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沉沉,就在孟言茉几乎拿不住勺子,要把粥直接撒他脸上的时候,他一张口含住了勺子,整个把勺子吞进去,勺子出来时,上面已经干净的没有粥了。
孟言茉耳朵根发烫,脸颊发红,她前世不经人事,但也是伺候杨羽柔多年,跟宫女们待在一块,也听过一两句的荤话,对于一点男女之情也是知道的。
现在看到他嘴巴的动作,只觉得心砰砰的跳。
“你这是要让我用鼻子喝粥吗?”
耳边传来他带着热气的声音,他总是靠自己这么近,上次在马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原来她头一直低,一直低,不去看他,勺子直往他脸上凑去,明耀偏过头,这才揶揄道。
“殿下恕罪,你还是自己喝吧”。
孟言茉把粥碗往案几上一方,逃也似的离开了。
明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勾,胳膊一抬,就把粥碗拿过来,自己喝了起来。
动作很轻松利落,完全没有他表现的一点都动不了。
死士?呵呵,他的兄长真是越来越迫不及待了,是大哥还是五哥?这场夺嫡大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还有这个小女子,原来就是当年害母后流产的那位极得父皇喜爱的贵妃的后人,那个阴禁卫出身的阉人也是漏网之鱼吧。
明耀查过当年的事情,他也猜到事情和贤妃有莫大的关系,可要不是那个霸着父皇心的女人太蠢,怎么可能被人利用?
不是那个蠢女人,母后不会流产,自己不会担心母后,一时着了人的道,被人推下了冰窖,不是二哥,自己肯定是大明第一个在夏天被人冻死的皇子。
二哥要登基,贤妃那是必死的命。
可是这个仇人的后人,明耀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呢?
*
“小姐睡了吗?”外间传来王嬷嬷的询问声。
孟言茉早得了山重的信,躺好在床上。
“已经歇下了”。山重的声音里面有一丝紧张,她害怕王嬷嬷进去闻到异味,虽然她点了香,可是王嬷嬷的鼻子向来灵。
“嗯,那就好。小姐晚上的粥没有多吃吧?”
“就吃了小半碗,剩下的奴婢劝下了”。山重能说,她往厨房跑了七次吗。
“嗯,你做的很对,吃多了夜里会不好睡,小姐贪嘴的时候,你们做大丫鬟的就要劝着”。
“是”。
“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别把小姐惊醒了。”王嬷嬷打着哈欠,她今晚打牌太累,现在都三更天了,了解孟言茉习惯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小姐睡的最浅。
醒了就睡不着了。
她不来问几句,看一眼就不放心。
“孟管事怎么守在院外?”。
“小姐做了个噩梦,这才刚睡沉了。孟管事守在外面,说是放心”。
“离佑那个孩子不错,的确让人放心。”
王嬷嬷看了山重一眼,小声说了句:“跟你还挺配”。
王嬷嬷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个叫山重的,今晚倒觉得这丫鬟条理清晰,值得培养。紫灵几人王嬷嬷都觉得跟孟离佑不搭,那几人都太能说。
这个叫山重的,跟孟管事性格还挺像。
“嬷嬷说什么?”山重看到王嬷嬷嘴动了几下,没听到声音。
“没什么,我走了,你夜里也警醒点,别是小姐渴了,半天叫不到人”。
“嬷嬷放心,奴婢省的”。
“嗯,就这样吧,哦,还有这香以后别点,小姐不喜欢这个香味的”。
“是,山重记下了”。
王嬷嬷点点头,脚步有些晃的走了。
第90章:纵横十九道
年初一的清晨,在酝酿了几日阴蒙蒙情绪的天空,撒下了朵朵小雪花,落在地上就化了,到了正午的时候,院子里阴寒角的石阶上才积下薄薄的一层。
庄子里的下人们一夜没有合眼,孟离佑早就排好了当值的人,其余的人都补觉去了。
紫灵云水春暖三人睁开惺忪的睡眼,辰时的时候从铺上爬了起来。
“呀,都这个时辰了,小姐早就该醒了,真是该死,睡过了”。
春暖第一个醒来,看了一眼房里的滴漏,惊呼一声,紫灵和云水一个激灵也醒了。
三人拿凉水胡乱洗了两下脸,又用青盐在牙齿上擦了两下,就步履匆匆的往孟言茉的闺房走去。
“下雪了啊,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紫灵仗着跟着小姐时间最长,当初自己犯了那么大错,小姐都没有赶自己走,现在并不是很紧张。
漂亮的手指接住一片雪花,她们从小在扬州长大,还没有见过雪呢。
“你看着雪花居然有花样呢,真稀奇”。
紫灵把手中的雪花凑到两人面前,嬉笑着道。
“是好看”。两人匆匆看了一眼,疾步朝前走。
紫灵看出两人敷衍的态度,红唇一撅,心里不高兴。这两人是要争宠啊,自己不能大意,她也提起步伐,快步走去。
来到孟言茉的院外,就看到王嬷嬷不满的对着孟管事道:“这是什么道理?我进小姐的房间,还从来没有被拦住过的时候。”
“嬷嬷见谅,这是小姐的吩咐”。孟离佑如门神一般,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淡淡的道。
他面容俊逸带着硬朗,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直立在雪中,一身黑衣,使得远远走过来的紫灵和云水三人,一时看痴了。
“小姐怎么可能不见我,是不是小姐身子不爽利了,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进去看看”。
王嬷嬷强硬的要进去,孟离佑伸出一支手臂,轻描淡写的任王嬷嬷如何闯,孟离佑如磐石般一丝不动。
“孟离佑你别以为小姐信任你,重用你,你就谁都不放在眼里”。
王嬷嬷在王氏和以前的孟言茉面前,都是说的上话的,她只是想去看一眼小姐有无不妥,这孟离佑推三阻四,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
王嬷嬷自认除了故去的王氏,她在这个三房里也算是能说的上话的吧,就是小姐待她也像长辈呢。
“孟管事,想来小姐可能是没说清楚,你听差了也是有的,不如你再进去问一问?”
紫灵的脸颊微红,不知是寒风吹的,还是其他的原因,出来打圆场道。
云水和春暖在旁边低着头不言语,紫灵爱做这个圆滑就让她做好了。
可是说小姐没说清楚,来讨好王嬷嬷,这怎么看怎么不值得。
云水和春暖都在心里琢磨着。
此时在屋中暖阁内,燃着火盆,明耀和孟言茉对坐在花梨木透雕睡海棠平头案的两边,案上是一副孟言茉打棋谱摆着的残棋。
“我们来手谈一局如何?”明耀瞥了眼棋盘上的棋阵,拿起了黑子。
“殿下有命,敢不从尔?”孟言茉穿了一件双饶三重广袖曲裾,下摆拖曳在地毯上,交领处露出三层不同花式的里衣领口,白,粉,黄三种颜色浅浅的变淡,如盛开的魏紫。
袖口同样是三层同色的里衣,薄薄的隔着半指宽的间隔,如繁复的花瓣,领口和袖口以及裙摆绣着紫蝶梅花纹。
她跪坐在蒲团上,长长的黑发同裙摆一样拖曳在背后,细细的腰肢挺的笔直恭谨,广袖下的葱白玉指捻起白子率先落下。
如今大明女子间流行的衣服款式是各种剪裁娇媚的襦裙,曲裾深衣这种较传统的服饰,只有在比较正统的场合,如祭祀祖先,叩拜祠堂或者是拜见贵人的时候穿。
也有喜欢这种款式衣服的女子,在闺房中自己作为家常服穿着。
孟言茉就是其中之一。
广袖深衣不是每个女子都适合的,要求走路时每一步都刚好相等,并且身上的玉带系下的玉佩珵铛不能有一丝声音,跪坐的姿势更是一丝不苟,没有丝毫轻松可言。
所以喜欢这种衣裙款式的女子很少,少的前世孟言茉都没有听过。
这一世,孟言茉也是得到天篆册传承后,对于先秦战国的文化很感兴趣,找出了一些古籍,自己动手剪裁的,连绣纹都是自己做的。
明耀身上是一袭金丝绣暗纹的黑袍,看起来华贵非常,孟言茉看到时,想到没记错的话,这位睿亲王此时应该没有衣服穿才正常吧。
那现在这种情况的意思是他的属下已经找到了他,并且还送了衣服来,那,他还赖在这里干嘛?
看自己不自在很有意思吗?
孟言茉腹诽不已,对于明耀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眼神,更是有些羞恼,那眼神好像在说,咦,发现原来你还挺漂亮的。
浪荡子,登徒子。
孟言茉小小的贝齿咬着唇,在心里骂。
明耀随意的盘膝坐在蒲团上,带笑的眼睛看着孟言茉跪坐的如此恭谨,似乎在说:好累啊。
孟言茉不看他戏谑的眼神,他一个男人懂什么,怎么可能懂得女子对于服饰苛刻的喜爱。
穿怎样的服饰,自然配合怎样的礼仪。
“不如我们赌上一件物,或者一个条件,这样也可以增加趣味性,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孟言茉想,赢了他,就让他赶紧走,这功劳自己已经立下了,现在就没必要继续套交情了吧。
“可以”。明耀看了她一眼,让孟言茉觉得自己好像傻兔子,自己主动钻进了圈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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