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如今又见到了。
明耀还真是喜欢这块镇纸,走哪带哪。
玉狮歪头,衔了颗绣球,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
雕刻的活灵活现,技艺精湛。
并不是威风凛凛的那种。
明耀喜欢这种吗?
摸了两下玉狮,孟言茉提醒自己真的要退出这里了。
南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是军机重地,这里宫人们都不敢踏足。
除非是皇帝有吩咐的时候。
隔着两扇红漆高高门槛的大门的那一面就是泰乾宫的正殿。
孟言茉听着隔壁闹哄哄的声音一静,鸦雀无声。
宫门被推开的声音。
知道是明耀进殿了。
她静静的来到门边。
隔着细细的门缝往外看,
她只是有些好奇在重臣面前他是什么样的。
虽然以后多的是机会可以见识到。
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重臣们自动让开了路。
她看到明耀的俊颜就像外面的天一样冰冷,大踏步的进了正殿,在龙座的阶梯下站定。
他的声音清冷无波动。
平铺直叙的说着一件事。
即使是在这远了十几丈的距离她仍能听得清那几个字里刀枪击砰的肃杀感。
“父皇驾崩”。
众人楞了一瞬间,接着是个个匍匐在地,哭声震天。
“陛下啊!”
天武门上,
天鸣鼓也在这时“咚。咚。咚”敲击不止。
苍凉哀伤,在这白素素的风雪中更添哀戚。
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在宫中的大臣们,个个披麻戴孝,哭声不止。
燕京城里的大户门檐下,仆人在雪夜中挂起了白灯笼。
齐王的人也因为那天鸣鼓忽然击响,也有了一瞬间的阻滞。
接着是在齐王的命令下,更不要命的往前冲。
雪,糊住了视线。
血,弥漫了视野。
第246章:朱砺沧崭露头角
燕京外城的南城是贫民聚集的地方,天刚擦黑,又开始飘起了雪,沈镜砚扯紧了身上的灰色夹旧棉长衫袄子,停了一下,往手里哈口气。
很吃力的扶着喝的酩酊大醉的朱砺沧,踉踉跄跄,左摇右摆的往胡同里走去。
耳朵眼胡同里住着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共同点,那就是都没有银子吧。
“呼啦”一声,在沈镜砚刚走过的身后,一盆水从路边的二层木楼上倾倒下来,这再慢一步,两人就要成落汤鸡,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肯定会冻伤。
他生不起病,因为没钱拿药。
沈镜砚恼怒的朝楼上看去,一个妇人从上而下看着他骂道:“看什么看!不是没泼到你吗!”
“穷鬼佬,还装读书人”。
妇人咕哝骂着从窗户边消失。
沈镜砚吸了口气,圣人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错。
雪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脚底下前两日下的雪粒子浸湿了泥土地,现在已经结冰。
泥泞的地硬邦邦的冻成了一个个有着棱角的土条块子。
沈镜砚走着就被绊了一下,脚底下又打滑,带着肩膀上的大块头差一点撞墙上去,好不容易手扶着墙站定,前面一个喝的酒气熏人的大汉,摇摆着走过来,一把把他们俩推开,跌倒在雪地上。
“死酒鬼,别挡道儿”。
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沈镜砚脸累的涨红,把朱砺沧扶起。
路过一户门檐子下挂着一块暗红的门帘子,听到过路的声音,有个三分颜色的年轻妇人,磕着瓜子,打起门帘子的一角,朝沈镜砚看去。
妇人发髻上插了朵红绢花,脸上的胭脂擦的跟猴屁股似的。
看到朱砺沧,知道是胡同里的那个穷死的武人,妇人立马就没了兴趣,不过沈镜砚长得斯文清秀,她飞了个眼波。
掐着那并不娇嫩的嗓子嗲声道:
“爷,进来坐坐”。
沈镜砚刚冻得发青紫的脸色立即又涨红,
脚底下生风,一下不知从哪借来的力气,架着朱砺沧,奔出好远。
这种暗娼,沈镜砚虽然听说过,可也是第一次见到。
真是有辱斯文!
他表舅家也住在南城,比这里的环境还是好些的。
虽然表舅总是想着自己若是高中,就把表妹许配给他。
若是不中,就要把这几年的住宿银子还给他。
势力的一点不遮掩的丑态让人生厌,
表舅家虽然待他刻薄,可是沈镜砚还是感谢这三年来,给他一个稳定的读书环境。
终于到了好友住的四合院,这是一户合租的院子,
朱砺沧住的是西边的一间屋子,房门也没锁,沈镜砚把他放到土炕上,甩着累酸的胳膊。
打量了着这间屋子,真是一眼就看完了,一张土炕,一张桌子,连长条凳都没有。
真不知道好友是怎么活着的。
木板门上传来“啪,啪”的拍门声音。
沈镜砚打开门,是一个胖妇人。
看到沈镜砚有些奇怪,又看到躺在炕上的朱砺沧。
立即气冲冲的进来,把沈镜砚推到一边。
拎起朱砺沧的耳朵就骂道:“有银子灌黄尿,没银子给老娘的房租,老娘又不是开善堂的,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今儿,你要是还不给房租钱,就给老娘卷铺盖走人。”
那胖妇人拎着他的耳朵,直接拖到了地上。
又是拧又是掐的,
朱砺沧喝的人事不省,半点反应都没有。
“行了,行了,松开”。
沈镜砚被这凶悍的妇人震住了半天,反应过来,连忙过来拉开。
“他欠你多少房租?”
“一两银子”。胖妇人眼神很凶,大有你要是替他还不起,连你一块揍的样子。
“这么多!?”
沈镜砚吓了一跳。
这么恶劣的居住环境,还要这么贵的房租?
那表舅家的住宿银子……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城根儿,天子脚下。
一个个外乡的乡巴佬统统往这里挤,房租可不就是贵吗。
他拖了我三个月房钱,老娘今天才动手,已经够仁慈的了”。
沈镜砚捏了捏袖袋里的一两银角子。
这是他为科考时准备的买一块好点的砚钱。
最终沈镜砚还是把银角子拿了出来,那胖妇人一看银子,小眼睛大亮,想不到这呆头书生这么好骗,一年的房租为一两银子,
这个武生的确是欠她三个月房钱,
她容忍着这武生,不是因为她好心,是因为这个武人看起来五大三粗,胖妇人正准备请两个二|流|子来收房租的,
今天趁着这武生喝醉了,终于出了口恶气。
她这么说,只是趁机多要,想不到这书生不通庶务,一下就被骗了。
“慢着!”,
进来三名黑衣铠甲的年轻人,为首的那个,把沈镜砚的银子推回他手里。
“朝廷律法规定,这外城撒福街以北,土地每方步两金,房租每方步二十钱,撒福街以南,土地每方步一金,房租每方步十钱,
你这屋子顶多就十个方步,一个月一百钱,三个月三百钱。
一两银子的房钱你也敢要?”
修烜是奉睿亲王命令去神机营调兵调火器的,殿下还在书傲楼,给他的命令却是要在半个时辰内,把兵器和人都运到城外燕江码头去,这么紧的时间,而且军械局的守备可是齐王的人,那孙子肯定不会乖乖交出火器的。
殿下却还让他来带带这个年轻武人,
真是!
不公平嘛。
修烜看了看躺在土炕下睡得呼呼的朱砺沧,半分也看不上。
他们黑衣卫里的人哪个不是从八大铁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哪个在西北不是一身战功?
殿下这是因为那位孟小姐要用这人,给他送战功呢。
只要在今夜立下了功劳,等殿下登基,也有了理由可以封赏。
殿下真是为孟小姐操碎了心,让他们黑衣卫也跟着在旁边着急。
偏偏殿下还总是表现的一点都不把孟小姐放在心上的样子。
修烜又看了看沈镜砚,
反正他是看不出这两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一个呆头鹅读书人,被人宰。
一个跟殿下比酒量……
怎么不喝死他!
燕京作为大明第一大都城,几百年来地皮越来越贵,朝廷为了防止权贵和商贾们手上聚集着大量的地皮。
就硬性的规定了地价。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条明律是为了照顾那些应试举子在京求学,和一些普通百姓民生设定的,可是却滋养了地署衙门的又一波贪污腐败。
朝廷虽有心,可是想操纵市场也不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朝廷执行的官员都没有心,谁会去管呢。
这一条就和不准商人着锦一样。
“你又是哪里蹿出来的?赶紧回自己的窝去。别拿朝廷律法吓唬老娘!
你以为你穿个铠甲,老娘就怕了你!
欠债还钱,告到皇帝老子面前也是我有理。
这房租满京城里都是这么高的价儿,你少在老娘跟前嘚啵嘚,就跟你多能似的”。
修烜走过去,把正在喷着唾沫的胖妇人一只手拎起来,直接给丢到院子里。
“妈|的,胖娘们儿,给脸不要脸。”
然后是两百个大钱直接砸那胖妇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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