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住,这京里人给的活钱也足。再说,这钱哪里有够用的时候,等你弟弟再找了好先生,又是一笔花销,
咱们可以将就将就,到时候先生请来了,是万不敢怠慢的”。
没有读书的乡人,对有学问的先生们有种天生的敬畏。
“对了,你弟弟的先生咋还没请来?”
她爹停了手上做着的活,灌了半壶茶,喘口气问道。
云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咋跟她爹解释这其中的为难。
她爹一看她这样,也多少知道点肯定是不顺,“我让你去求孟家小姐,你是不是没听?”
“爹,我在小姐身边只是个奴婢,怎么好拿家里的事情去烦扰小姐?”
“你这贱脾性,你乐意为奴为婢的,当个低贱人,别耽误了你弟弟的一辈子,我听人家说,就咱们家这个情况,因为你,你弟弟将来少不了被人小瞧,怎么,现在因为她孟家,身份本来就低人一等了,
还不能让他们给点小好处?
我看你趁早也歇了在他们家伺候一辈子的打算,
你这丫头越发出落了,等爹筹够了银子,就把你赎出来,以后给你找户好人家,也能帮衬你弟弟,
就你这模样,配个秀才也是足足的”。
原来云水爹娘看云水如今的长相,本来也存了要赎身的打算,良家子说亲也有底气些。
“爹,你瞎说什么,当初把我卖了死契,现在又说这赎不赎的糊涂话,被人听到,还只当小姐轻贱了我,小姐待我再好不过了,我是不会出孟家的,
爹,你和娘就少做这样的打算了”。
云水扭头出了这替爹娘租赁的小院子,
从那天起,就没有去看她爹娘,
每个月除了留十几个钱买些针头线脑的小使用,就把银子全送回她爹娘那去了。
每次都是趁她爹娘不在的时候。
她爹娘去孟府找她,孟家在京城里的宅子不比扬州,管理甚严,云水托了理由不见她爹娘,她又是卖死契的人,
她爹娘还待再闹,门子只说去请官衙里的人,
她爹娘哪里还敢,就家去了。
直到云水成亲,都没有告诉她爹娘,还是孟言茉从紫苏那里知道她爹娘也跟着来京城里了,只当是爹娘放不下闺女。
所以云水成亲,还是紫苏派人去请的。
她爹和娘的确是一宿没睡。
气的。
直骂她这个女儿是个榆木疙瘩长成了心,一颗树心上生了一个虫眼,钻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孟家的小姐给她灌什么汤了,
竟然连她爹娘都敢不孝顺。
云水这样的,要不是卖了死契,她爹娘要是去衙门告。也是受理的。
云水得不了什么好。
这种狗屁倒灶不孝虐待父母长辈的事,在乡邻里太多了,官衙哪管的过来,从理论上来说,云水爹娘铁定一告一个准,从现实上来说,还是得需要银子让官衙老爷们给腾出时间来受理。
最后天未明。还是她爹拿了主意。拿了些碎银子去绸缎庄扯了几匹布,才赶来了。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云水娘看到孟离佑后,这些天,念叨的那句:“等我见了那死丫头,看我不捶死她”。的话,也忘在脑后了。
一双眼睛把孟离佑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三遍。脸上满是满意。
这年轻人看着沉稳,身材又高大,长的又俊朗,比他们原本相看的村里的王秀才那两手提不起二两重的样子看着踏实多了。
就算再没有本事。以后回乡里种田,肯定也是把好手,
这结实的身上瞧着就有一膀子力气。
况且还听说这许给她闺女的男人。还是管着好几家铺子的大管事,以前见他们镇上的绸缎铺子里的掌柜都是大腹便便。穿绸戴金的,这在京里管着好几家铺子的大管事,那得更多有多少钱呢。
云水娘觉得自己算不过来了,
看着孟离佑的那眼神都要变成方孔形的了。
“好,有机会会去的”。
孟离佑没什么诚意的回道,脸上的表情并不热络。
云水爹喝多了,不觉着,
云水娘只觉得自己的好意,一下就被扔地上踩了两踩。
脸上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女婿就算比他们家有点钱,不也一样是在孟家当差的,这是看不起谁呢。
什么叫有机会去?
难道三朝回门,他们还不打算去自己家?
云水娘越想越生气,孟离佑已经走到旁边的桌子去敬酒了。
王三和王五的婆娘都是京郊小岗村的,是王生那相好的表亲。
王生虽和那金宝银饰店女店家相好,不过两人都还没办事。
因为王生一直不松口,不同意跳槽,更不同意把聚宝盆的畅销的盘条纹芍药双钗的设计图稿给他们店看,女店家把王生拿下,现在晾着他,是只等他服软。
“我看孟家小姐分明是做戏给我们这几家看。
你看那两个人,同样都是做管事的,怎么我们家结婚,那孟家小姐就只送了几件应景物,怎么这几个人成婚,你看这又是送房子又是院子,
还有你看这里里外外新打的家具,
这上上下下得这个数”。
说话的是王三的老婆,边说用眼神朝敬酒的孟离佑几人翘了翘,最后伸出一根手指,眼睛里满是不服。
听话的是王五的老婆,那惊讶了一跳:“有这么多吗?”
一百两银子,一些员外家嫁小姐也陪送不了这么多。
“我还能看不准,我们家是做什么的,
成天打交道的都是富贵人,
还没有这点眼力?”
虽然王三叮嘱不许他婆娘去店里,但是这女人经常去织云,自以为到现在也是见过富贵人的了。
“这孟家小姐还真是不通世故,这么做,凭白的让人寒心”。
王五的老婆也不高兴的道。
“谁说不是呢。
亏我们当家的成日家的,小姐长小姐短的,说的好像比诸葛神相还能掐会算的,我只不信,要是跟我说这小姐长了张勾|人的脸,我倒是很信,不然你看这几个大老爷们,一个个对她死心塌地的。”
王三老婆想起上次还没说自己爹让他们把织云一些内部的原料地的登记材料给拿给看看,当家的那张脸虎的,
王三老婆想到这,就更是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孟家小姐很是看不起。
还夹杂着敌意。
“嘘,表姐小些声,上次我还没把我们说的话给五郎说了点,你知道他做什么了,
你看看我这耳边,就是他打的,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王五的老婆明显的是比王三家的胆小多了。
“我说你这憨子,他打你,你怎么才来说!
等明日你就跟我回村,我告诉表婶子去,看不把你家的那个骂烂他的脸”。
王三家恨铁不成器的骂道。
“这样将闹得多长久呢”。
王五家的有点息事宁人的说道。
想想自己当家的,最是维护那个孟家小姐,也就不与王三家的再说下去了,岔开了话。
王三家的看她没劲,也不与她说了。
喜宴没有闹太多久,半个多时辰就散了,孟离佑站在檐下半响,最终抬脚进了屋。
看着喝多了,脸颊发红的孟离佑,
屋里的小丫头正要去扶他,孟离佑把她推开:“这里不用你,去歇着吧”。
小丫头朝坐在床边一身红的新娘子看了看,就退了下去。
孟离佑也不去掀盖头,坐在桌子前,一杯杯的继续喝酒。
终于云水坐不住了,她大着胆子掀开盖头,看到孟离佑一张俊朗的脸没什么表情的坐着喝酒。
“离佑”。
她柔柔的喊他。
孟离佑心里一颤,接着就怒气的对着云水吼了一句:“别这么喊我”。
离佑,是她起的名字,也只属于她一个人。
云水被他吼的两只眼睛立马就红了,
她见到的孟离佑永远都是来去匆匆,走南闯北的为小姐办事,见人也都只是客气应付两句。
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的样子。
孟离佑把一壶酒都端起来喝,对云水说了句:“对不起”。
就不再说什么。
“没关系,没事,我不会放心上的。”
云水匆忙的擦了下眼睛,从床上起来,服侍孟离佑。
看他似乎喝了太多酒,脸上烧红,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自己匆匆又换了好行动的裙子,不好惊动小丫头,她去了厨房用豆芽煮了大麦解酒。
回来看到孟离佑趴在桌子上似是醉晕睡着了。
“爷,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喝一口”。
云水去轻轻晃他。
“呕”!
孟离佑起身往屋里屏风后的马桶处奔。
等他洗把脸后,眼睛里稍微清醒了些,只是还红红的,有血丝。
“安置吧”。
孟离佑吹熄了灯,走到床前就躺下了,也没有去看还端着醒酒汤的云水。
云水站在原地一会儿,把碗放在桌子上,
到床上时,就听到孟离佑轻微的打齁声,她小心的退下衣服,不碰到他,睡到了床里侧。
她想着下回还是得她睡在外面,才能方便夜里服侍他。
尤其是今日他又喝多了酒。
恐怕夜里会口渴。
云水怕孟离佑夜里需要喝热水什么的,因此不敢睡的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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