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这偏远的地方,极为的不方便,搬去摄政王府,我照顾你。”水清漪想到花千绝前世对她的好,对他毫不设防,满心的信任。看着他如此颓丧痛苦,她心里也不好受。
花千绝错愕的看向水清漪,隐隐觉得她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她哪里变了。他醒来的时候,得知她无性命之忧,便沉浸在痛苦的打击中,对她失去了关怀。
“长孙华锦还没有来找你?”花千绝别开头,讥诮的说道。
水清漪脸色微白,一瞬不顺的看向花千绝,眼底的迷茫不解,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还是早些回去罢,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好好护着腹中的孩子便是!”花千绝不想要水清漪看到他如今如同废物的模样。
“孩子?”水清漪捂着腹部,她的小腹是有微微的起伏,她原以为是这些时日的调养,身子养得丰腴了而已,难道当真如花千绝所说,她有了身孕?可为何无人告诉她?“你说的是什么?我好像不太明白。”
花千绝骤然看向水清漪,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迟疑的问道:“你不记得长孙华锦了?”
☆、第三章我想母妃
不记得长孙华锦?
什么叫做不记得了呢?
水清漪满目迷茫,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可心中隐约的明白,他所说的‘不记得’与她记得的事情,不相同!
电光火石间,水清漪捂着小腹道:“我……我的孩子,难道是他的?”这句话,说得极为的艰涩,前世不好的记忆,扑面而来。这个孩子的来历,不明不白,她不知是她与长孙华锦的,还是长孙华锦给她安排的人的?
毕竟,他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同床,也只有新婚之夜的应付。
水清漪捂着头,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她心里深深的明白,有些事情,她忘记了!可她心里又升腾起了另外一种疑虑。难道她重生前,有一个灵魂占据了她的身子,代替她活着,改变了事情的诡计?
水清漪觉得荒谬。
可她重活却是事实,不代表心里所想不可能发生!
花千绝看着她神色痛苦凄楚,眉头紧蹙,她这模样俨然是没有忘记了长孙华锦。对长孙华锦似乎深藏着怨与恨。
究竟发生了何事?
之前他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她与长孙华锦依依不舍。怎得只不过半月之期,便有着巨大的逆转了?
“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你不知?”花千绝隐约觉得水清漪与长孙华锦产生了误会,若是以往,他必定会庆幸,而后将水清漪占为己有。可如今,花千绝落寞的看着自己的右腿,握着扶椅的手骤然收紧,心中生出了恨!
恨自己的无能!
水清漪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脸上的血色尽失。惊慌的询问着花千绝:“你知道的是不是?你快告诉我!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嫁给他之后发生的事情了。”水清漪双眸里氤氲着水雾,惶恐不安,一瞬不顺的看着花千绝,将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花千绝此刻不敢与她对视,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此时蕴藏着痛苦,浓烈得令人撕心。
花千绝触电一般移开视线,手背青筋根根鼓动。他这一刻,全然忘却了当初将她带到西越时的部署。不忍心伤害她,告诉她与长孙华锦极恩爱。她对长孙华锦的怨与恨,恐怕有误会在其中。可到嘴的话,却成了:“你嫁给他的时候疏离了我,你与他之间的事情,我不怎得明朗。但是你腹中的孩儿,的确是他的。”
水清漪木然的点头,够了!只要孩子是他的就够了!
这证明了她还是清白之身。
水清漪浑身的力气都仿似被抽空了一般,背靠在墙上,仰头逼回了眸子里的水雾。冷静了下来,对花千绝道:“我让人进来给你收拾东西……”
“你走吧。”花千绝拒绝水清漪。
“可是……”
“不用再来!”花千绝双手拖着右腿搭在踩踏板上,转动着轮椅,到了床榻边。侧头看着水清漪道:“你还不走?”
水清漪紧了紧拳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府邸,水清漪命人准备箱笼。花千绝不来摄政王府,她便搬过去。
落霞看着心里着急,郡主与陈公子有婚约,怎得能去大皇子别院?若是传出去,授人口舌,败坏了清誉,如何是好?
含烟却是没有这些个心思,一心听从水清漪的安排,不消片刻,便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摆在了正屋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郡主,可要带一些个侍卫去?”
水清漪颔首,毕竟在荒郊野外,凡事小心些好。
落霞拉了拉含烟的衣袖道:“含烟,不能由着郡主的性子来。”
含烟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奴婢,不能够僭越了主子。依我之见,郡主恐怕与大皇子是旧识,指不定到时候郡主嫁给了大皇子了呢?”
做奴婢的,谁人不想自个伺候的主子往上爬?她们的身份虽然依旧是奴婢,却也是水涨船高,那些个夫人小姐对她们也会稍显敬重些。
落霞欲言又止,低垂着头,眼角余光斜睨了水清漪一眼。想到先前的惩罚,落霞闭上了嘴。
含烟见落霞不再打算规劝了水清漪,脸上扬着一抹笑意:“郡主,咱们可要与王爷说一声?”
水清漪皱了皱眉,父王他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说与不说都一样。何况,花千绝的情况,很不妙。水清漪害怕他会做出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来,忧心忡忡的说道:“暂且先过去再说。”
一行人匆匆去了别院,可别院里除了看守的七十老叟,已经人去楼空。
他是晓得的。
水清漪怔然的立在雪地里,任由风雪肆意的吹刮,霜风吹打在脸上犹如刀割。水清漪却是一阵木然,花千绝在躲着她!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离开他半步。
他那颓丧的模样落在水清漪的心里,令她心里极为的不安,生怕他会做出傻事!
“含烟,你下令下去,让人去寻!”水清漪清冷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的寒凉,隐隐透着一丝颤意。
含烟微微一怔,她下令让人去寻?
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寻大皇子,必定会传入陈家的耳中。她听闻当初郡主可是嫁过人的,如今又与大皇子纠缠不清,怕是不妥当。毕竟,她如今有这份顾忌,因为大皇子不喜郡主,否则也不会躲避了郡主!
含烟后悔了,早知如此,她就该听从落霞的话,一同阻拦郡主。
“郡主,侍卫都掌握在摄政王和魅王手中,魅王如今不知去向。若要利用人手寻找大皇子,必定要得到摄政王的手谕。”含烟心想出来的时候,郡主没有告知摄政王,心中想必是有顾虑。若是要寻人,经过摄政王的同意,郡主也不会‘胡闹’下去。
更何况,由摄政王颁发口谕寻人,传出去,也不会损了郡主的声誉。
水清漪知晓含烟的心思,略微沉吟了一番,便点头应允了。
一行人回到摄政王府,水清漪方才下了马车,便瞧见陈子冲从府邸里出来,微微一怔,立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向他。心里猜测他的来意!
陈子冲是听闻了她寻花千绝的事,这才急忙赶来。
她虽然忘记了长孙华锦,可他却没有料到她还记得花千绝。并且,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亲厚!
陈子冲一袭宝蓝色锦袍,并未着大氅,可见出门极为的匆忙。水清漪嘴角微抿,不知为何,露出一抹讥诮的淡笑。陈子冲玉白的面颊,呼啸的寒风中,已然变得泛青。
“有事你便吩咐随从给我送口信,何须自个跑一趟。”水清漪让人从马车上将摄政王的大氅拿给陈子冲。
暖和的大氅裹在身上,陈子冲这才发觉他已经冻僵了。眸子落在肩上的大氅上,心里注入了一道暖流。仿佛融化了冰冻的血液,能够感受到血液缓缓的流动,身子渐渐的回暖。
“不妨事。”陈子冲眸子幽深仿若古井,幽幽的看着她,许久,没有听见她开口。陈子冲心底暗叹了一声,到底是她心中无他。修长白润的手指轻轻的拭去她青丝上的雪花,温声道:“你要寻大皇子?我已经派人去了。你身子骨弱,外边天寒地冻,寒气入侵伤了身子骨不好。”
水清漪点了点头,心里想要问他,为何不告知她有身孕的事?也想问他,她成过婚他不介意?
可这些疑问,到了嘴边,水清漪却是无论如何也张不来嘴。
“谢谢。”半晌,水清漪这才道谢。
二人相对无言,陈子冲心中倍觉无力。觉察到她对他愈发的疏离淡漠,心里开始不安,不知她是否想起了什么?这才这般待他。
眼睫颤了颤,落在上面的雪花落进眼底,一片冰冷的凉意蔓延全身。陈子冲逾越的握着她的手,触手的温软柔腻,令他心里稍稍安定。蓦地,手中一空,陈子冲的心仿佛也随着手心的空落而空洞。一颗心,慢慢的向下坠落。
甚至,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水清漪下意识的拿着帕子擦拭着手,仿佛上面有脏东西一般。而这个动作,刺痛了陈子冲,低垂着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涩笑。
她竟是这般的厌恶他?
水清漪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僵滞,她也不知为何,心中反感他的碰触。张口想要解释,转念一想,她方才做的那样明显,任何解释都极为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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