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瑶道:“这个案子绝不是风月所为。这是用血写成的。”
这字条她嗅过,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聂书瑶对自己的嗅觉很有自信,这是她从三岁时就被聂氏用小皮鞭打出来的能力。聂氏觉得她是女子,将来势必是要嫁人的,而一旦嫁进大户人家的后宅,那么就不可避免的卷入一些妻妾争宠的肮脏事,有一个好嗅觉,能识别药草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这布条还有其它味道。”聂书瑶皱眉,再次嗅了一下说道:“是油腥味。”
她再指着另两块布条问:“这两个案子是出自菱县吗?”
沈心录道:“是,案发时间分别在正月跟二月。”
如此。聂书瑶便得出结论了,说道:“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人所为。你们查查这三个案子是不是有相同之处,但这三张字条却是基本一样。都是用血写成的,而且还布上还沾了些许油污。”
几人有些不大懂,他们的鼻子是正常的,看着聂书瑶很是不解。
李铺头问道:“聂姑娘啊,这办案总归需要证据的,不知聂姑娘因何得知这三个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聂书瑶笑道:“闻出来的。而且,这人应该还在朐县,说不定正在预谋下一个案子呢。李家的盗窃案都过去一个月了吧,想来他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哦。我还想到一件事。”
“姑娘请讲。”
“那就是风月不是被称为劫富济贫的‘侠盗’吗?那他盗来的银子应该都分发给了穷人才是,两县之内这么多的盗窃案。有那么多银子,总归有人受益了吧。”
李铺头点头应下。“从明日起我们就暗中查访。”
聂书瑶笑道:“证据吗,一会再来证明给你们看。接下来再看其它的。”
将这三张字条放在一边,她又捡起其它的字条看了起来,将一种字体的放在一起,又挑出了十张用桑皮纸写成的朱砂字。
这字写得很不错,较之疑似风月的字只差了气势,嗅过之后却发觉这是真正的朱砂,只是多了一些脂粉味。
“我怀疑这十件案子是同一人所为,这人应该读过书,字也写得不错。不要将盗贼都放在江湖人身上,说不定这人就是个书生呢,而且还是个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书生。”聂书瑶道。
李铺头等人忙将这些记下来,不管对不对先记下来找人按照这些线索查一查再说。
说到这里,聂书瑶又提醒道:“到时去那种地方查的时候,最好是暗中查,看看谁在近期三个月内经常去那里买醉,而且这人是擅长用朱砂做画的。”
剩下的就没几张字条了,聂书瑶也一一做了猜测,又挑出了两张有油渍的字条,且字写得极难看。这纸更是廉价,像是包某种小吃用的。
“做这两个案子的人定是出自市井中好吃懒惰的无赖,查查这纸出自哪里或许会有一点线索。像这类无赖每个县应该都有那么几个出名的,看看他们这些日子的生活有没有改变,比如突然不来吃廉价小吃了,穿了新衣了等等。”
聂书瑶说完。走到那几盆清水面前,先是将疑似风月的字条放入水中,这字遇水不化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她解释道:“朱砂不融于水。且重于水,这字条放到水上时会马上沉下去的。”
话毕。那字条果然沉到水底了。
再次将那用血写成的字条扔进另一盆清水,没多时那字就冒出红色的丝线散开,这时再嗅,果然有种血腥味。
聂书瑶道:“这血分不出是什么血,可以着手查查一些屠户,他们手头上有血,又常年沾油腥,拿着这布条就不自然地沾上了油。而且是从菱县来朐县的。应该不难找。等着吧,等血迹沉了后,那油就冒上来了。”
这边的盆暂且不管,将那张沾了油的纸条扔到一个盆里,马上就有一层油浮在水面。
聂书瑶再次解释道:“油比水轻,所以会浮在水面。”
最后拿了那张桑皮纸的也扔进了一个水盆,桑皮纸虽然已湿可是上面的字却还是化不开。证明这实实在在是朱砂。
“至于脂粉味,这个我没办法证明。不过,你们照我说的去查想必会有收获的。”
几人又来到那用血写成的字条,说道:“看到了吗?油浮上来了。”
话毕。内个脑袋同时探了过去,果然是那样的,水底下是一层暗红色的东西。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
聂书瑶笑道:“记住血比水要重,而油比水要轻,所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而朱砂又是最重的,所以它最先沉入水中。除了这几张用血写成的外,其它的都是用的朱砂,这朱砂可不便宜啊。不过,也不保有人用以前的存货,但也可以去卖朱砂的地方问问,结合案发的日子查查谁买过朱砂。而买过的人中有没有跟我说的这几人有重合,有的话就很值得怀疑了。”
“好!好!”李捕头等人连连点头。将这些快速地记了下来,当然都是沈心录在记。因为只有他会用铅笔。
最后聂书瑶挑了一个疑似风月的字条,说道:“这个案子记录下来了吧,我能拿这个字条回去再研究研究吗?”
这是在去年腊月里发生在菱县的富户被盗的案子现场留下的。因为这个日期让她想到了很多,而且上面还有……。
沈心录看了一下那张字条,点头道:“没问题,这案子很久了。那富户都撤了,家中丢的银两也不多。”
聂书瑶让雨芹收好字条后,再次看向大牛,“大牛哥,你再去看看县太爷来了吗?”
大牛就又跑去问县太爷了。
没多时,他回来后说道:“书瑶妹子啊,师爷说,要不你就把剩下的地契全放在他那里,等县太爷回来后盖好章让我给你送过去?”
聂书瑶想了想,既然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就将剩下的地契全部给了大牛。
出了县衙已是中午时分了,主仆二人走在街上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最后雨芹忍不住了,问道:“小姐,那张字条好像跟其它的不大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了?”聂书瑶笑道,雨芹的观察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雨芹道:“上面有一个角好像沾了煤灰。”
她说完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肯定道:“我们都用过煤炉对于这点我很确定,不会错。”
聂书瑶眉头微蹙,说道:“别瞎猜了,这个不重要,一定是沈状师不小心弄上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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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巡抚要来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聂书瑶的心情还是异常沉重!
回到珍味居,她就打发雨芹跟五娘去厨房准备吃食了,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想事情。
再次拿出那块布条,“风月来过”四个大字很有气势,可是在布条的下方一角却沾了一点煤灰。这毕竟是去腊月里发生的盗窃案了,而今已是四月,布条几经转手时被抹上的也说不定。
可是那煤灰跟烧过的不一样,也不是新煤染上的,而是原煤。也就是在用炭粉跟粘土等原料混合时沾上的,能沾上这种颜色的煤灰只有在江小罗的蜂窝煤作坊内。
看着布条,她以腊月里前往蜂窝煤作坊为原点往后推两天,五娘母子来珍味居,沈心录因周扒皮一案来求助,还有江毅接到了一封疑似江婉儿的信后出了门。
沈心录自始至终都没去过蜂窝煤作坊,将他排除;五娘母子不识字,经过四个月的观察他们确实是普通的老百姓,嫌疑排除!
剩下的只有江毅了,或许还有江小罗?可江家家大业大,犯不着去冒风险弄出一个“大盗风月”来吧?
时间从沈心录求助,江毅离开珍味居为原点再向前推三天,是周扒皮遇害一案发现日,也是他们前往蜂窝煤作坊的那一天,江毅在此案中的嫌疑排除。可是在沈心录求助的那天傍晚周扒皮一案的现场被火烧毁,那天一早江毅离开。
从朐县赶到菱县需要两个多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四个多小时,若是快马加鞭的话还会提前。
假设江毅那天去了菱县,且是周扒皮现场被毁的主使人,那么此案不是他所做也是跟他有关之人所为。是江婉儿吗?她不是嫉恶如仇的侠女吗,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风月的手下人做的。那么江毅也是风月的手下人之一吗?很显然江毅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密室的破绽,唯有将密室完全毁坏才能让此案无疾而终。
“可这只是假设啊。”聂书瑶揉揉胀胀地太阳穴。叹道。
她是真不希望江毅或是江家跟风月有关。特别是江家,自己跟他们在生意上的联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也会俱损。
时间再从去年腊月里江毅离开,沈心录来求助那一天后推一天,也就是周扒皮案发生后的第四日,现场在傍晚时分被火毁掉,江毅当天晚间回来。而这张字条就是那天晚间在盗窃案现场发现的。
不管江毅是不是真的去寻江婉儿了,可此事发生的时间跟他出现的时间基本吻合。而且这煤灰应该就是在蜂窝煤作坊内,大炮捧着原料让他们一个个的去闻,去摸时染上的。当时自己身上也沾了一块煤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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