心里不知想些什么,嬷嬷想了想说道:“既然琦哥答应了就是能看上的,别的不说咱们这头可不能内里出乱子,平白让那边得了便宜不是?”
李氏抬起头梭了赵嬷嬷一眼,“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就是不满意又能怎样呢?圣旨都下了,我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呢。”
“夫人可不能这样想,媳妇进门还不是要孝顺您这个婆婆么,您呀就是为了老爷也要对着儿媳妇好才行,不然外人怎么说靖国候府呢?可不能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那边巴不得咱们自己出点乱子,好看咱们的笑话呢?”赵嬷嬷凑近她耳边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