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的战争中,可是没有什么小人君子之分的。
以前穆焕容在书中学到的那些儒家学说,穆流年也不是说不好,可是用在了战争中,显然是不合适的。
战争是残酷的,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
是选择杀人,还是选择被人杀,显然,这对于一直熟读圣贤书的穆焕然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可是这还不算!
穆焕然的战斗力还太弱。
穆流年不是肖云放,也不是先帝。
他向来就是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当初既然选择了相信穆焕然,自然就要全力的培养他。
穆流年会的东西自然是不少,可是想要全部交给穆焕然,自然是不太现实的。
首先,他自己会的东西,是从小就开始接触的。这么多年了,自然是早就刻入了骨子里。
而这些东西,却不是一个文人完全适合学的。
比如说刺杀、刑讯等等,这一类的东西,在穆焕然看来,只怕是有些难以入目的。
再者,他自小修习这些东西,就比如说是武功,就算是他想教穆焕然,只怕穆焕然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学的。
穆流年是一个武功高手,你让他去跟人决斗,或者是去刺杀什么人,他自然是可以的。
可让他去教一个人怎么学会这些本事,他自认自己是没有那么大的耐性的。
他的脾气也就只有对着浅夏母子的时候,还算是好一些。
一旦进了军营,他可真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了。
以前在京城,他对谁都可以笑得温和,对谁都可能很随和,可问题是现在是在军营,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了。
现在能心平气和地派个任务,已经就很不容易了。
“公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玄武已经带人出发了。三公子也在其中。”
“嗯,可有交待了玄武什么?”
“回公子,玄武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会让人盯好了三公子的。玄武知道您是有意培养三公子,自然不会让他出事的。不过,会不会受些皮外伤,就说不好了。”
“嗯,小伤无碍,反到是可以让他亲身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残酷!也能让他知道,打仗,不是嘴上说说就成的。”
“玄武走时问了属下一句话。”
“什么?”穆流年挑眉,能让玄武问出来的话,想必是让他有些为难了。
“玄武的意思是,三公子还要在先锋营待多久?接任三公子伯长职位的人,他已经选好了。”
穆流年一听就乐了。
这个玄武,分明就是将穆焕然当成了一个累赘了。
也不知道若是穆焕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会不会气得跳脚?
不过,玄武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对的。
毕竟,自己是想着好好地栽培一下穆焕然的,万一他在先锋营里出了什么事,玄武自然是觉得不好交待的。
“行了,告诉他,这次的事情一了,我自会再给穆焕然换个地方。”
“是,公子。”
入夜,星光点点,月亮反倒是显得晦暗了不少。
皇甫定涛站在了自己所住的庭院之中,扭头看着一旁坐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四皇子,唇角一弯,笑得有些诡异。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被人打回到了祁阳,你们紫夜的江山就保住了?”
四皇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并不理会他。
皇甫定涛对于他的置之不理,不怒反笑,“你看,紫夜的星空,今晚可是格外的璀璨,只是如此,倒显得本该皎洁的月亮,失了几分的亮丽。你不觉得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意思吗?”
四皇子的唇角一勾,有些嘲讽道,“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喧宾夺主?”
皇甫定涛眯眼看他,“你不必总是想着激怒我。我说过,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好好地活着。至少,在我没有完全地占领紫夜之前,你,不能出事。”
“你就不怕我自尽?”
“你觉得,你现在有这个能力吗?”
皇甫定涛说着,还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四个仆从。
这四人都是他派到了他的身边的眼线。一天十二个时辰,什么也不干,就只是盯着他。
就连晚上四皇子睡觉的时候,这些人,也都是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生怕他会再使出什么诡计来。
也正是因此,所以,穆流年的营救工作,一拖再拖。
连四皇子自己的暗卫,想见他一面都是极难。
不仅仅是见面,甚至是连进这个院子,他们都是格外地小心。对方的人手,哪个也不是吃素的。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是你手中的棋子,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我现在只是想知道,我的人,你杀了多少?”
“怎么?现在开始怀念你的部下了?”
四皇子紧紧地抿着唇,没有出声,他知道,现在无论是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皇甫定涛既不会杀了他,更不会放了他。
“我现在本就是动弹不得,你又何必再在我的身上浪费精力?我现在,弃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废人,被你囚禁于此,还指望着能被人救走么?”
四皇子说完这话,还极其苦涩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当初的蠢,还是在笑皇甫定涛的过分小心。
“你说的对,你现在的确是一个废人。若是我对上的是之前的桑丘烈和林少康,我自然是不会如此小心。可是现在,我对上的是穆流年,就不能不小心一些了。”
四皇子的眸光微闪了闪,他早就知道,自打穆流年来了之后,苍溟大军便一直是节节败退,无论大小的战役,再没有占到过丁点儿的便宜。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穆家军的存在,的确是紫夜最大的倚仗。
“穆流年?我当初真的是小看了他?以前以为他不过就是一介病弱的世子,即便是治好了顽疾,也不过是一介废人,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等的本事。”
“哼!本事再大,终究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人。眼前的失利,算不得什么。本世子不妨直接告诉你,我李定远想要做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办不成的!”
“是么?”
四皇子轻笑,“这么说来,之前凤凰关和松原关的事,不是你设计的?哦,对了,还有奉州的兵变?你是说,都与你无关么?”
皇甫定涛脸上渐渐地蒙上了一层寒霜,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了他,“很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我,看来,你是真的想要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不是吗?”
“哼!也对,你现在也就是一张嘴还能有些用。”说着,自怀中取也了一个小药瓶,直接就抛给了他身后的一名仆从。
“这是未来七天的量,一日一颗。”
“是,世子。”
仆从说着,直接打开了瓶子,先给四皇子喂了一颗进去。
很快,四皇子的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至少,不再如刚才那般地苍白了。两只原本是一直无力垂在了膝上的胳膊,也慢慢地动了动。
“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舒爽?”
“还好,至少这让我知道,我的手,胳膊,还都是我的。”
“哼!”皇甫定涛回了他一个字后,便负手背过身去,抬头望着星空。
他与桑丘子睿,师出同门,只是,不同的是,他的强项不在占卜,不在夜观星相,也不在太过高深的秘术。
他的本事,一为刺杀暗袭,再者,便是自小便熟读兵法。
当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学的,就与师兄不一样。
而且师父一再告诫他,他所学的内容,是不能让桑丘子睿知道的。
直到后来,他的生父找到了他,他在睿亲王府,看到了自己阔别许久的师父,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师父就知道他的身分,不然,也不会出手救他。
当初,师父就是用了幻术,给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造成了一个假象。
所有人都以为是亲眼看到了狼群将他给撕碎了,可是实际上,他们看到的,都不过是师父所施的障眼法而已。
皇甫定涛永远都忘不了,当师父笑眯眯地走向自己,然后将他伟大到了极致的计划,兴奋且充满激情地说给自己听时,他整个人都是愣在了那里的。
师父告诉他,只要是能挑起了肖氏族内的争斗,那么,紫夜就会国势不稳。
一旦有了机会,他们就会选择弱势的那一方,慢慢地来挑动整个儿紫夜的内乱。
皇甫定涛完全就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地痛恨紫夜?
当他看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从他的脸上看到的,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好像,这一切,原本就该是如此的。
他不明白,他的父亲已是苍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睿亲王,何故还非要去到紫夜插上一脚?
紫夜的国力强盛,与其将精力浪费在紫夜的身上,倒不如考虑一下,收服边境小国,从而拓宽了疆土,更为重要。
当然,这只是皇甫定涛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有人知道睿亲王和蒙天,到底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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