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牢头冷笑,他平日里受过赵成德不少气,这次可算解气了。
只听他说,“赵成德绑架妙龄少女,昨儿晚上就畏罪自杀了。你们当然是无罪的。”
“什么?!”段水遥觉得早上没睡醒。
“还不快走。”牢头懒得跟她解释,催促道。
“姑娘,请等一等。”后面忽然冒出来个沙哑的声音。
段水遥条件性反射地回头,这里就她一个姑娘,应该是在叫她吧。
是她隔壁那个不认识的囚犯。
他看着段水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心,用眼神在喊段水遥过去。他的手比他的脸保养的好,段水遥想。
段水遥不敢过去。
囚犯无奈,摊开手掌:“我这里有一颗种子,很多年了,一直没机会种。可否劳烦姑娘将它丢在偏僻些的地方,不用管它,只给它一个发芽的机会?”
“……”段水遥眨巴了三下眼睛,无言以对,显然她的智商不在此囚同一水平线上。
冷大公子沉脸,眯眼打量那名男囚。这人精神上没什么问题吧?可叹他辨脸无能,只知道这人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无残疾。
牢头又催段水遥,顺便嘲笑了一把种子男囚:“你犯法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文艺啊,现在装什么逼。”
“好。”段水遥最后关头动摇,快步走到那囚犯那儿,取过他手掌心的种子,又快步远离这人。
“谢谢。”
那人倒是笑得释然坦荡。
大牢的囚犯此时纷纷目送大王离开,冷大公子走过刀疤男那间,刀疤男给他挤眉弄眼:大王,有空再来啊!
胡勒正好从公堂回来,接走段水遥,与她解释:“李家二小姐找到了,在京兆府后面的院子里,那院子就赵大人一个人住,别的人不让靠近。今儿他没去早朝,宫里遣人来问,才发现他死在自己屋里了。李家二小姐被他藏在床下,捆了手脚。我们将她救下,她一个劲的哭,指认赵大人是元凶。赵大人也留了遗书,确是大人的笔迹,畏罪自杀。”
胡勒心情沉重,赵成德虽然平时对手下人都严厉,可胡勒觉得他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从不欺压良民。这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就像之前,苏宋公子和他分析案子,说李家二小姐的事儿,他也总觉得哪里不对。
“胡勒,我自己回清道司就行,你去忙吧,不用送了。”段水遥停步,叫住沉思的小捕快。
“没事,丞相带着刑部一批人来调查这案子,我插不上手。”
“这丞相都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是京兆府的官差,还是不要擅离职守的好。”段水遥面露担忧,态度坚决。
胡勒便也没勉强。
他回身,发现冷记面馆的老板正默默跟着他们。忽然心口有点堵。张监官被他打成那样,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其实胡勒也早想打那个小太监了啊!
“你自己小心点。”胡勒一步三回头,看得却是冷青。
段水遥挥挥手告别,明明看见了冷青,可视线跳跃而过,愣是没正眼瞧冷大公子。她在躲闪,不正常。
……
“段水遥。”大马路上,冷大公子追着段水遥跑。
段水遥的脚步又加快,一路小跑,不理睬他。
冷大公子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有点恼,一急,抓住段水遥的肩膀,使了功夫。
“打张监官这事儿是我不对。”他不等段水遥出声,先抢了台词。他想他的手下总是主动承认错误,这招效果挺好的。
段水遥挣扎不开,小脸气鼓鼓。
那头赶紧松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水遥倒是开了口:“冷公子。”
“嗯?”
“我第一天见着你,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对你说了不害臊的话,不知你还记得吗?”见冷大公子点头,她又接着说,“那其实是因为我前天梦里就梦见了你的样子,好看的紧。不可思议怎么梦里的人变成活的了。可我昨天迷迷糊糊听见你和豆芽小兄弟说悄悄话,忽然明白了。”
“我和豆芽是清白的。”冷大公子脸色铁青。
“……”段水遥眼皮跳了跳,“我是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神奇地我在梦里见过你,而是那天晚上,我也迷迷糊糊看见了你,却被我忘记了,误以为是梦里。”
冷大公子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僵硬起来。
“冷公子和苏公子一样,都是高贵的人,水遥虽然不聪明,但感觉得出冷公子待我好是真心诚意的。水遥不过是一名罪奴,承蒙冷公子不嫌,如果水遥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冷公子的忙,请冷公子尽管说出来。不用,不用偷偷摸摸。”
☆、012、我们不约!
段水遥私以为,那是她出生以来说过含义最深转折最多的一句话。
而她只是想在冷公子面前保持一点姑娘家该有的姿态。
段水遥的爹爹从前教育她,段家的姑娘应该“林下风致,清和恬淡”。这八个字,段水遥总是记在心头,但始终做不到。现下,她也觉得自己很糟糕。
“我……”冷大公子语塞,“那天晚上……”
那只姑娘小白兔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盯得他不安。恩,她昨天晚上没睡好。
但是冷公子到底已不是毛头小伙,电光火石间机智了一把,正色严肃道:“此事事关重大,非我不愿说,只怕你知道的多就越危险,何况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段姑娘,你真的这么担心在下企图的话,不若今晚子时我去清道司找你,我们私下里悄悄的说……”
段水遥听着听着,听岔了地方,忽然就红了脸。
不要冤枉冷大公子借机调|戏良家妇女,这事发突然,弄得他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冷大公子不过是想拖延点时间找找救兵,对好了台词再给段水遥说这事儿。按理青崖宫少宫主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一个人打十个人从来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偏偏拿段水遥一个姑娘家没办法。
而这没办法的原因,或许归结于:第一,冷大公子不是正常人,也不太会接触正常人。(你确定?)第二,冷大公子从前不用说谎,要杀就杀,要抢就抢,这样他就变成了不会撒谎。(你肯定?)第三,冷大公子看似高冷帅气威风凛凛,其实就是个帅不过三秒的属性,你别指望他能完美到底。(卧槽!作者你敢传这章!)
“段水遥,你站在大街上墨迹什么,还不快回去扫街!真是死性不改,无法无天了!”
远远的,就听到张监官提着嗓子朝段水遥和冷大公子这边吼。
他兰花指捏着下衣摆,踏着小碎步,正杀过来。
冷大公子一听是张监官,杀气腾地四散开来,这小贱人,还敢自己找上门!
“张监官,我这就回去!”段水遥其实觉得张监官来的挺是时候,恰帮她解了围。
张监官察觉到冷大公子的杀意,又回想起那不堪的痛苦的被蹂|躏的耻辱的一晚,浑身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可随后白净的小脸一扬,死撑起来:“哟,这不是冷老板吗。真是狭路相逢。”
身为青崖宫少宫主,自要有一种云泥之别的高姿态。他双手背后,面容冷酷,沉默不语。旁人看着他都觉得这公子真是人中龙凤,清贵不凡,似张监官这种蝼蚁都不屑一顾。旁人也替他觉得,那小太监简直一条想舔他鞋子的癞皮狗。
不过其实站在那儿酷酷的冷大公子心里在想:怎么弄死这个小贱人?
段水遥瞧他二人,又想起冷公子打张监官、张监官报告诬陷的事儿,张监官是个睚疵必报的小人,而冷公子一个眼神叫牢里那些囚犯都不敢忤逆他,如果张监官和冷公子真杠上,肯定死路一条。思及此,出于对张监官小命的担忧,赶紧拉着小太监走,“张监官,我们快回去吧,冷老板很忙的。”
小太监冷笑,“冷老板,你要还来打我,我继续报官。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同这清道奴关系匪浅,如果有一天我要被你打死了,段水遥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你可想清楚了再动手!”
冷大公子还是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心里转了个弯,忽然觉得他变聪明了,他这么一说,他还真不敢轻易动他。
街上行人纷纷驻足,看好戏。
冷大公子不喜欢被人围观,看了一眼段水遥,淡淡说了一声:“我先走了。”果断转身离去……段水遥望着他俊朗的背影,有些失神。可冷大公子忽然想起来,忘记说了什么,又转过身,还是那股淡定,“我晚上再来找你。”
众人:哦!真的是关系匪浅!
※
洒、洒、洒。
段水遥挥动着扫帚,继续为京城的市容环境奉献力量。不过她今天不太专心,漏扫了好几片叶子都没发现。
美人苏宋从醉人酒坊出来,他也是早上才知道的消息,京兆尹大人死了。于是他又拿三个铜板六爻了一下,还是那一卦。美人苏宋紧锁眉头,难道段水遥这一难还没过去?!
“水遥啊。”苏宋喊她,自恋里带着些撒娇。傲娇病又上来了。
“苏公子!”这会儿午时已过,因着早上没有扫街,活儿有些重。段水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照理乐呵呵唤苏宋。似是未曾被这两天的厄运惊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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