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手指一僵,她将视线瞥向一边,轻轻的咽了咽口水。
“本王之所以这三年不曾见你们任何人,不是因为我一蹶不振。”沈沾墨说到这里身子稍稍向前倾,他狼眸深邃的看着孟情歌一字一句道:“是因为,本王不想一个忍不住就大义灭亲了,情歌。”
孟情歌的眼眶蓦然红了一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她。
‘情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我一定把所有的故事讲给你听,情歌。’
‘情歌,我怀孕了。’
‘你的礼物不在这里,我一定会送给你的,一定。’
‘情歌。’
孟情歌身子朝后退了退,便从石凳上摔了下来,她失魂落魄的摇着头嘶吼着朝王府外冲:“不,不是这样的,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慕止斜着眼睛看了看孟情歌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很想笑却红了眼眶,情歌,你疼吗?这一刻,还会更疼的,像我一样。
沈沾墨自然没有放过慕止的一举一动,他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去追孟情歌。
随后自顾自的起身对慕止居高临下道:“凤小姐这是何意?看来凤小姐对慕止的过去也甚是了解。”
慕止淡淡道:“慕止是我们主上的挚友,我想,我了解也不足为奇吧?”
沈沾墨低了低下巴:“你们要孟情歌做什么?”
“我只是应了王爷的约来带人,可不是来向王爷报告我的计划。”
天机阁的人各个都是这么能牙利齿吗?沈沾墨总感觉这个女人自己再怎么确定,不是那日的白面具,却还是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明明极其陌生的脸庞,但到底哪里不对劲?
天机阁,抢了苏妙戈的人皮面具!
“带走吧。”沈沾墨撂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留下真的愣住的慕止。
他说什么?都不清楚她们天机阁要把孟情歌干什么,就如此放任她们带走,还是从刚才孟情歌的表现中,沈沾墨看出了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在他没有反悔之前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慕止二话不说,便抱着已经因为情绪失控被敲晕的孟情歌,走出了墨王府。
而这场与沈沾墨的见面,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到他的正容,因为没有看到所以才如此沉得住气吧。
“带她回天机阁。”慕止将人交给手下,便上马朝城西奔去。
好在从渊城距离城西并不是很远,慕止在傍晚来临之前便一鼓作气到达了城西。
多熟悉的地方,当年自己便是在这里结识了重卿。
也是在这里第一次吃沈沾墨的醋,而如今,重卿高高在上日日逍遥自在的当着公主,而自己却满怀仇恨的不能用正面目示人。
慕止本想推开门进去,但想到扇流韵有些奇怪的眼神,悄悄的跳上了墙角,爬上了屋顶。
蹑手蹑脚的掀开瓦片,慕止第一次像个贼一样偷偷的看着屋里的白七夜。
白七夜此刻正侧躺在一张摇椅上,像是睡着了许久一般,轻轻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罩上了一层阴影。
他睡着的样子跟沈沾墨很像,都像极了一个孩子,想起沈沾墨心口就忍不住的发疼,倘若他知道白七夜就是沈俊赫会如何。
慕止仍记得,沈沾墨为了白七夜跟莲妃的态度。
有人推开门进来,慕止心里咯噔一声,见进来的是扇流韵不由屏住了呼吸,扇流韵这惊人的听觉,想发现自己并不难。
白七夜也被推门声吵醒,他有些慵懒的睁开眼,见到扇流韵手里的药不由蹙了蹙眉:“拿走。”
就像一个不肯喝药的孩子,慕止轻轻的勾了勾唇角,苦涩蔓延,那药一定很苦吧。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若是再找不到能治好你的药,你活不了几天了白七夜!”扇流韵一想起白七夜的病,就心里升腾起无名的悲伤,她在遇到慕止之前,从来感受不到悲伤,所有人的生死她都看的极淡。
白七夜狭长的眼睛眯起,唇角笑意十足:“恐怕你还没研究出来治好我的药,我都要因为你的药吐血身亡了。”
扇流韵手上一抖,一碗热腾腾的黑色药汁洒了一地,她垂下了眼睛轻声道:“七夜,我找不到解药。”
白七夜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自己躺平,他睁着那双温柔的双眼还是笑的光芒万丈:“放弃吧扇子,与其把这样的精力花费在我身上,倒不如倾尽全力让慕止回到原来。”
扇流韵眼色一沉,白七夜侧过头嘴角笑意消失殆尽:“比起让她成为你口中的霸主,我更喜欢她以前笑起来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如不是
有风袭来,吹的慕止眼眶发热,她用力的蹙起眉头,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表情和动作。承受不了这样的消息。
几乎是颤抖着,她轻手轻脚的将瓦片放回去,为了不引起骚动,直接从屋顶上跳在了后院。
落地的一刹,双脚被震得发麻,差点跪在地上,慕止失魂落魄的从后院绕回了正门。
什么意思?活不了多久了是什么意思?找不到药,治不好。
想看到自己以前的笑容,慕止在黑暗中紧紧的攥着拳头,以前是怎样的笑容呢?就算面对着艰难困苦,却依旧倔强而肆无忌惮的,露出那样愚蠢的笑意吗?
白七夜明明说自己的病,没有事的啊。究竟病到了什么地步,让他要避开自己独自疗伤了?为什么要避开自己?
慕止仿佛被抽空了灵魂,思绪混乱的在原地站了许久,却始终抬不动脚步朝大门迈动一步。
“你何时来的?”
慕止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白七夜,他依旧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嘴角挂满笑意。
“我。”慕止张了张嘴。却感觉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敢,明明听到了却依旧不敢相信。
不是真的,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得了治不好的病,她不信。
他连在大火中性命垂危都被救回来了,这么多年的磨练让如此优秀的他活到了现在,他武功高,医术好,什么都是出类拔萃。又怎会得不治之症。
一定有药可医的,一定有的。
白七夜也看出来慕止似乎有心事,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俯身道:“见到他还是这么伤心?”
慕止蓦然抬起头,眼眶迅速红了一圈:“不是。”
白七夜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我不问便是。赶了这么久的路,饿了吗?想吃什么?”
慕止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七夜,你的病好些了吗?”
白七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眼角堆积满宠溺的神色:“嗯,差不多好了,难得你这么关心我。是想加菜?”
慕止想笑,却笑不出来,白七夜百年难得一次的跟自己开了玩笑,却让自己笑不出来。
“七夜,其实。”他告诉她也无妨的,为什么不问出来,为什么连觉得拆穿他们的谎言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七夜,还记得我曾经问你,什么是情吗?好像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了呢。”慕止想了很久,终于说。
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听到白七夜的病情会如此的难过,就好像要失去了整片胸腔一样,就好像有人掏走了自己的内脏。
难道是漠然想起,自己初落异世那个温暖的白衣少年吗?难道是在树下他地给自己的白色药瓶吗?
难道是知道他始终都想要带自己走吗?难道是不管任何事他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吗?还是到了如今,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人只有他。
就像他说的,只有他。
白七夜终于发现了慕止的不对劲,他知道沈沾墨,不管多少次,不管多少年,他都是长在慕止心口的无数利刺,每日每夜都在疼,拔着很疼,放着更疼。
“我给你一个礼物,你答应我,这次想他的时间再缩短一半如何?”白七夜的手指在慕止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柔声道。
他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每次在她难过的时候,转移她视线。
“嗯?”慕止的眼眶又红了一层。
若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白七夜感受到疼痛的东西,那便是慕止通红的眼眶,温热的眼泪。
白七夜轻轻的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俯身道:“我疼,慕慕。”
慕止似乎是被白七夜传染一般,心口也猛然一疼,不是为了沈沾墨而是他。
遍体鳞伤的时候他不疼,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不疼,被重卿背叛孟丝丝死的时候他不疼,他说他从来都感觉不到疼。
而现在,他说,疼。
白七夜正想直起身子,却感觉眼前一晃,下一秒,一个熟悉又温热的身子撞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眼神一紧,僵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慕止,会拥抱他,用这样直接又让人措手不及的方式。
慕止身上独特的淡香盘旋在他鼻尖,她瘦弱的身子就像一团火焰,将他数年来的寒冷驱逐殆尽。
嗓子里被灌满了铅,白七夜不可抑止的唤道:“慕慕。”
慕慕,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他用如此口气呼唤。
夜风更凉了一些,围绕在城西的树枝被吹的簌簌作响,地上盘旋而起的灰尘沾染了两人衣角,可谁也都感觉不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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