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难道不想看到良娣真心?殿下不想知道,自己在良娣心目中究竟占了几分?”白七夜望向沈沾墨眼睛道。
“你打通了孟家?”沈沾墨眉头轻蹙。
换言之,白七夜这句话的意思,反之慢慢推磨也说明了。倘若此事能成必定会跟慕止牵扯上莫大的关系。
白七夜摇摇头:“只拿到了主心骨而已,倘若殿下能放下脸面,跟莲妃娘娘联合,太师府又有何惧?”而白七夜所说的主心骨便是那日,孟丝丝九死一生从孟家所交给他的东西。
沈沾墨越发的看不清了眼前的少年,他的本事跟他的语气成了鲜明的反比。以此下去他必定会慢慢的逼近自己。
白七夜似乎不是突兀的出现在易国的,沈沾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即便他知道这也是需要冒险的。
“好。”沈沾墨最终说。
他要的,不是这庞大的势力,亦不是不明白自己表面坐享其成,实则确实被白七夜牵着走,他甚至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去像莲妃,这个自己厌恶的母亲妥协。
他明白,一切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他都明白。
但,他要的不过是这一次试探,他想知道,慕止你究竟或多或少,在这样的绝境的迫使下,在无路可退的时候,在最理智也是最不理智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两人的轮廓被时光再次拉扯,渐渐模糊。
而这样的事情还有无数个,都被埋没在暗处。
慕止一无所知。
她在数日的今日,全然不知的一遍一遍的回忆着白七夜的每一句话,回忆着沈沾墨无意间说出来的,等处理完他手上的事情在讨论大婚之日,她想起来孟丝丝所说的,你以为这件事只是为了帮我?慕止你最自私。
她自私?哪里自私?怎么自私?
慕止选了一个僻静荒无人烟的道路,阳光直直的射下来,慕止感觉眼睛有些疼,她走了几步突然就猛然蹲了下来捂住了脸。
小默和禾娜被慕止的动作吓得忙去扶她的身子,还没碰到慕止就听到她说:“我好冷,你们回去给我取件披肩,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我留下来陪您。”小默朝禾娜看了一眼,从慕止打翌晨宫出来她就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两人自然看的出来。
慕止在手掌下紧紧的闭着眼,她的声音低低沉沉,却毋庸置疑:“一起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两人知道慕止心意已决,轻轻的对慕止鞠了鞠躬:“奴婢这就去,良娣请一定在这里等着,哪都不要去。奴婢会快快的回来。”
小默说完拉着禾娜就往太子殿跑。
慕止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声音,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从在翌晨宫就一直强忍着的眼泪,随着她因为吸了凉风的轻咳,一并从眼眶里咳了出来。
“咳咳。”慕止蹲在地上,白色的锦衣铺了一地,长袖垂下来露出白皙的手腕。
被埋藏在手掌下的娇容让人看不见,只有随着她颤动的轻咳,一点点从指间渗出来的温热液体带着微薄的雾气将她缭绕起来。
不明白为什么会哭,好像脑中所有的一切都抽空了一般,什么都没有,拼命的想想起来,却还是空白的厉害。
空落落的,孤单单,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想不到,慕止拼了命的想去抓住那些一闪即逝的东西,但用尽了力气,甚至浑身发抖却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像个一直追着风筝翻山越岭的孩子,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触碰到那风筝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海市蜃楼,不过是一个泡影。
但即便知道那是个泡影,当它从自己眼前逐渐升高,越飞越远的时候,自己却不知所措的望着那个虚妄的影子怔怔的流泪。
好像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这样深入骨髓的不知名却悲伤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有轻缓的脚步声逐渐向自己靠近,慕止依旧保持着动作,甚至连脚都没有移动分毫。
她想过小默肯定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跑这么快回来,也不怕滑到了。
慕止想想又觉得想笑,明明上一秒自己都被自己折磨的快疯了,这会竟为一个小侍女担心起来,自己一直想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吃了这么多教训,死过了两次都居然没有给自己教训。
有带着温意的披风,轻柔的披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熟悉的场景,让她想起来很久之前,在自己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之前,也有个人这样给自己披过一个披肩,那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那个修长的身影在慕止的背后,轻轻的弯下腰。
他的袍服不似慕止身上那月牙色锦衣,是白的近乎透亮,一尘不染,连日光都残留不上树影更是回避。
他的墨发因为弯腰而垂坠而下,衬托出他发髻下白皙脖颈的诗意光泽。
领口并未系紧,绝美的锁骨一眼即观,那张天赐精容在衣袍的渲染下,更是让人不忍直视,生怕玷污了这优雅入画的仙君。
印象里,沈沾墨极少穿这样的白衣,不同于白七夜的妖孽蛊惑人心,他却有着与生俱来毁天灭地的王者气息。
他此刻只是轻轻的垂下那双深邃的双眼,这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将外界一切的世俗景致,被他轻轻的隔开,整个画面里只剩这两抹惊艳的白色身影。
似乎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什么,慕止在身后的手指给自己披好衣服撤离时,猛然抬起头朝后望去。
沈沾墨那一身耀眼的白衣,深邃而深闪闪发光的眼睛都在此刻,刺得慕止已经红了眼眶又红了半分。
沈沾墨,我甚至开始分不清是你在折磨我,还是我在折磨自己?你能不能,你可不可以有那么一次,不要这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面前。
就算你不是有意的,就算我明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却也不会相信。你明不明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能在相信你。
我不能,也不敢。
“沈沾墨,我想喝酒。”慕止看着他,笑着说。
“好。”沈沾墨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看着她道。
两个人像是什么都知道了,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已经被无尽的阴谋包裹了起来,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让彼此毁灭,不留余地。
“能不能今天,我们停战一天,不要猜忌彼此,不要演戏,忘了所有,甚至忘了对方的身份,像是从未相识一样,单纯的喝两杯好不好?”慕止又说了一句。
“好。”沈沾墨看着慕止又红了一层的眼眶,声音低沉的像是要随时破裂在风里。
慕止忍不住轻轻的笑了出来,她眼圈鼻子都通红,却还是眼神透亮倔强,声音哽咽又逞强的大声说:“你好,我叫慕止。”
沈沾墨也笑:“慕小姐这边请。”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一分道:“我叫沈沾墨,记好我的名字。”
慕止的眼泪,在沈沾墨这句话落下时就从眼角流了出来。
第五十八章 酒不醉人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在茫茫苍白中,在纵横交错无数宏伟宫殿之间,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渐近。突兀的像踏在了宫中每个人心尖上,惹无数人停步跪地不敢直视。
一匹暗黑色的骏马之上,两抹白色的身影交叠,锦衣和两人扬起的墨发相互缠绕难舍难分。
沈沾墨一只手揽在身前慕止的细腰上,一只手扬起手中大红色马鞭,他眉目间冷若冰霜,狼眸中深不见不低,轻轻的俯下身对慕止低声道:“坐稳。”
话落,马鞭划破冷冽的空气,狠狠的打在马上。
“嘶~”骏马嘶吼一声,加快了速度。
两人所经之处,被马蹄深深的留下了暗黑的足印,两抹纯净白衫随风飘荡像鬼魅一般。在硕大的宫中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快,快开宫门,太子殿下要出宫。”不知谁低吼一声。
下一刻,那两抹身影便随着奔驰的骏马,像一副让人留恋不舍的画卷一般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慕止的身子被箍在沈沾墨怀里,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到她身上。那只强壮有力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腰身。手掌炙热。
寒风刮得慕止有些睁不开眼睛,避开喧嚣的市集,从一条鲜为人知的道路上一路疾驰,终于在一处府邸停了下来。
听到马蹄声的侍从急急忙忙的打开门,慕止还未来得及抬头将府邸的牌匾看清,沈沾墨便骑着马一跃而进。
因为是冬季,庭院里的佳木已经并不茏葱,但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奇花依旧烂漫,一带清流冰霜可见,若是夏日,必定会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形成珊珊流水。
丝毫不做停顿。逐渐深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已经萧条的树林依旧被修剪成了傲人的姿态,让整个阁楼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从上俯而视之,便形成了一副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的绝美水墨画。
这只是府邸的一角,却已经显现出来这里不可一世,处处透露着主人傲世雄风。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良娣。”眼疾手快的一个小奴才,在沈沾墨进来的时刻,就从厢房里拿来了两条上好的绒肩,双手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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