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清胆子大,什么都敢干,挨了打还能爬起来,避过宫女嬷嬷,潜进徐氏的房间,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头发剃了一半。
徐氏有再多的手段此时也不敢用了,她成天到晚的只能躲在屋里,不敢见人。就是世子鹏哥儿早晚来请安,徐氏都只隔着门和他说两句便匆匆打发。
她有心再叫人,直接弄死周芷清,可到底是心有忌惮,生怕她下回真的挖了自己的心肝。有心在吃穿住行上为难她,横竖托的都是奴才们的名头,她要怪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哪知道周芷清才不管是谁的过失,旭哥儿的饭菜不好,她直接打上门来,也不骂也不吵,只说要求见娘娘,恳请她给个公道。
徐氏叫宫女们推说身体不好,不宜见客,周芷清拿着剑把徐氏院子里的宫女追的鸡飞狗跳,惨叫连连。
吓得徐氏叫人把门锁上,连桌椅都堵上了,就怕周芷清会冲进来。
周芷清在门外扬声道:“娘娘病中喜静,不愿意见客,我也不好多打扰,可民以食为天,我吃不好喝不好脾气就不好,免不得多来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见谅。”
她说得这么直白,徐氏哪还敢怠慢她们娘俩?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叫底下人不得再为难她们。
徐氏气苦,打又打不过,手段用在周芷清身上又不抵用,只能好吃好喝的奉养着她,这和请个祖宗进门有什么区别?
徐氏三天两头给严真珏寄信。满纸泣泪。都是添油加醋告周芷清的黑状,诉说自己的委屈。
严真珏百事缠身,看到她一封接一封的寄信。到底还是拆了,可等着拆了信读完了,简直是哭笑不得,心道:你招惹那煞星做什么?这不是自己作死吗?周芷清在京城里是有名的小霸王。也就是跟着严真瑞去西北几年这才消停了,徐氏一个闺阁弱质。能和周芷清比吗?就她那浑劲,估计也就是老四能制得住。
制得住也白搭,老四到了还是栽到这女人身上了。
严真珏请严真瑞过来喝酒。
严真瑞一路上酒就没断,严真珏假借替他身体着想之名。请了随行军医给他诊脉,确定他内力尽失,如今也就是剩个花架子。实在没什么可惧怕的,这才彻底放心。
面上劝他少喝别酒。严真瑞根本不当回事,该怎么喝还怎么喝。
等他进来,严真珏先闻到一阵酒气,也不知道他几天没洗澡了,一身的酒臭味。严真珏下意识的摒息,捏着鼻子和他见礼。
严真瑞踉跄着坐下,先看桌上,见只有八个菜,没有酒壶,便道:“太子好吝啬,说是请兄弟喝酒,酒呢?怕我喝穷你不成?”他说着就起身:“既然无酒,那我也不喝了,殿下回见。”
严真珏抢上前拽住严真瑞的手臂:“老四,你且容本王说句话。你我兄弟,我看你这样实在是痛心,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极伤身体,你平日里喝得也不少,今晚就别喝了,你我兄弟好好坐下来说说话,行吗?”
严真瑞用力甩他:“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想喝酒。”
要是从前,严真瑞这一下子能把严真珏甩老远,可这回严真珏连动都没动,只手臂动了一下,可还是牢牢按在严真瑞的手臂上呢。
严真珏将他按回椅子上,道:“好好好,你要喝酒还不简单,本王这就叫人去拿酒。”他使了个眼色,便有底下人去取了两壶酒,严真瑞一下子来了精神,闻着酒味便兴奋起来:“好酒,好酒。”
严真珏笑笑,举杯对严真瑞道:“我们兄弟好久没坐下来喝酒了,来,本王敬你。”
严真瑞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嫌不过瘾,径直端了酒壶往嘴里灌。
严真珏叹气道:“老四,你何必如此自苦?人生一世,哪能一辈子一帆风顺?从前你年轻,做事太过任性,治军太过严苛,伤了百姓和朝臣们的心,父皇也是为你好,不欲你成为众矢之的,这才卸了你的军职,可其实父皇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且好好养着,等过个三五年,事态平息,父皇气也消了,你不照样是宴王吗?”
严真瑞放下酒壶,朝着严真珏一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劝我,我心里都清楚着呢,你说得对,从前我只顾着习武、练兵、打仗,连什么是生活都不知道,过得和个木头人似的,有什么意思?现在这样挺好,我无事一身轻,每天也不用操心粮饷,也不用关心如何排兵布阵,更不必巡城,在战场上和人厮杀,每天睡到大天亮,只喝喝酒就好。”
严真珏知道严真瑞和自己没有真话,他也不会假惺惺的再多说什么,只道:“你还年轻,可膝下只有一个旭哥儿,要不本王回去和父皇说说,再给你身边多添几个人?”
严真瑞道:“不用,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了有什么用?烦。”
严真珏笑道:“那是你不懂其中的乐趣,真懂了,就不会这么说了?说起来本王挺好奇的,你不是纳了周品的小女儿做侧妃么?怎么无缘无故就把她废了?要是不废的话,现在你们一家人也还能在一起,起码能宽慰宽慰你。”
严真瑞嗤笑一声,道:“那女人就是个白眼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养在身边就是个祸患。废了才好,不然现在和我圈在一块,不是我吃了她,就是她咬死我。”
严真珏倒是深有感触,这周芷清进太子府才多长日子,愣是把个太子妃逼得寻死觅活的。他现在也怀疑了,这女人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又颇为年轻有活力,可自己哪有那个精力整天由着她上窜下跳?把她制服也不是不行,可就像老四说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那可就没意义了。(未完待续)
☆、第228章、期待
卡文了,两章合一章更新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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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真珏有意要探严真瑞的心思,便问他:“叛军就在城下,老四你有什么好主意?”
严真瑞举着酒壶笑道:“若太子殿下放心,不如以我为饵,诱敌深入可行?”
严真珏苦恼的道:“这怎么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能让你身陷险境?”
严真瑞呵呵大笑,道:“这算什么险境?不过太子殿下对兄弟的一番爱护之情,我还是领的。”他灌着酒,道:“我来这儿也不过是听了父皇的旨意,其实我心不在此,至于怎么做,我听殿下的。”
他的意思是他光袖着手看热闹,什么事都不管了。
严真珏可不敢把他放出去。那些叛军都是他的手下,不排除他们中有私欲薰心,想借此掀翻大周朝取而代之的乱臣贼子,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就是为了严真瑞来的。把他放出去,不是放虎归山么?
严真珏这么想,嘴上还要客气,找出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严真瑞只呵呵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左右无事,便和严真珏又讨了两壶酒,径直摇摇晃晃地出门。严真珏盯着严真瑞的背影想:老四忽然间变得这么颓废,难道真和周芷清那女人有关?
不像。
老四几时成了情圣了?
严真珏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加派人手监管严真瑞,一边回京送信叫徐氏别招惹周芷清,凡事都等他回去之后再行交待。
这些都是次要的,严真珏最头疼的还是叛军。
这次领头的是严真瑞身边的一个参将。姓张,名猛,今年四十三四岁。他出身寒微,年少时卖身于少林寺,学了十五年的武功,后下山投靠严真瑞,一待就是二十年。从小小的兵士开始。参加战役几十场,一路熬到现在的位置。
他作战十分勇猛,偏又粗中有细。于排兵布阵上颇有心得,此次叛乱,就由他一路带人直接杀到了中州。
严真珏几次和他谈判,想着招安。可他认死理,非要见到严真瑞不可。见还是次要的。他要接严真瑞回西北,直说他家王爷征战守卫疆土,于社稷有功,不该遭到现在这样的对待。要求景帝为他正名。
严真珏不可能把严真瑞放回西北。
就是景帝也不会同意,如果真这样做了,相当于自打嘴巴。承认先前的做法是错的。是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何况是皇帝?尤其是在这种被威逼的情况下。他倍觉耻辱,更不可能同意。
既然谈不拢,那只能开打。
严真瑞却只顾着喝酒,城外杀声阵天,他只抱被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严真珏一身狼狈的回来,看他这高卧无忧的模样,实在是又气又恨。自己打小是做为储君培养起来的,这上阵杀敌的活他可从来没干过,现在倒好,成了自己前头傻子似的冲锋陷阵,老四倒享起福来了,怎么有一种自己替他打天下的感觉呢?
严真珏命人将严真瑞拖起来,灌了好几碗醒酒汤,见他还是昏睡不醒,吩咐人:“提一桶冷水来。”
从前在朝堂之上,严真珏对严真瑞,不,是对武将是十分不满的,只因为他们心心念念只有两个字:“饷银。”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算是把这句话当成了战无不胜的法宝,动一动就要饷银,动一动就要饷银。仗打得什么样且不说,他们最会哭穷。
银子,银子,谁不知道那是好东西?上到一国之君,下到百姓小民,离了银子是寸步难行。可说得容易,国库里哪有那么多银子供他们打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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