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琦一听也笑了,“你说的是,他们只要不跟着大皇子一起给我裹乱,我也可以不要爵位,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自信凭我的本事完全可以自己挣一个爵位回来给你,但我给可以,你不能抢我的。你抢我就偏不给。”他拐杖的一歪脑袋,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其实两人就是赌口气,萧琦心气难平,而萧明远何尝不是压抑多年心气不平呢!
只是这种事要等他们想通才行,萧琦在外历练磨砺多年,当初的怨恨已经消散不少,眼界开了见识长了。有了本事和能力对爵位也就不那么执着了。更希望凭自己的本事给妻儿老母争一个荣光回来,那才是他心底深处最想要的。
他不想给死去的老爹丢人,也希望让老爹在底下安息。他想证明虎父无犬子,更是想向帝都的贵圈证明,我萧琦不是靠祖荫的纨绔,我也是有能耐的。没给满门忠烈丢人。
对爵位的执着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界的拓宽渐渐不那么在意了。但对二房心里不爽是真的,不给他们添点堵,这心里过不去这个劲。
若兮自然明白他的心里,只是笑笑。“我看最近二婶脾气好了很多,对下人很宽厚了,就是对芷彤待遇也好了不知一分。也乐意让芷玉跟芷彤玩,看来没坏道根上。”
萧琦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些年凭良心说二婶管家是不错的。从大局观还是管家上二婶都是可圈可点的。萧家因为欠了户部的钱本身账上就没什么银子,不能全怪她。当初是战乱之后国库并不充盈我祖父为了安抚死难家属,先从户部借了些银子又从自己负责的地下生意中抽了一部分以皇上的名义,解了燃眉之急。皇上感念祖父赐予世袭的丹书铁劵。
但后来户部的欠银只还了一半,原本是打算全部都还上的,谁知道我父亲英年早逝,祖父内心深处痛不欲生,预感到安国候将后继无人,户部的银子也拖了下来。剩下的就是他们巴结贤妃欠下的了。”
“那你祖父为什么不愿意培养你呢,反而任由老太太下手呢。”若兮对这一点不太明白。
萧琦叹口气,“当时其实我祖父身体已经不好了,不然不会百般筹谋将姑姑嫁入孙家,也是打着能提携萧家的意思。更重要的是我二叔是靠自己本事考的功名。而我还太小,等祖父发现老太太的手脚,已为时太晚,所以才妥协让我去外祖家学习,未尝不是保全我的意思,已经死了一个儿子,难道要把老妻和最后一个能支撑家宅的嫡子也打死么?当年我年轻气盛想不通这些,如今年纪渐长也多少也能明白些祖父的无奈。
我父亲的死我祖父才是最难过的,当年父亲还在世时萧家还是很有规矩的人家,我父亲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家里没有二叔说话的份,老太太作为继室也没什么话语权。我父亲无论是在朝中还是个人能力都是顶尖的,我祖父一直视为骄傲,骤然间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祖父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根本无暇顾及我。祖父只堪堪熬到姑姑嫁掉没半年就与世长辞了,我想他心里是灰心失望的。”
若兮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妥当,只是握着他的手,“爷,我相信你一定能出人头地,父亲大人在地下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当年那样的惊险你不也活下来了么。”
“你说的是,我一定会给你争个凤冠霞披回来。”萧琦深情地望着若兮,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坚定的开口。
“我知道,我等着。等着你给我凤冠霞帔让帝都的人都看看我柳若兮是个有福气的女人,不比他们差半分。”若兮双眼晶亮璀璨,带着明亮的光芒,笑容好似阳光般明媚炙热。
萧琦一伸长臂将她搂在怀里,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馨香,“若兮,我心悦你!”
若兮搂着萧琦的脖子手顿了一下,笑容在嘴角绽开,如花般耀眼妩媚,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嗯,你要对我好,除了我不许看别的女人,也不许纳妾,我是个妒妇呢,我早就惦记着打发了青瑛呢,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男人睡别的女人,贤惠是因为她心里早就没了这个男人的位置,只有孩子和利益了。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还是要早早和你说清楚才好。”声音幽幽的,似鼓足了勇气才说的。
萧琦呵呵的低笑两声,放开她抬手刮了她鼻子一下,“我就知道你是个厉害不容人的。不然我干嘛打发了青瑛啊,我怕再不打发她,你都不给我好脸色了!”
若兮脸一红却又不服气的梗着脖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不想整日跟你玩心眼子,那有什么意思啊!心眼都是对外人玩的,对着家人也这样玩活着还有什么趣啊!”
萧琦并不生气。反倒多了份欢喜。他本来也不是好美色的男人,更多地还是希望能有个知心人陪伴,奴才那样的带着股子奴性和曲意奉承。实在很难说上心里话,倒不如自己的发妻端庄大气,遇到事还能出个主意,自己有个动向不用明说就能会意过来。这样的默契却不是小妾能做到的。
“好,我知道了。小醋坛子!”萧琦呵呵呵的笑着。又挂了下她的鼻子。
若兮捂着鼻子眼睛气恼的瞪的溜圆,“不要老刮我鼻子,塌了多难看啊!”
“没事,你变丑了我也喜欢。”
若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假话,听着都虚伪!”
“哈哈哈!”萧琦哈哈大笑。
若兮无奈的摇头,转身去吩咐晚上的晚饭。要素淡些,在上一坛子玫瑰酒给他尝尝。
这时青瑛端着茶盘进来了。若兮一挑眉忍不住呵呵笑了,后面跟着手足无措一脸懊恼的青玉,若兮摆摆手让青玉下去了。
“奶奶,爷,奴婢给您端茶来了,您尝尝这是您最爱喝的茶,温度正好。”青瑛一身绯红色的比甲,同色的百褶裙,衬得她人比花娇。
端着茶盘径自冲着萧琦就去了,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若兮。
萧琦沉默着看着她,看着她放下茶盘,满脸期盼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心里无声的叹息一声。
若兮抱着手坐在炕上,看着青瑛演戏演的欢乐,她权当看戏了,跟这种人生气都觉得是跌份了。
“若兮去把地契拿来,趁着这会功夫就说清楚了。”萧琦沉沉的开口。
若兮应了一声,拿了一个红木匣子过来,打开里面是五十亩的地契,和五十两金子。原是说五十两银子的,但若兮不想让萧琦脸上难看,干脆大方一回,改成了金子,图的是萧琦念自己的好,也让底下人看看,自己是个宽厚的主子。
萧琦接过匣子往青瑛那一推,“这里面是五十亩良田的地契,外带你们奶奶给你的五十两金子,我给你找了户好人家,对方是个小地主,家资丰厚拥有良田百亩,家里人口也很简单,你嫁过去也能过上好日子。明儿我会让人去到衙门里把你的奴籍给改了。”
这奴籍不是给奴才就成良民了,而是要派人去衙门里改成良籍才算是良民呢,给奴才自己揣着一点用没有,那不算脱籍。
青瑛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爷,你就那么看不上我,我对爷是真心的,我以后一定伺候奶奶,再也不敢顶撞奶奶了。”眼神凄楚中带着哀求。
萧琦摇摇头,“你不会改的,你心太大了。你觉得你不比奶奶差,你奶奶出身商户你曾经也是农户,若不是家里遭水灾说不定你还比奶奶高贵呢。可我压根就看不上你,我从始自终就没打算收你做通房小妾,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念头,对你和对青玉是一样的,早就说了要给你们一副嫁妆把你们都嫁个好人家,青玉比你更早领会我的意思。可你却始终敲不醒,甚至几次对奶奶不敬,你这不光是打了奶奶的脸,更是打了我的脸。今儿我把话说清楚,也不希望你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这金子是你奶奶送给你的,看在我的脸面上对你一再留手,你去柳家问问,哪个奴才敢顶撞若兮,就是外边的管事都不敢这么做,已经给你留足了脸面了。”
“青玉,进来。”萧琦扬声唤了她进来。
青玉进门低头恭敬的站在一边,头都不抬,“爷,奴婢在,有事您吩咐。”
“去把你青瑛姐姐扶下去,顺便告诉全府的下人,青瑛要嫁了,家里是良民地主家资丰厚,你们奶奶给了五十两金子外带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我给了五十亩良田做嫁妆,让交好的小姐妹都送一送,把这消息传下去。”萧琦压根不给青瑛后悔的机会,即刻就要通告全府,一点余地都不再给他。
“是,奴婢明白,姐姐嫁了我也该填份礼才是正经的,瑛姐姐,走吧,高门大户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进得去的,爷不会亏待你的,好歹是良民还有田产薄资做正室奶奶,能有使唤丫头多好啊!将来孩子还能读书考功名呢,你别傻了!”青玉最后还是心软了,不顾若兮在场就劝了起来。
青瑛无助的望着她呜咽的哭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姐,我进府的时候我娘就跟我说一句话,她说你进了府千万要醒个神,头一条就是不能肖想主子爷,女人只有做了正室才能抬头挺胸的做人啊。当了小妾享了富贵荣华,你的脊梁骨就软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你看咱们府的姨娘老姨娘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就说三爷的生母,早早就死了,等不到儿子封官加爵,有她什么事啊?人凤冠霞帔是给嫡母,没听说过给姨娘的。你别糊涂了!”青玉拉都拉不动她,真个急眼了,害怕青瑛连最后这一点脸面也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