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如她,倔强如她,即使是劫后余生,又怎会原谅他?!
可是,她却偏偏失忆了。
他曾庆幸过她的失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全部忘记了林子中所发生过的事情?
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和她的过去全都烟消云散了?!
当探子回报她即将成为永昌帝的皇后时,那一刻的心痛如潮让他知道,即便再恨她,他也无法看她成为别人的妻。她只能是他的人,即使此生都不再见她,他也要她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于是,他抛下一触即发的战事,潜入了闵国,即使明知道马上就会回程归来指挥战事,他也毫不介意颠沛奔波。
在那里,他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梁逍。那个她居然甘愿用生命来护着的人。彼此眼中肆意流溢的恨,早就超越了之前的所有。若说二人从前也只是因为父辈而起的愤,此刻早已变成了横刀夺爱的恨。
在那里,他还看见了用尽一切方法来赢得她的永昌帝,那个无声无息却早已潜伏在她身边的鬼医。他也应该是极爱她的。堂堂天子为了她,竟甘愿充当一介江湖名医,真是用心良苦。
那个月光如洗的晚上,玉秀宫里实在热闹。
觉茗被梁逍用匕首恩威并施地恐吓着。永昌帝笑意融融地站在她房门前听她软软的话音。自己呢?自己就在她的房顶上,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安静的睡容。
想来,他们三人早已同时知晓了另外两个人的存在。不然,永昌帝不会只站在她的门外,梁逍不会如此安静地悄然离去,自己也不会只看着她入睡而不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没有这天下,没有她,也许他们三人,会是很投契的好友。
只是,没有如果。他们三个,放眼天下年轻一辈的君王中,最优秀的三个人,命中注定是棋逢对手。
带了点暖意的春风在耳边掠过。他忽然轻笑。自己在战场上从来说一不二,哪里想到面对这样一个小院子,没有金戈铁马,没有危机四伏,却害怕到连手指都有点发颤。
方才听到侍人报说她醒了时,自己不是将正在商讨战事的一众将军都晾在书房里,然后不要命般地往这边冲吗?
他新近藏了个极*爱的小妾在府中,此事早已传遍了朝野。可是除了叙遥,还有谁知道,那是他认定了一生一世的妻。
当日让他们将人迷昏了带回来,如今她已经在里面。若不进去,自己不成了个笑话吗?!
定了定神,他伸手便要将门推开。
这时,没栓好的门被风一下子吱呀地吹开了。
透过院中拂扫窗栏的青嫩柳枝,看到屋内,他却痴痴地,迈不开步。
那个刚醒来的人,不知为何,正披散着柔泽的长发坐在窗前,白希的小手握着青翠笔杆,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虽已开春,但她还要穿着厚厚的袄子。雪里镶红的缎袄,让清瘦的脸更显得清冷如玉。风不时撩起那头柔泽黑亮的发,没有打扰她的专注。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虽是病容,却掩不住那倾国之色。
凝神看着屋内人,他不觉眼中竟感到了温热。
这一刻,竟彷如回到了兴州,他们相爱的那时。
不想去打扰这院中的宁静,更不想扰乱了他们之间难得的安宁。他站在院门外,却始终挪不动脚步进去。
可是,那个人竟像心有灵犀般,在此时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陌生和诧异。
看见这个杵在门口发呆的清隽男子,出尘的脸上竟带着如此不相配的呆滞,眼里却有着如此明显的痛,真的让她吓了一跳。
只是,这个男人的脸好熟悉。他虽然没有吟风公子给她的安心感觉,却让她疑惑他是否自己曾很熟悉的一个人。
她看向依然没有说话的男子,说:“公子,这可是你的家?”
醒来时,侍女告诉她,她在街上昏倒了,被她家公子救了回来。
这自然是楚瑜教好的话,可她却信了。
见主子居然连话都不晓得回,就像没见过美女似的看着姑娘发呆。那整一个傻小子的呆样,和平时出尘飘逸的自信,还有在朝堂上肆意指点江山的挥洒,实在相差太远。叙遥不禁急了。
他顾不得尊卑之分,连忙扬声道:“回姑娘的话,这就是我家公子。”
楚瑜这才如梦初醒,试探地说:“姑娘,在下贺临风。”他直觉地没有改掉自己的姓名,是希望知道她是否真的失了记忆。
“贺公子好。”苏清雨笑着对楚瑜点点头,似乎没有感觉什么。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叙遥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去。楚瑜却是说不清自己的感觉,那种失望中带着盼望重新来过的情绪,既酸又甜,满溢心间。
苏清雨连忙出门迎接。可也许是刚清醒,这一站起来便头晕得很,整个人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就朝后倒去。
楚瑜顾不得她怀疑什么,急忙奔入屋内,一把将快要倒地的苏清雨搂在怀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一件易碎品。
自己喜欢木槿,这仿佛是忽然发现的。记得那日在闵国皇宫中见到那两株开得灿烂的木槿以后,然哥哥就天天带自己去怡人湖边看盛开的木槿。
此刻感受到迎面而来男子身上的木槿香,她却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在记忆中的什么是与这木槿有着极要紧的关系,但自己偏偏忘记了。
正想着,头部一阵激烈痛楚传来,她不由得捂住额头*了两句。
极痛中,却传来那贺公子慌乱失措的声音:“怎么,又痛了吗?”
又?难道他知道自己一想事情就会头痛的毛病?在间歇停顿的痛楚中,她居然分析起了这句话。可正是这细细分析,偏又让她的头更痛了。
“阿临,我头痛极了。”她心慌意乱,这次头痛得更甚于以前,丝毫没有听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抓住眼前人胸前的衣襟,几乎语不成音。
男子却愣住了。阿临?她想起了什么?抑或是,她记起了自己?
叙遥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头痛欲死,一个魂不守舍,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眼见姑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无法,只得死命推推还愣住的楚瑜说:“主子,您好歹先把姑娘放*上啊!小的现在去叫大夫!”
说着,也不管他家那快傻掉的主子究竟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他一把扯过楚瑜的袖子,就将他往*那边带。
楚瑜这才醒了,连忙将呼吸都开始有点弱的苏清雨放在*上。
等到大夫跟着叙遥气喘吁吁地跑来时,苏清雨却已经昏了过去。
看着大夫替她把脉,施针,楚瑜眉头始终没有解开过。
随手拿起桌上的纸,极娟秀的蝇头小楷,却只密密麻麻地重复写了一个极简单的字:心。
谁的心?她的心?还是他们的心?
为了她,他们三人都早已失了心。
那她的心呢?曾经,他以为是自己的,可是,他却将它弄丢了。如今她给了谁?是莫然吗?不,从那几日对她的观察中,他可以确定,她虽然依赖莫然,但那绝不是爱。
或者,是不是她的心也丢了?如今的她,不再是她了。
为何这样聪慧的一个人,如今竟连思考都会成问题?探子曾经汇报说,她如今的记忆力几乎为零,除了只记住了身边常见的几个人以外,其余的事情,如昨夜吃过的东西,都既有可能会忘掉。
那可恨的莫然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卫国将军的亲卫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院门口探出他的头,楚瑜叹了一口气,知道那边的一堆人还在等着他。
吩咐叙遥好好看着她,他心事重重地朝议事厅走去。
☆、VIP011:临终悔恨万事空
再次转醒,她陌生地看着眼前那个清秀少年,有点怯怯地问:“这位小哥,请问此处是哪里?”
叙遥蓦地一震,果然主子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姑娘果真连记性都不再一样。
只是,他更记得主子嘱咐的话,便笑着说:“姑娘,这里是辛府。您在街头昏倒了,是我家贺公子将您救了回来。”
她了然地笑笑,扶着有点晕的头,说:“不知道小哥可否通传一声,请你家公子行个方便,送小女回家?”
叙遥显然有些意外,刚想问她家在哪里,却听到身后有人比他更早一步问道:“你家在哪里?”这话在这么安静的院子里响起,有点突兀,可是话中却不知道为何让人感到有点伤感。
叙遥与苏清雨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清隽出尘的男子站在门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有点哀伤。
她想,也许这就是那小哥口中的贺公子了吧?还真是个出尘似仙的人物。只是,她倒觉得有点眼熟。
她忙下了*,朝那男子盈盈一拜道:“想来这位就是贺公子了?多谢公子救我回来。”
没想到那男子竟一个箭步冲到自己身前,一把扶起自己,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
看到那双如水明眸诧异地看着自己,只是刚分开一会儿她就不认得自己,可见这病已经有多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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