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一位小公主?这,难道皇上就不追究?”
浅夏也是听的有几分的惊心,堂堂的公主,竟然是说没就没了?
莫说是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了,便是大家族里的一些小姐们,出了绣房,身边哪个不是四五个丫头婆子伺候着?小公主的身分何等尊贵,竟然是能失足落水?那些伺候的宫人们,都是吃干饭的?
什么失足,分明就是有人蓄意谋害罢了!
穆流年一脸悲怆地摇摇头,“那个小公主,我还是见过两次的,甚是可爱。只是可惜了,许妃在宫里,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可是在某些人眼里看起来,就是碍眼!皇上后来是不是查出来了什么,我不知道。最终也不过就是杖毙了所有服侍小公主的宫人罢了。”
浅夏亦是无奈一笑,自古如此,主子出事,倒霉的,永远都是下人。宫里头,更是如此了!
“我明白了,这一次许妃再度有孕,先不说她的身体如何,便是宫里的人,定然是不能容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不错。”
“是呀,连安阳城的桑丘公子都惦记上这位许妃了,更惶论是别人?可是元初,你想过没有,便是桑丘不利用她,那么别人呢?总会有人利用她,或者是她腹中的孩子来做些什么的!”
穆流年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许妃此次有孕,的确是大为不妥。皇上已经年迈,这个时候再得子嗣,自然是分外的看重。也因此,她一胎,比之前,都更让人嫉妒、防备。”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干脆想个法子,将许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保下来?”
孰料穆流年听了她这话,竟然又是一声讥笑!不过不是讥讽浅夏,倒更像是在讥讽着那些所谓的权贵。
“你以为,是那么好保下来的?你怎么不想想,表姐之前失了三个孩子,都是怎么没的?若是小产一次,也便罢了,接连小产两次,还痛失了爱女,这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浅夏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岔了!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许妃既然是淮安许氏的姑娘,自然是不可能一点儿心机手段也无的!身边的人,也不能都是些没用的。难道?”
浅夏的眼睛一时瞪得有些大,眸中的不可思议,几乎就是要溢出来一般。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之前若是没有那个人的授意,你以为表姐怎么可能会接二连三的失了孩子?便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了,他竟然是都能暂不追究?仅仅是因为宠爱那幕后之人?笑话!他分明就是不想让表姐生下肖家的孩子!”
浅夏惊得连忙起身四下看了看,小声道,“你别着急,小声些。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嘛。”
“有什么法子可想?宫里头的事儿,你真以为咱们能插得上手?”
穆流年这话原也说的没错,偶尔打探些消息,倒还是有可能的,可若是想要护着一个人几个月,甚至是几年,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浅夏拧眉道,“桑丘子睿是什么性子的人,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即便是我不肯答应帮他,想必他也会找到别人来帮忙的!而且,今日他这般一说,怕是对我的试探成分居多。”
即便是收买不了方院使,收买一两个太医,可不是什么难事!
穆流年轻叹一声,似乎是极累,伸手捏了捏眉心,“那你说怎么办?我是真的有些头疼了!原以为离了京城,这些个烦心事会少一些,可是没想到,到底还是又卷上来了。”
“你是长平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清净得了?”
浅夏轻轻咬了咬嘴唇,开始细细地想着,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借着桑丘子睿的手,推一把。嫁祸梅贵妃之事,只许成,不许败!当然,即便是败了,也要想法子,推到了皇后身上。如此,许妃岂不是就安全了?”
穆流年一愣,随后又摇摇头,“表姐最早入宫没多久,便发现了有人在她的屋子里头搁了麝香。当时表姐虽然是还未曾有孕,可若是长此以往,也只会是让其不得生养。若非是表姐身边儿的嬷嬷得力,怕是?”
穆流年不忍再说,浅夏也明白了八九分,保住许妃的孩子,其根本不在皇后那儿,也不在梅贵妃那儿,而是在皇上那里!
皇上不想让许家人为其生孩子,难保不是因为顾忌着长平王府!
可若是皇上想要这个孩子了,任凭宫里头女人的算计再多,心思再狠,想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又岂是容易之事?
思来想去,终归是有些棘手。
云长安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正愁眉苦脸的两个人!
待浅夏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云长安倒是乐了,“想要让许氏平安生下孩子,这有何难?皇上如今年纪大了,笃信佛法,特别是对护国寺住持的话,那可谓是深信不疑!”
浅夏和穆流年的眉眼顿时一亮!
“慧觉大师!”
云长安点点头,“慧觉大师任护国寺住持多年,九华山也因为出了这么一位得道高僧而声名大震!便是山脚下的一些个小寺小贩们,也都是沾了他的光。”
“不错!若是能说服了慧觉大师出面,那么,许妃腹中的孩子自然是可保。”
穆流年面有喜色,原本眸中的戾气瞬间亦是消散了一半,“我母妃因着我身上的毒,每年不知道往护国寺跑多少遭,给护国寺捐了多少的香油钱。而且,我母妃亦是笃信佛法,倒是与慧觉大师颇为熟稔。”
“这倒是个机会。”浅夏想了想,“不过,最好是在这次的事情之后,再请慧觉大师进言,如此,还能打消了长平王妃身上的一些麻烦。”
穆流年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命人备了笔墨,写下了一封秘函,命人火速送往长平王府。
云长安看着两人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才摇头笑道,“说实话,我是真不明白,这个桑丘子睿,他是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是连长平王府,他也敢算计?”
“金鳞岂是池中物?桑丘子睿,以前是我小看了他了。他的本事,怕是大着呢!”穆流年说罢,还讥笑一声,“名满天下?不过就是个表象,一个自保,且让世人注意他的手段罢了。”
浅夏似乎是想不明白,“自保且引人注意?岂非是有些矛盾了?”
“傻丫头,这涉及朝堂、江湖之事,岂是你能懂的?”云长安摇头笑道,“有些事,不明白也好。”
浅夏微挑了下眉,看到了一脸凝重的穆流年和云淡风轻的云长安,总觉得,他们男人之间的世界,的确是有些复杂难懂了。
任家,后宅。
“启禀小姐,桑丘二公子回府了。”
“嗯,大公子呢?”
蒙面难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大公子去了别院。”
任玉娇轻嗤一声,摇头道,“果然是不成大器之人!这个时候,竟然是还有心思去陪美人!”
“小姐,可要属下出手杀了那个牡丹?”男子的声音有些阴狠。
“不必!”任玉娇的唇角微微一弯,下巴轻抬,一股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模样儿,便在她的身上显现了出来!
若是此时桑丘子睿在,定然是会大为惊骇!如此傲气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了一向不受宠的任家小姐身上?
且还是那个一直被传,性格懦弱,人人可欺的任玉娇?
“牡丹这颗棋子,留着还是大有用处的。”
男子微愣了一下,“回小姐,属下看着那位桑丘二公子,似乎是对那位云小姐有意。”
“云浅夏?”
任玉娇的眉峰轻挑了一下,“这个人,似乎是还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真容呢。”
黑衣男子想了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的确如此!而且,根据咱们这边儿得到的消息,桑丘二公子似乎是也没有看到过那位云小姐的真容!”
“没有见到过她的真容,还能对她如此上心?这话我可不信!去查!”
“是,小姐。”
天空不知何时突然就布满了乌云,原本还是明亮的屋子里,渐渐地阴暗了下来!
任玉娇的眉头微紧了一下,她向来不喜欢雨天,此刻心底难免就生出了几分的厌烦之意!
“轰隆隆!”
打雷的声音滚滚而来,任玉娇的手不自觉地便扶住了身前的小几,眉心已是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似乎是有些难受。
“小姐,京城有信传过来了。”
一句话,让任玉娇的眉心迅速地又松缓了开来,打开细细看完,再命那黑衣人,直接就毁了。
“小姐,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多在的事儿。至少,对你我而言,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传话给底下的人,最近这段日子都不要有任何的动作。桑丘府,定然是要乱一乱的,只是,千万不要波及到我们才好。”
“是,小姐。”
外头的雨已经是渐渐地滴嗒了起来,任玉娇的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原本温柔的一双眼睛,此刻看上去,竟然是有了几分的犀利和阴郁。与先前的任玉娇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桑丘子睿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二房的小厮侯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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