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妙索性豁了出去,对着二太太竟跪下小意道:“往前是妙姐儿愚笨,回到老宅来才知道太太多有不易,母亲待妙姐儿一向不差,往后妙姐儿都听母亲的,只求母亲多疼我一些。”
二太太脸上笑得很是开怀,对着姚婷道:“还不把你四妹拉起来,她今儿怎么说也都给咱们二房立了一大功,往后呀,你们姐妹有商有量的,若是这回能成事,自是跑不了你四妹的好去。”
姚婷拉姚妙起来,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又伸出双手替姚妙整理微皱的衣裙,又对二太太笑道:“娘不觉着四妹这长相,竟是越瞧越耐看,最要紧是个福相,只怕将来媒人都人踩碎了咱们二房的门了,娘可不能偏心,一定要替四妹好好相看一门人家。”说完又拉着姚妙的手,把自己手腕上一对绿幽幽的玉镯套在了姚妙的手上,道:“这对玉镯还是四妹戴着好看些,我却嫌它颜色太过深了,瞧瞧,四妹戴着真是漂亮。”
姚妙心下欢喜,对着二太太母女是好一番的奉承。没过多久二太太就打发了姚婷姐妹俩出来,待姚妙回了自己的屋子,姚婷又折回了二太太房里,对二太太道:“咱们竟然都瞧走了眼,千防万防的,没想到还有个妙人儿躲在暗里。”
二太太这回没了刚才的笑脸,却对姚婷很是语重心长,“她一个丫头生的庶女,眼瞧着年纪就到了,自是得为亲事打算开来,我儿日后可要防着些,这么小就有这么细致毒辣的心思,我看是不能留她长远了,待我把远哥儿的婚事料理好了,就打发她出门子去,省得留在身边瞧着碍眼。”
“娘,眼下最重要的是老太太没起疑心,却难保妙姐儿不会拿着这事儿做把柄,娘可千万要防她一些。”姚婷很是正色的对二太太劝道。
“娘知道,我儿放心,什么事都大不过给你说亲事这上头去,今儿娘可是瞧了些人家,待我去探探老太太的意思后再说,你呀就等着娘给你说门可心的亲事,待娘再把管家权拿到手,替你把嫁妆再办得妥当当的,娘这辈子心事也就了一大半去了。”
姜氏回到芙蓉院时,便带着姚姒姐妹俩去重芳斋看望姚娴,见姚娴脸色略有些苍白外,其它一切都好,姜氏便嘱咐钱姨娘要照顾好姚娴,让要什么药材只管来上房取用,钱姨娘自是对姜氏好生一番谢。
姚姒在姜氏与钱姨娘说话的当头,仔细瞧了下姚娴的屋里服侍之人,往常从不离身的伴画这会子却没在跟前,她朝红樱使了个眼色,红樱知机悄悄的退了出来。
姜氏待钱姨娘母女也就是个面子情,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姚姒和姚娡回了上房,又让她姐妹俩自去歇息。
姚姒之前便觉着姚娴落水十分可疑,应该说对今儿有人故意把众小姐们往锦春亭那边引去的事就起了疑心,早就吩咐了锦蓉去打听事儿去,待她回到屋里歇了会子觉,到黄昏时分,锦蓉便来回她事情。这时红樱也将事情办妥,二人就在姚姒屋里说起话来。
☆、第34章 狡辩
屋里只得锦蓉与红樱在,姚姒静静的听锦蓉低声回话。“......原本小姐们都在屋里作诗,是芳姐儿带头说要去锦春亭那边,原因是屋里有人说锦春亭那边飞来了几只天鹅,奴婢悄悄悄地打听,说这话的仿佛是婷姐儿身边的芍药,因为当时人多,是以也没人注意到,后来小姐们就都一窝蜂的向锦春亭那边去。到后来娴姐儿落水,是二房的妙姐儿喊人来救,也是妙姐儿故意的引人往娴姐儿衣裳上瞧的,娴姐儿许是觉得出了丑这才装晕过去。后来大奶奶找来,命婆子背起娴姐儿到蕴福堂的偏厅,就打发了人给太太送信,是瑞珠找的奴婢,瑞珠特地提了娴姐儿的衣裳染色的事,提醒奴婢小心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奴婢把这话当时就给太太说了,太太便让钱姨娘去瞧娴姐儿,倒也没提衣裳的事儿,后来钱姨娘便带着娴姐儿回了重芳斋。”
姚姒听得极认真,当时她全部心神都在焦蕙娘身上,却未曾注意到这些事情,如今看来这局是二房姚婷和姚妙做下的。至于为何会挑上姚娴下手,是偶然还是早就预谋好的?姚娴为什么会落水?这才是问题的关健。
“锦蓉姐姐可查出来,八姐为何会落水?我瞧她在诗会上极是出风头的,且她也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这里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儿?”
锦蓉也是这样想的,道:“奴婢还特意的问了当时在锦春亭那边侍候的婆子,都说没瞧清楚娴姐儿是怎么落水的,她们是听妙姐儿叫喊声才知道有人落水,就赶紧的跑过去捞人,有个婆子隔得远,说仿佛瞧见那落水处有个男子的身影,只是待她赶到却并无任何外男在,是以那婆子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瞧花了眼。”
“这就说得通了,事出必有因,妙姐儿定是个知情人。”姚姒细想了会,越发的肯定当时一定有外男在,“依着八姐这等冲动莽撞的性子,多半是受到了妙姐儿的挑唆。只是连你都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这就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要么这事是真的没人瞧见,要么事后一定是被人想法子抹平了,叫人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锦蓉忙附和道:“多半是这样的,奴婢也觉着奇怪,这手段瞧着像是钱姨娘的手笔,奴婢这就让人查查下晌重芳斋的动静去,事情若是人做了,总会露出些手脚来。”
“辛苦锦蓉姐姐了!我娘那边姐姐也给回一声,娘心里估计也是有数的,咱们三房这回真是无端被人利用了一把,大太太这回定是又要把账算在咱们三房头上了。”
锦蓉哪里当得她的一声谢,忙告辞出来。
屋里,红樱道:“奴婢揪了个空子问了知书,怎的没见伴画,知书一脸的不忿,说是害八小姐落水这笔账本来应该算在伴画头上的,下午也不知伴画同钱姨娘说了什么,伴画竟然丁点事儿没有,钱姨娘还赏她一千个大钱,下午让她家去看她老子娘去了,是以咱们去重芳斋这才没见着伴画。知书一向不如伴画在八小姐身边得脸,满以为伴画这次护主不力会受罚,没成想伴画反而还得了赏,奴婢也百思不得其解。”
姚姒却能猜得到几分,“姚娴一定是闯下了什么大祸,钱姨娘最善这种软烟弹,你且去瞧着,若是这几天钱姨娘有与妙姐儿私下里走动,那就坐实了娴姐儿闯祸的事实了,事情既然有做过,咱们迟早会知道的。”她不再纠结于这些事上头,转头就与红樱道:“明儿让你嫂子进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交待,都这些天了,也不知道张叔与你哥嫂在外头可安好。”
红樱忙道是。
第二日一大早,红樱便在姚姒耳边嘀咕:“昨儿钱姨娘去找了妙姐儿的生母耿姨娘,钱姨娘自以为做得隐密,却被门房的婆子报给了咱们知道,这必是锦蓉姐姐让报的。”
姚姒心里有了数,待到姜氏的起居处时,就见钱姨娘在服侍姜氏梳头。姜氏从镜子里瞧着姚娴气色红润,便随口问钱姨娘:“瞧娴姐儿气色不错,想是昨儿落水没落下什么毛病,这就好,往后可不许这样毛糙,女子应以贞静为主,不然闹出了笑话也是她自己没脸。”
嫡母训斥姨娘庶女,按说姜氏这姿态算是最和善的,只是钱姨娘心中起了怨忿,便瞧姜氏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善,她的娴姐儿哪里都好,怎的到了姜氏口中就成了个没教养的毛糙之人了?钱姨娘好半响才忍下,手头一个轻挽,待姜氏的头发梳成,这才回道:“太太教训得是,只是娴姐儿身子底不大好,昨天吃了药还有几声咳嗽,料想还要吃几副才得除根。”
“嗯,昨儿我没问,到底娴姐儿是怎么落水的?一会老太太势必会问的,你先说予我知道,一会子我也好为娴姐儿遮掩一番。昨儿的事你也知道没这么简单,怎么就单单娴姐儿落水了,衣裳料子凑巧的就出了问题。”
姜氏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一边要锦蓉替她戴簪环。
钱姨娘瞧得姜氏这样说,忍得一口血硬在心里,暗道,这不是你的手笔吗?为了不让我的娴姐儿盖过你嫡出的女儿,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毁我的娴姐儿,现如今竟还做出一幅道貌岸然的不知情的样子来,真真是太欺人了。她霍然抬头就要质问姜氏,可这一瞬间,她却犹豫了,她又想起昨我晚上她诈娴姐儿说了实话,事实确实是娴姐儿私会外男,还打算来个落水湿身好赖住林二公子,这事二房的妙姐儿是个知情人,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怎么把娴姐儿摘出来要紧,若是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妙姐儿身上去,再拿娡姐儿出来说事,只要娴姐儿一口咬定没有私会这事,难道姜氏还会去质问林二公子不成?
钱姨娘这些心思极快的在心里闪过,瞬间她就做出了决定,对姜氏又开始伏低做小起来,一幅委屈样,道:求太太给娴姐儿做主呀,太太是知道的,娴姐儿打小就稳重,她是个极怕水的,怎么就偏往那水边跑去,这,这是有人挑唆着娴姐儿呀。”钱姨娘一番哭唱念做,趁人不注意时打了个眼色给姚娴。
姚娴便趁机插话道:“母亲,我姨娘说的是真的,求母亲给女儿主持公道,都是四姐说......”说什么姚娴没再说下去,却拿眼瞟了姚娡一眼,就又闭嘴做委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