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隐你放开我,若是你给我治了血,恐怕我还得再划一刀了。”九卿可怜兮兮的看着正准备给她止血的那人,夙千隐眉头微皱,眼中一片凉意。
“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他放开了她的手,一脸的愠怒。
九卿将手移到了那株菊花之上,手指微微用力,鲜红的血液已经淌了出来,那血液滴落在菊花之上,夙千隐这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因为那株方才没有一点生机的菊花竟然在这时复苏。
尽管这样的场景已经见过一次,但是如今再见,秋禾仍旧会觉得太过于新奇,她手指捂住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枯根,从根茎之中渐渐从枯黄变成了新绿,由下往上绿色开始蔓延,原本并无花朵的菊花竟然结出了花苞,并且在须臾间开放。
一株黄菊在萧瑟的冬日之中显得特别让人瞩目,本不是这个时节的花开放,就好像此刻的九卿一般,她眉头紧锁,“千隐,从前我的血都不会如此,不知道从何时起竟然有了这种力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她是人类中的异类,就像是这朵花一般,像个怪物一般。
有这样的能力她并不觉得高兴,反而一脸的不快,秋禾傻傻的看着两人,怪不得九卿要将所有的宫人屏退,若是此事让旁人看见了,不知要将她传成什么样的人。
她也等着夙千隐是否能够给出一个有用的答案,夙千隐眼中飞快掠过一道深沉的光,快得让九卿根本就无法捕捉到,“阿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血会有这样的用处?”
“就在那****出了凤鸾阁,途径御花园的时候手不小心被花刺所刺伤,流出的血当时便如同现在这般,枯木逢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卿的眼中露出了迷惘之色。
“我身上还有与生俱来的香味,现在我的血又能够让花草重生,我怎会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我当真是怪物不成?”
“怎么可能,你个傻姑娘,你忘记了钟小栀不也是体带幽香么?你胡思乱想什么?”夙千隐敲了敲她的额头,这样的能力放在天下任意一人的身上,只怕那人也都会兴奋异常,偏偏这个女人避之不及。
“千隐,你分明知道钟小栀身上的香味是怎么来的,她定然是练了邪功所致,将御花园中的花灵都吸收练功,所以御花园的花才会一夜枯萎。我和她不同,我这种味道天生就有,而且还会根据我的身体变浓转淡,不需要吸收任何花灵。”九卿看见夙千隐脸上的神情,料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夙千隐叹了口气:“你自然和她不同,她怎么及得上你半分,阿九,此事很复杂,朕难以三言两语给你解释清楚,你放心,这种能力并不是坏事,虽然你异于常人,却也更比常人显得更加珍贵,但是你万万不得将这种能力暴露出来,若是让人知道了你的血有枯木逢春之效果,你说会发生什么事?”夙千隐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九卿自然明白,此事一旦泄露,自己定然会被人当做妖物,而且她的血既然能够枯木逢春,那么就是极为珍贵了,难保有心术不正的人会对她的血液感兴趣,她可不想被人抽走所有的血变成干尸,她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才没有让外人在场。
见夙千隐不打算告诉她,她的低垂的睫毛闪了闪,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也不再深究,“既然无事就好。”
听出她话语之中还有些不快,夙千隐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阿九,你是否会怪朕,朕什么都不同你说?”
“不,既然你不说那么定然有你的理由,或许我知道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又为什么要怪你?”九卿摇摇头。
“阿九,你不要怪朕,再给朕一点时日,很快,很快你就能知道一切了……”他一把将她拽入到怀中,低声软玉。
“嗯,我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九卿双手拥住了他的腰,既然让夙千隐三缄其口,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也罢。
“皇上和娘娘不是要作画么?”浣月一出来便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无奈道,自己在书房都备好了,却迟迟不见两人前来,结果人家又在这抱上了。
两人顿时分开,浣月看到那株在墙角盛开鲜艳的菊花,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惊讶,但是想到那日九卿在御花园中的情景便也不那么惊讶了。
“浣雨,将这株菊花放到本宫的寝殿之中,万不得让人看见了。”九卿吩咐道。
“是,娘娘。”浣月顿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连忙回道。
“阿九,明日午时白相等人在刑场斩首,你可要去观看?”夙千隐携着她朝着书房走去。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她不屑道。
“的确没什么好看的。”夙千隐哈哈一笑,原本以为那几人得罪了九卿,九卿会去观刑以泄心头之恨。而今看来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他熟悉的九卿。
第269章 悔不当初
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给说书先生提供了不少题材,只怕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天下人未免有些唏嘘,原本当朝之中几大家族就在短短时间一个个陨落。
谁都不会料到向来是百官之首的白相竟然会叛国勾敌,也不会知道白家的儿女竟然会在皇宫之中做出如此秽乱宫闱之事,一时间众说纷纭,一人比一人说得香艳,仿佛自己都躲在了床下亲眼看见那两人做出苟且之事。
因此在行刑之时,街坊们奔走相告,都准备要去看一看那不知廉耻的兄妹,和叛国贼,且每个人都还挎着个篮子,里面放满了烂菜叶和臭鸡蛋。
同几月前处置前皇后的感伤不同,这三人仿佛是人们的公敌,人们将世上所有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白静流何曾听过这种污言秽语,还不待刽子手行刑便一头撞死在法场。
这便是人们喊打喊杀的场面,白府则是一片冷清和落寞,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朝着白府而去,许是今日所有人都去看行刑去了,因此街上的人极少,马车走得十分畅通无阻。
“主子,到了。”马车在白府门前停了下来。
九卿撩开帘子,从马车中款款走出,昔日风光的白府如今门前悬挂着白绸和白灯笼,上面大大奠字引人心惊,门前没有了打扫的仆人,也没有了守门的侍卫,她推开门。
木门发出一声极为沉重的吱呀声,没有人前来阻拦或者迎接,她信步走到了灵堂,今日是老夫人下葬的时日,虽然有些急促,但除了今日之外,之后几日再无好日子。
或许让天下人都觉得好笑,今日老夫人在午时下葬,而她的儿子和孙子却在午时抄斩,不过白府受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也只是将白府的人贬为庶民而已,并无其它过重的惩罚,这一点已经让百姓所称赞皇上的仁爱,不过也有传言皇上之所以如此,其实是因为盛宠白九卿,才会赦免白家的人。
不过到底怎么说九卿也毫不在意了,她一脸的严肃之色来到了灵堂,灵堂之中哭声一片,只是这哭声究竟是为老夫人还是为自己的将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九卿立于门前,众人回头看她,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此,一时间脸色各异,有人感谢她为白府求情,但也有人将所有的一切迁怒于她。
夫人褪去了平日的繁华和艳丽,而今一袭白色素容,眼睛早已经是红肿不堪,还不等九卿开口,她已经疯了般的冲了过来,“你这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了白家,若不是因为你,老爷怎么会死,还有辰儿,静流,若不是因为你,皇上怎么可能连我们最后去送他们一程都不能,是你,就是你!我今日就要杀了你为他们偿命。”
还不等她接近,便已经有人将她拿下,九卿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她今日是专门来送老夫人一程的,所以并不想发生其它事端,更何况这些人不管是再恨她,今天以后便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时日。
目光流转,落在了白朦婷身上,当日府中最为嚣张的女子,也曾经杀死白九卿的人,她一脸冷意的跪在那里烧纸,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那低垂的脸看不出任何喜怒,仿佛在,又仿佛不在。
这倒是不像她的性子了,九卿收回视线,也并未开口,是恩是怨,从今往后也和她无关了,秋禾拿了香放到九卿手中,“娘娘请。”
“嗯。”九卿点燃了清香对着老夫人的灵位鞠了三躬,脸上一片诚意,并没有先前所有人的敷衍之色,这些年来,老夫人在暗中帮了她不少,而且虽然年老,白相却极为听她的话,所以引得各房妻妾都十分不满,所以她一死,竟然有人还心生喜意。
不过如今白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在老夫人头七之后都得要驱逐出府成为庶人,她们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这么久了,现在将她们赶出去又能做些什么?一想到将来,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片忧心。
九卿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看着眼前的棺木叹了一声,虽然老夫人已经年迈,却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死,她用她的死来换取了白家上下的性命,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心中更为老夫人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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