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也被婆子们给拽着,哭断了肠。
“九小姐,这不是您来的地儿,这更深霜重的,您身子弱,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您是个明白人儿,应该知道这老太太下了决定的话,是难以再改变的。
如今二老爷都没有旁的意见,您这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吗?”
孟言茉平时对龚妈妈也很客气,时不时有需要龚妈妈的时候,也会奉上红包。
因此这位在老太太面前的第一管事妈妈对孟言茉很是有几分客套的。
“六姐平时也多好我交好,她出了事,我也难以心安,我只是想劝劝她想开。
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身边的山重悄悄上前,不着痕迹的往龚妈妈手里塞了块锭子。
龚妈妈搭眼一看,心一跳,竟然是块十两的金锭子,这九小姐当真像姚妈妈说的那样深藏不漏啊。
“那九小姐带两个丫鬟进去,还请尽快”。
“谢龚妈妈”。
进了孟言惜的闺房,就看到院子里和房间里的丫鬟们全都被带走了。
孟言惜一个人摊在地上,门口守卫着几个粗使婆子。
“把六小姐扶起来”。
孟言茉对着身边的紫苏道。
孟言惜被扶坐在绣凳上,无神的眼珠慢慢有了焦距。
待看清是孟言茉时,抱着孟言茉的裙腰就哭了起来。
“九妹妹,她们把画鹊带走了。
不关画鹊的事,都是我,是我心里怨恨,才会让画鹊害五姐的。
九妹妹,你帮我救画鹊,救她”。
门口的守婆子,在接到龚妈妈的命令时,就已经退到院子里去了。
不然孟言惜的话又是一番麻烦。
“九妹妹,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在五姐认为是你做的时候,我的心里甚至是庆幸的。
九妹妹,你不要怪我,你看着那么厉害,每次祖母发那么大的脾气,最后都没能把你如何。
九妹妹,你知道吗,我心里是钦佩你的,是羡慕的,我希望也能想你这样活的潇洒。
我很喜欢你,所以,即使我知道九妹妹不待见我,我还是经常会去你的院子里坐坐。
九妹妹你不要怪我。
你帮我救画鹊好吗?我长这么大,只有她最关心我。
就是姨娘看到我受到五姐的气,也只让我忍着。
只有画鹊,只有她会想法设法帮我出气。”
孟言惜断断续续的哭道。
孟言茉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位六姐说不上有多坏,因为她没有做坏事的胆子。
可要说她是什么心思端正的人也不是,她有自己的小心眼。
她会期望着自己讨厌的人倒霉,可是仇恨的目光若是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时候,她又会像老鼠一样躲起来。
这次喝药,恐怕是她做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了。
她一见到自己,不是求自己救她,而是那个被她连累起来的丫鬟。
“六姐,你屋里的丫鬟说到底是因为受你的连累。
画鹊不是因为做了害五姐的事被带走的,而是因为看护你不周到的原因。
你现在需要想的是,她会把你交代出来吗?
如果被祖母知道你做的事,心里的那份愧疚也不会有了,你以后更不会有孟家的倚靠了。
就是你姨娘也不会在孟家好过的。
你现在还想救她吗?”
孟言惜听到她的话,楞了半响。
“我不怪她,即使她说了出来,也能还九妹妹你一个说法,我不敢说,我不敢面对五姐的怒火。
可是我也不希望九妹妹受着五姐的怒火。”
孟言惜说完又哭了起来。
紫苏在一边也忍不住要吐槽这位六小姐了。
这明显的就是那种想着杀人放火,但却有贼心,没贼胆,被逮到后,全都招供后,还希望别人原谅她的人。
六小姐,你活的是有多拧巴啊。
“六姐,我们身为女子,都有难以反抗的命运,如果我们不能改变它,那我们只能适应它”。
“你的能力反抗不了五姐,反抗不了祖母,你选择轻生,可是你要是真的走了。
最后替你伤心的只有你的姨娘,只有关心你的人。
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六姐,你现在还想轻生吗?”
“九妹妹,我不想死,可是我也不想嫁给那个鳏夫啊”。
孟言茉拍了拍她的手,能劝的她都劝了。
“六姐,救不救画鹊都在你的手里,你知道祖母希望你做什么”。
孟言茉说完带着紫苏两人就离开了,只留下孟言惜一人,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着。
跟在孟言茉身后的山重心想,小姐这样的关心才是最无情的吧。
如今恐怕六小姐连死都没有勇气去想了。
“人命如蝼蚁,女子更是活的不易,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谁又能帮的了你呢”。
孟言茉轻轻呢喃出声。
*
过了几日,江南官场上自上次水灾,睿亲王带锦衣卫南下后,又掀起了一场暴风雨。
起因就是松江府河道衙门的司运水监一门九族,因为言语犯上,被睿亲王以谋逆的罪名给抄了满门。
接着是松江府河道衙门的行都水监徐孝定一门,被疑似河匪分赃不均,利益冲突,屠了满门。
府衙的官员也果然在徐孝定家里搜出了这些年和河匪,官贼勾结,私运,贩卖官船的证据。
事后定案,也只能是徐大人贪赃枉法,与贼人谋利,死有余辜,那帮蒙面的河匪的贴榜也满城通缉。
这是官面上的说法,可是私底下谁不知道,睿亲王到松江府来组建水师,朱徐两人是两颗最大的冒头钉,纷纷认定了这两家的惨案都是睿亲王一手策划的。
实际上,也没有冤枉他。
官场上人人自危,畏睿亲王如同蛇蝎。
齐王更是调集了人脉,从江南道御史衙门一直到京城都察院,御史台,发起了这些年最大的一次组织弹劾睿亲王的矛头。
行事暴戾,滥用皇权,罔顾王法,使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无法再能正常的处理官场民案。
许多朝中清流也都上书,对睿亲王进行口诛笔伐。
勋贵们纷纷不做声,他们只看圣上的态度。
东南的将领和西北的将领则把兵部吵成了菜市口,还有几次较大的集体群殴。
堂堂的二三品武将,纷纷扭成了一团,斗成了一锅粥。
一时间,朝廷热闹非凡。
这些罪名统统按在了睿亲王的头上,就是在深修的明武帝也清静无为不下去了。
“这个小七,朕怎么每次让他办件事,他就能把天都给搅翻过来呢”。
明武帝被那些日日跪在楼外求见的御史们烦不胜烦。
身边的汪瑾自从上次被明武帝投进了牢里,现在说话都很小心,对睿亲王的事情,也是摸着明武帝的口风说。
即使他心里一直盘旋着一根毒蛇信子,只等在合适的时机,就能在明武帝厌了睿亲王的时候,给予最毒的一口。
他压抑着自己的报复心,不能着急。
“睿亲王办事事半功倍,那些大臣们不懂圣上的苦心,就只会瞎吵吵,圣上别理他们”。
汪瑾听着明武帝这还是纵着的口吻,心里很上火。
这次齐王能调动这么多的人,里面也有他汪瑾的能量。
至于那帮子清流的开口,里面没有孟阁老的手笔那才怪了呢。
可笑的是,睿亲王还一直为太子鞍前马后的。
“朕的苦心你就知道了?”
明武帝看着汪瑾在仔细为他的升仙水仔细的滤着沫子,笑问道。
“奴才哪里能知道圣上的神思,不过左右跟着圣上再不会有错的,要不怎么总说圣明,圣明呢。
奴才这条狗只管跟着主子就好,圣上让奴才咬谁就咬谁。
圣上的思虑,哪里是奴才这等子人能看透的?
就是那些自诩学富五车的阁老,大臣们,又能猜着圣上的龙思几分呢?
不过是在那做戏,想引得圣上的注目呢”。
汪瑾的话,让明武帝心里很受用。
作为一个帝王,当然所思所想不能让那帮大臣猜透了,才算成功。
明武帝甩了甩拂尘,继续闭上眼参道,丹炉里的烟雾更白了。
*
太子府的议事厅里,太子挥手,示意一干詹事幕僚退下,独留了孟公茂。
“太傅,你怎么没有回禀孤,就私自联络了那些文臣来弹劾七弟。
你这样让七弟怎么想孤?
他会以为他在前面为孤组建水师,孤却在后面桶他暗刀子。
太傅,你这是置孤于不义”。
太子第一次对孟公茂发这么大的火。
孟公茂并不意外太子的怒火,无毒不丈夫,帝王家里哪里容许一点温情?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太子,您先听老臣细说。
十二年前,睿亲王前往西北,他回来后,可跟您提过半点西北军情?
他手里握着的将领可曾半点移交给您?
太子也看到了,前些天那些从西北回来述职的大将,那听到朝里大臣不满睿亲王的话,那拼命的样子,眼都红了。
我的太子,您还看不出来吗,现在的西北军早已不在镇国公的手里了,而是在睿亲王手里啊”。
“不,不会的,母后已经警告过七弟了,七弟不会这样霸着军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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