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他自顾说得痛快,却没见许玄澈又怒又伤心之下,目光瞬间数变,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他被责罚之下,身体本就虚弱,哪里承受得住这番大力,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狠狠侧摔在桌面,起不来身。
“王爷!”慕容寒枝吓了一跳,扑过去扶他,眼见许玄澈又要逼上来,她双臂一伸,将他拦下,“许公子别气,你难道看不出,王爷他是故意----”
“无须公主多事!”凌翊嗓音已嘶哑,喘着气用力一挺身子,摇晃着站了起来,“身为人臣,本当为君分忧,许玄澈,你以‘魅影’为名,杀害朝臣,罪无可恕,我绝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许玄澈咬着牙,仰天狂笑,眼神不屑,“凌翊,你口气倒是不小,你不会放过我,能奈我何?跟我走!”
今日不把凌翊带去见父亲,他是不会罢休的了。不待慕容寒枝再说什么,他粗鲁地一把推在她肩头,将她推开一边,手一伸,再次精准无误地扣住凌翊已现出青紫淤痕的右手腕,拉了人就走。
“你放肆!”凌翊立时大怒,左手一扬,烛光映照之下但见刀光一闪,慕容寒枝才要惊叫出声,就见他想也不想就一刀刺下,正中许玄澈拉着他手的右臂,“哧”一声响,利刃入肉深达两寸,他出手还真是不留情呢。
剧痛从手臂直传上来,许玄澈身子痉挛了一下,不但不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慢慢转回头来,眼里有着强烈的痛苦之色,并不全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因为,他绝想不到,凌翊会狠得下心伤他。
“是你逼我的!”凌翊哆嗦着嘴唇,狠狠拔刀,鲜血立时汩汩流出,流到两人交握处,温热的血似乎瞬间变得炙热,几乎令他承受不住,用力挣扎,“放手!”
不知是因为伤重,还是因为对凌翊失望,许玄澈还真就松开了手,手臂垂落下去,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去,这情形还真是诡异。
慕容寒枝瞧得惊心动魄的,埋怨凌翊也不是,开解许玄澈也不是,喉咙里干得厉害,话都不知道如何说。
然就在他们三个一起沉默下去之时,门外陡然传来喧哗声,跟着有人扬声道,“什么人?胆敢惊扰王爷,该当何罪!”
跟着另一个凶狠的声音响起,“我们奉命捉拿‘魅影’,方才看到有可疑人物经过,前来查看动静,你等让开!”
坏了!慕容寒枝脸色一变,奔到窗边,就着窗缝一看,奉阳王府侍卫跟另一队身穿暗青色衣服的侍卫对峙起来,这伙人正是从宫中而来的暗卫,应该是受了太子或者皇上之命,前来监视奉阳王的。
“你出卖我?”许玄澈看着凌翊,目中已有杀机闪现。
凌翊后退一步,冷声道,“我对你从未有过承诺,何来出卖之说!许玄澈,你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是吗?”许玄澈嘲讽地冷笑一声,“那我就飞给你看!”他也不管正在流血的伤口,对着窗户遥击一掌,“啪”一声大响,那扇窗户登时化成无数碎木,激射而出,跟着有“唉哟”、“啊呀”之声不绝于耳,显见已有人被他所伤,不等外面的人反应过来,他双臂一振,如鸟儿般穿窗而出,青色人影一闪,他的人已经上了墙头,而后消失不见。
“追!”
“在那边!”
“别让他跑了!”
暗卫虽惊却不乱,出奉阳王府大门后四下散开,向着许玄澈消失的方向追击而出去。
慕容寒枝看着他们出去,转头看向凌翊,目光清凉,“王爷,你不去追吗?别忘了,父皇命你缉拿‘魅影’,难道你要任由他逃走不成?”
她的意思,凌翊是明白的,就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也不该站着不动,否则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既然派暗卫守在府外,就不只是为了捉拿“魅影”,更主要的,则是为了监视凌翊有何异动。
凌翊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想说什么而不能,到底还是飞身追了上去。他的武功虽比不过许玄澈,但较暗卫却高得多,因而他虽后动却先至,几个起落之间,已看到远处一点人影一晃,应是许玄澈无疑。而他不知道的是,许玄澈根本就是故意在等他,否则,他怎可能追得上。
凌翊咬咬牙,心底虽挣扎得厉害,脚下却不敢松劲,眼见得越往西追过去,就越是人迹罕至,这里是一片密林,穿过树林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对了,这个地方怎么如此眼熟,难道是----
他只不过一个恍神间,眼前人影一晃,许玄澈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双方相距不过尺余,他暗吃一惊,本能地倒退一步,“唰”一下举起了手里的短刀。
“怎么,还想再刺我一刀?”相较于他的剑拔弩张,许玄澈这时候看起来却是完全放松的,双手自然垂落,真气也回归奇经八脉,脸上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仿佛刚刚在奉阳王府,那个暴怒到无以复加的人不是他一般。
凌翊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地垂下手来,“我……”突又想起他手臂的伤,抬起头来看他,“你的手怎么样了?”
“我没要你认我,”许玄澈上前两步,抬手搭上了凌翊的肩膀,已哑了嗓子,“我只是想你去见父亲一面,让他死得安心而已,你不知道,他昨晚又病发,疼得死去活来,我知道,他时日无多,我没想你认我,可是你能不能去见父亲一面,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他很高兴。”
越是听下去,凌翊的心就越是疼得厉害,简直要喘不过气来,手臂一挑,将他的手打落,眼里已有泪,“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去见他?他都快要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去见他?”
父亲活着的时候,他见不到,不能尽为人子的孝道,可如今父亲都快要死了,他还去见会呢,就见这一面,然后看着父亲死,自己痛苦一辈子?凭什么?
许玄澈踉跄后退一步,冷静地、悲哀地看着他,“凌翊,弟弟,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恨到连父亲的面都不见?”
他虽然杀了很多人,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可以从新选择,他还是会这么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事,从来没想过要任何人的理解和原谅,可这关父亲什么事呢,凌翊为什么要因此而迁怒于父亲?
“我就是恨你!”凌翊嘶声叫,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他不愿意在许玄澈面前示弱,立刻举袖狠狠擦去,抬高了下巴瞪着他,“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要不然就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要不然就让我们兄弟一辈子在一起,你这样,算什么?”
从来没有得到过,比得到又接着失去要幸运千万倍,为什么这些人都那么自以为是,为了自己死得安心,就把生的痛苦都留给他,他做错了什么?
许玄澈被他骂得无言以对,脸色由青转白,却在瞬间灵犀一点,突然笑了,“凌翊,你这么说,是认我了?”对的,凌翊刚才不是说“我们兄弟”吗,他到底还是在心里认了自己这个哥哥了吧?
凌翊一呆,想想自己方才的话,一阵酸楚与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他再不想压抑自己,双膝一屈,跪倒在许玄澈面前,颤抖着叫,“哥哥!”
许玄澈身子一震,眼里射出狂喜之色来,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圈,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凌翊的头,却终是不敢,怕自己这一身罪孽和血腥会脏了弟弟一样,到底还是收了回来,点头答应,“嗯。”
“哥哥!”凌翊再也受不了,上身一倾,猛一下抱住许玄澈的腰,哭得好不伤心,好不委屈,“哥哥,收手吧,别再杀人了,你不知道,我多高兴自己有一个哥哥,可是你、你为什么……”
第137章 丢卒保帅
许玄澈直挺挺站着,任由凌翊抱紧了自己,苦笑一声,“晚了。凌翊,你现在叫我收手,太晚了。”他收不了手的,事到如今,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杀掉谭东岳,然后一死,这件事就永远结束了。
凌翊摇头,快要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这样,我们才刚刚相认……”他们本来应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可是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这到底是谁之过?
“别管我的事,”许玄澈笑笑,将他扶起来。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凌翊,你不要管我,也不用想替我挽回什么,所有的罪孽我一个人承担。你什么都不要做,手上别沾任何血腥,许家还要靠你延续血脉,你知道吗?”
“我不要一个人!”凌翊固执起来像个孩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要跟你一起,所有的事我们一起承担!”
“有人追来了!”许玄澈目光一凝。耳中传来异响,必定是暗卫循迹而至。该死,他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看来今晚是不用想让弟弟跟父亲见面了。否则必定会露出什么破绽,他匆匆道,“你快走吧,我再找你!”
凌翊一急,上前一步就要抓他,却不料许玄澈目光陡然一寒,反手就是一掌,“啪”一下击在他左肩,这一掌许玄澈还真是用了相当的功力,凌翊只觉得左肩疼痛欲裂。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摔了出去,“哥----卟!”一句话未说完,他喉咙一甜,已喷出一口血来,人也软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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