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起。以后还有许多要麻烦凌大人的事情”。
“不敢当”。凌落一抱拳,就退到了明耀身后。
短暂的会面后,太子派人去调查,睿亲王这一路的行踪,得到了下人的回报,差点吐出一口血。
原来他的弟弟真的是“辅助”他来的,这一路上,有睿亲王到的地方,必然有锦衣卫抄家。
他之前接受的百姓状告的案子,派了御史安抚百姓,又把赈灾的款项拨下去,这才安稳住江南官场,没有搞得人心惶惶。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大洪水冲破堤坝,肯定是官员在里面中饱私囊了,可是这牵一发动全身,他不能眼睁睁的把整个江南官场都推向他的好大哥,虎视眈眈的齐王那里。
太傅也建议他,留下这些官员的罪证,留为己用,让他们戴罪立功,以后站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他的七弟,竟然把那些发誓效忠过他的大官全都抄家了。
有江宁河道衙门的夏家,松江河道衙门抚慰使许家,金陵河道衙门的同知王家。
如今说正在调查余下的三府,看到明耀如今的行程,太子想杭州府和苏州府,恐怕他也查的差不多了。
这整个江南的河道衙门就要天翻地覆了。
太子想把明耀叫过来训斥一番,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的七弟做的一切都没有错,查抄贪官,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何况这些贪官害的百姓流离失所。
可是,他的计划,他的经营,一切都付之流水。
太子心中的郁卒无人可诉,只有孟公茂看出端倪。
孟公茂实在是揣测不透今上的心思,把监国大权都交给了太子,却留下诸多掣肘,皇子们眼看着封王的封王,恩赏的恩赏,王爷们暗中和太子作对,圣上也没有一丝怪罪的话透漏。
不说齐王如今的煊势,魏王的野心勃勃,秦郡王的私下动作,孟公茂始终替太子忧虑的却是太子整日关心惦念着的睿亲王。
他猜不透明武帝,同样看不懂睿亲王。他暗自里分析,若是睿亲王有意,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既没有联络朝臣,也没有一直霸着西北的军权不放。
不但如此,就如鞑靼可汗这样的功劳都给了镇国公,让镇国公在西北军中威严大盛。
还有赈灾的事情,恶人,恶名声,全都睿亲王一个人扛了,实惠都给了太子。
可若说睿亲王没有别的心思,那为什么不做一个纨绔王爷到底,为什么还要这样时时的冒出来,统辖锦衣卫,查抄贪官,伴随着官员对睿亲王的忌惮,其中肯定还会有臣服。
孟公茂不觉得他为太子想的自私,期望着睿亲王把什么脏的臭的都扛在身上,作为太子在黑暗中的一把刀,等到太子顺利登基之日,就是睿亲王以谢天下之日。
这是孟公茂理想的过程。现实中,睿亲王没有按照他的套路来,他就觉得睿亲王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他要早日替太子谋划好。
太子身在局中,总是念着骨肉亲情,可是天家怎会有兄弟亲情?
孟公茂暗暗的想着,要瞒着太子,对睿亲王下手。
到了孟老太太的寿辰,太子都没有心情去了,但是因为答应过太傅,而且看太傅那嘴上不说,身上正经的朝拜官服,就知道太傅是很重视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人不想衣锦还乡,这扬州是孟家本家,太傅如今得自己的重用,就是有借着自己风光的嫌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太子打起精神,穿上杏黄蟒龙袍服,就要带人去孟家。
正遇到明耀带着锦衣卫出红漆正大门。
“二哥,这是要去办差事?”明耀穿了件常服,很随意的样子。
“不是,太傅本家弟媳妇办寿辰,孤去讨杯寿酒喝”。
“孟家?”明耀想起了什么,接着道:“今天正好没事,我也去凑凑热闹”。
他身后的凌落无语看天,殿下,今日你让兄弟们调查很久的苏州府河道提督贾家终于有了线索,这可是来江南后最大的一条鱼。
苏州府衙,刑部的人都在等着呢,没事?您怎么说的出口的?您怎么对得起现在累的跟死狗一样睡过去的弟兄们?您肿么可以酱紫呢?
不提外表面瘫,各种冷傲,内心**娇嗔的指挥使凌落大人的怨念。
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明耀的服饰。
“你就穿这样去?七弟,你好歹是位亲王,除了皇叔,如今唯一的一位亲王,你的亲王蟒服呢?”
太子看了眼明耀身上的常服,不满的道。
“如今连汪瑾那样的阉人都可以穿蟒服了,我顿时觉得还是身上的衣服舒服”。
明耀一跃,姿势娴熟利落的跨上马背。
太子则等人搬来马凳。
“七弟,话不可以这么说,汪厂公也是为父皇办事,深受父皇的信任,着蟒服也只是嘉奖他,何况他被赐的蟒服是三爪单蟒服,怎可与亲王四爪坐蟒服的尊贵相提并论”。
汪瑾为东厂厂公,司礼监秉笔掌印太监,一人身兼三职,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很得明武帝的信任。
单蟒服为在衣襟左右绣两条行蟒纹,蟒面皆斜向。
坐蟒服除衣襟左右皆有两条行蟒,前胸和后背皆有正面坐蟒纹饰。
如今整个王朝里能穿坐蟒服的也只有睿亲王明耀和禄亲王明禄。
明耀听到太子的话,笑笑,并不置言。
明武帝的王朝是从兄弟的手中抢来的,他始终觉得大臣私下并不真心臣服于他,他复用了锦衣卫之后,仍觉得不放心,于是他开设东厂,汪瑾在他做藩王的时候就跟着他了。
在成败关键的时候,更是替明武帝挡下了一箭,汪瑾在明武帝登基后,从一个小太监迅速崛起。
到现在,京城的民间皆以九千岁称呼他。
不是敬意,而是惧意。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睿亲王殿下”。
孟老太太短短时间内,已经穿好了诰命大服,也真亏得她一把年纪了,身手也利索。
孟言茉自刚才听到外面的尖利宣声,就呆愣了,跟着跪,跟着磕头。
睿亲王?引泉不是说,他被今上圈在了相国寺吗?怎么会出现在江南,出现在祖母的寿宴上?
孟言茉自从回到孟家后,对外面的消息就通的很不方便了,她这段时间也没有留心,不然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她跪在地上,说不清心里的情绪,紧张有一点,忐忑也有一点,不安也有一点。
在复杂的情绪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那,那是思——念?
孟言茉打了个冷战,不可以,她怎么可以思念那个人,她不会,不会喜欢上他的。
那是一个天底下最无情的人。
她早就定好了这一世的目标,她要找一位性情温柔,心里只有她的良人。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平安,岁月静好。
那人绝不可能是他,他未来是一位帝王。
“孟老夫人,怎么可以让你下拜呢,孤今日可是来给你祝寿的”。
太子笑呵呵的扶起孟老太太。
“民妇怎么敢当”。孟老太太听到太子的话,吓得又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孤这一来是为了给老太太增加高兴的,可不是来败兴的啊”。
“咦?三妹,你也在啊”。太子看到文平公主,笑着说道。
“身体好点了吗?我就说让你别赶着回乡,岳声的遗体孤自会给他保存好,你偏偏不听”。
“谢谢二哥的关心,不敢麻烦您”。
对于太子平易近人的关切,文平公主语气中有察觉不到的疏淡。
按说文平公主从小在坤宁宫被皇后抚养长大,和太子,睿亲王都是应该很熟悉,亲厚的。
可现在众人都低着头,不敢抬眼,却觉得太子和睿亲王对文平公主一个热切,一个很冷淡。
“这就是孤的外甥女儿吧,长得真可爱。”
太子看到文平公主身边的谢乐安,拉过她笑问道。
“叫什么名字啊?孤是舅舅,知道吗?”
谢乐安没有见过太子,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浑身都金光闪闪的,充满了权威。
可是他笑的却是很温暖,她看到周围的人都一动不动的低着头,谢乐安觉得一点都不怕,很好亲近的样子。
“舅舅,我叫谢乐安”。
乐安很听话的叫人。
“真乖,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玩。来,这位也是舅舅哦,叫人”。
太子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个金貔貅的小玩件,放到谢乐安的手里。
谢乐安看了眼娘亲,见到她点头,就接过了金貔貅。
“谢谢舅舅”。她顺着蹲在她面前太子的手指看到高高站在那里,眼睛瞟了她一下的明耀。
谢乐安轻轻的抖了一下,她觉得这位舅舅长得真漂亮,比她见过的所有叔叔伯伯,婶婶姨姨都要漂亮,甚至比她心里认为最漂亮的茉姐姐还要漂亮。
可是她却觉得这位舅舅很不好相处,娘亲曾经给她看过一副画,画中是一条在云中腾挪的金龙,娘亲说,龙是外公家的标记,是天下最尊贵的血脉。
娘亲说,安儿也有其中的血脉哦。
乐安不懂天下最尊贵的血脉是什么意思,她现在看到这位舅舅,却是有点明白了,这位舅舅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有一种俯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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