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主子?”
“我要去那边看看。”九卿指了指那尊石像,花落只得将车停了下来。
姬少绝拉住她顺手给她戴上了一个面纱,“虽然栖霞偏远,却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说着他给自己也戴了一张人皮面具,未免引人注意,便只有他陪同九卿而去。
九卿看着那人的绝色容颜都被掩入了人皮面具之下,心中有些感动,姬少绝那样张狂的人,从前哪里会使用人皮面具,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他的身份太过招摇,一国之君为何突然会来了栖霞,这件事必然是有蹊跷的,他为了不引人瞩目,也放下了所有的高傲。
清风过境,两人立于大片的绿叶前,两人的发丝在空中翻飞,九卿突然侧头,“少绝,我有没有说过谢谢你。”
“嗯,说过了,不止一次,但本……我要得是另外三个字,或者四个字也勉强可以接受。”姬少绝没有了以往的冷冽和慵懒之外,其实倒是个性子很好的男人。
不过这一切变化都是为了九卿一人,九卿笑笑,不言。姬少绝也不生气,跟在她身后,一起朝着那石像走去。
“据说这个哥舒九在栖霞备受人推崇,即便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是她的影响远远要超过如今的女皇,人们永远都记得是她打赢了那场仗,若不是如此,栖霞早就兵荒马乱,马革裹尸,哪里会有今日的幸福生活。
而且还听说她还是少主的时候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可以说她还没有继位便被百姓当做了女皇,只是可惜了……”姬少绝叹息了一声,换做谁都会觉得可惜吧,那么厉害的一个巾帼红颜,却死于那样的下场。
九卿对那个陌生的名字生不起来恨,有的只是佩服,一个女人能够名扬天下,受万人推崇,能够获得那人的真爱,从来不曾消失过,若她不死,这个天下必然也要热闹一些。
“我方才见到每家每户前都挂了一条红绸,这是什么风俗?”
“因为当年的哥舒九手中的兵器便是一条红色的红玉锦,柔软时可以化作红绸舞动,但是一旦加注内力在里面却可以锋利如刃,那是一直跟随哥舒九的,在她死后,百姓为了纪念她,便在每家每户前挂了红绸,有人说她虽然死了,但是灵魂也是会回来的,那千千万万的红就是怕她忘记了回家的路,只要她看到了,便会回到栖霞。”姬少绝说到这里的时候,九卿不知道何时眼中蓄满了泪。
“她,真的这么好么?”
百姓可以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足矣见她在百姓心中的分量是有多重,百姓对那她的爱戴让九卿有些羡慕,却也为百姓们的一片真心感动。
“很可惜,本皇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一面,听说她的舞天下无人能及,只要她一舞便会迷了天下所有的男人,本皇虽然没有看过,倒是觉得小九儿的舞才是最好,在两年前,你还是媱姬的时候本皇便是无意中见了你的舞,从此对你倾心。”姬少绝眼中似乎想到了以前和九卿相遇的画面。
九卿忍住了那要流出的眼泪,她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经常会有这么爱流泪的时候,两人沿着那满地的绿叶走近了石像。
虽然已经在画上见过哥舒九的真容,但是在看到她的石像只是还是被震惊了一番,那是何等的美貌,她的美并不仅仅只是颜,而是身上那种英姿飒爽,叱咤天下的气势。
她横跨在马上,身着一袭竖领劲装,手中的红绸随风起舞,她眼眸专注的看着前方,马儿腾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带去战场。
姬少绝也是第一次见到哥舒九的模样,九卿赞叹道:“她是不是很美?”
“的确美,美人之美不在容颜,更多的在于气韵,她倒是将这些都占全了,听说这石像是找了五十名能工巧匠花了三天三夜完成的,不过雕刻完毕以后,每个人都不满意,总觉得差了什么地方,第三天夜里出现了一人,用刀在上面刻画了一些,第二天起人们都发现这石像像及了哥舒九。”
“那人可是夙千隐。”
“许是吧,只有一个人爱到深处才会将那人的容颜铭记于心,雕刻出来的石像才会更加相近。”姬少绝回道。
九卿脸上黯然失色,她取下了脸上的面纱,“这张脸是不是有几分像她!”
姬少绝见她如此,忙给她戴上了面纱,“小九儿,你无须觉得你是她的替代品,夙千隐也不是傻子,会爱一个皮囊,即便是你有些相似那又如何,你是你,她是她,她有她的好处,你也有你的优点,你实在无须妄自菲薄。”
“是么。”
“自然了,现在石像你也见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你这连日奔波身子也吃不消,待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时间不急于一时。”姬少绝劝道。
九卿点点头,最后看了石像一眼,准备离去,这时脚下似乎有什么涌动而来,她低头便看到了那条赤焰蛇,它刚刚不是还在小盒子中睡觉的么,许是发现九卿不见了出来寻找她来了。
“你来了,”九卿蹲下身子,准备拿起它,手指才触及到它,却见那条赤焰小蛇突然张口一咬,这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姬少绝根本来不及时间阻止,那蛇的牙口已经扎进了九卿的肉里。
“小九儿!!!”姬少绝顿时惊慌失措,脸上一片慌乱,那蛇毒性实在太过于猛烈,九卿她……
第329章 天要乱了
九卿原本只打算将赤焰蛇捧起来,却不想手指被它咬了一口,顿时脑子一抽,“少绝,你方才好像说过这条蛇剧毒无比来着,那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知道为何,从一见到这条小蛇起她的心中就并不害怕,所以直到被咬了她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姬少绝那紧张不已的神色,就要伸手将那蛇碎尸万段。
赤焰倒是极为聪明,咬了一口连忙松口,一闪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姬少绝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去看九卿的伤口,只见她手上流出的鲜血是猩红色的,与通常人的血液没有什么两样。
中毒了的人一般该是紫色才是,为何她没有?他伸手就要去触碰,“少绝,别碰,万一真的有毒呢?”九卿移开了手指。
“你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姬少绝连忙问道,“我感觉没什么,那赤焰定然不是想要伤我,它的牙齿中方才没有带毒,那它为何要咬伤我?为了提醒什么?”九卿眉间掠过一丝褶皱,那小蛇若是真的想要伤她,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它就可以直接咬死她,但是它并没有,这一路跟来定是为了什么。
她这一提醒,姬少绝也从方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那蛇若真的咬了九卿,只怕九卿早就没命了,不会还像这般。
九卿看了看手中涌出的鲜血,地上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赤焰并没有离开,而是跑到了一株绿叶之上,它红森森的眸子盯着九卿,尾巴却是指着一旁的一株泠芷。
她想了想,走到那株泠芷面前,将手上的鲜血挤了挤,然后顺着滴了下去,她的血本就有枯骨逢春的效果,但是今日更让她开了眼界。
在天玄皇宫时她已经做过试验,她的血可以让一株花或者一棵树开花,但是当她手中的血液滴入到那株泠芷花上时,原本还是花苞的花瞬间开放,就好像昙花一现那般。
层层叠叠由外到里开放了无数层,这株开放本也没有什么稀奇,奇怪的是自从这一株开放,连着周围的花全都开放了,就好像是鲜血染红了潭水一般,本来只有一点,瞬间朝着周围荡漾开来。
“这是……”九卿眼眸睁得十分大,这花瓣她曾经见过,就在她落水被楼云青救了的那一次,当她醒来满屋全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花瓣,那花瓣就是这泠芷!!!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九卿抬头刚好看到哥舒九的石像,那石像的眼睛仿佛正看着她,九卿脑中仿佛闪现过一些东西,她敢确定,那就是她最后遗忘最重要的东西。
这时候头却没来由的疼了起来,“小九儿!!你怎么了?”姬少绝觉得九卿神色不对,他也才从方才的震惊之中醒了过来,这一醒来便看见九卿一脸苍白。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水,她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越是想头就越疼痛,“少绝,我……我到底是谁?”她突然问了一句话。
姬少绝哑然,泠芷一波波的开放,当真是刹那芳华,美不胜收,那样的景致,将女子的身体围绕在花丛之中,她终于明白了她身上的花香究竟是什么味道。
便正是这泠芷的味道,那火红的花朵像是天边的晚霞,艳丽开放,一株连着一株,速度非常快,九卿算是信了这些花会在一夜之间闭合。
风无声的吹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和衣袂翻飞,空气中弥漫着大片的花香,只是她身上的花香味道近似于泠芷,却又要比泠芷的味道来的清爽和好闻一些。
漫天的花瓣飞舞,她一头栽倒在了花丛中,姬少绝赶紧将她扶住,九卿捂着头,“少绝,你说我是谁,我会是谁?”九卿一脸痛苦的模样看着他。
姬少绝心中虽然早就有了猜测,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那猜测还十分荒诞,不过现在连这样离奇的事情都被他遇上了,还有什么是荒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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