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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岁岁不相离 (雨下下雨)


这话底下的意思已经非常名目了,且不说护国将军的功恩,当年保锦国无忧便是开国未有。但这一军之头,如此计较的跟追悼的人去争这些虚的名头,是让人看不起的。
张军头被一堵,看着大将军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也不再言语。
这事落幕后,赵冶乾才在私底下说事儿,“知佑。”
江知佑点头,就又听赵冶乾沉闷道,“这事的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可有什么觉察?”
“行军打仗是为守国,锦国是安定太久了。”江知佑道,“所以如今这些虚名,才能拿出来这样斤斤计较。”
“铁血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锦国相安太平甚久,又与华国交好,好日子过的都将昔往忘却。我敬佩大哥一身功成十年安,可现在这摸样,却也有也内患。”赵冶乾看着江知佑的摸样追忆往昔,随后才道,“西岚那边,探子是说如今老兵主去世了,他的两个儿子在争夺位子。”
话至此处,两人相望一眼。皆沉下心绪,了然的都不再言语。
“皇公主在笄礼后,便要下嫁了吧?”赵冶乾算起时日,警醒道,“我听阿满无意中说,你们走的近?知佑,皇公主与皇后一脉,却始终是皇家的人,万事还是谨慎为好。当年大哥的事情,便是君心叵测,君要臣死!”

☆、第21章 许肯

“皇公主与知佑定亲,很早之前圣上就下旨了。”江知佑望向一旁的灌木葱葱,“阿满是将军送到知佑身边,陪知佑至今的人。从小性子就憨厚老实,将军如此套话,可是不该?”
“每每说到这些,你总是避之而言其他。”赵冶乾叹气,随后道:“我若不跟阿满套话,你可愿跟我坦白?”
见江知佑抿唇不语,赵冶乾继续道:“知佑如今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当年的册封,难道就没有丝毫疑虑?”
“疑惑当年父亲疲死沙场,是当今圣上所为?”江知佑没有避讳,淡淡笑道:“那七年后的一场软禁,浩浩荡荡的,怕是做戏给天下人看?”
赵冶乾一怔,江知佑随后道:“知佑,从来都有想过;若父亲活着,怕也是场震乱。”
自古功高盖主,不是没有。可万人空巷,拜呼天佑锦国,赐之良将,却唯独一人。
幼时最深的记忆,不过几瞬。
他自出生,父亲便在战场杀敌卫国。连身影,现今记起来都模糊。只记得父亲死讯传回来的时候,京都家家户户点天灯悼哀祈福。
据说那天,百姓都哭倒在将军府门前,三日不曾离去。而当时的他,却和娘亲身在皇宫。后来他才晓得;这是变法儿的软禁。
虽然年仅四岁,可身边人的尊敬礼仪,便让他隐约知晓尊卑。后来懂事些,才知晓当天发生的事情;娘亲的哀痛,和那个素来高高在上的女子;一袭凤冠锦绣,腹部突起却艰难的跪在娘亲的面前,一脸带泪的诉疚。
父亲后来被追封为护国将军,娘亲也顾念仪表淑德,被封为尊华浩命夫人。可娘亲从此之后,便消寂了起来。看着他的样子频频出神,然后将他拥入怀里,静滞的流泪。
他早产三月生下来,体弱虚患。娘亲于他,更多的是顾念身体,似乎从来都不严守文礼。可有些事情也甚是稀奇,即是如此,他却成了如今沉静的性子。而太尉府公孙一族向来是严守礼道,公孙正名的性子却与他兄长公孙正成的性子天壤地别。
直到七年后,又是一道圣旨进宫。
他至今都忘不了,娘亲拿着圣旨的摸样;身子颤抖的哆嗦在地上,压抑着泪,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只是随后望着他,一脸悲痛。抱着他断断续续的沉泣,“佑儿,你父亲对不住你……”
进宫拜见的,是当今皇后慕容舒,也是当年那个下跪的一国之母。那时她的神情,颇为怪异的不解。当挥退宫女,殿内只剩下娘亲和他;
娘亲便不复往日沉稳,焦急道:“皇后娘娘,将军他……”
“你接到旨意,便晓得应该是多生变故。”慕容舒道:“当年江将军为了你们妻儿,自缢沙场。现今却有人呈报;说江将军当年串通旧部,可能是假死。这消息,哪怕只是个苗头,都决不能姑息。”
“江夫人,君主都是绝不可能容忍欺诈。虽说当年江将军之死,圣上不是没有愧疚。但想最多的,却是想着如何笼络民心。”慕容舒说到此处一怔,侧眸望着他喃喃道:“不然历朝历代,哪儿有皇公主还未出生,便定下婚嫁的。”
娘亲黯下面来哀伤,他只听慕容舒道:“江夫人,有些事情便是残忍了些,可你也要明白;如今这事若是当真,就算江将军真的生于世间,都怕是…不能苟活。”
这事至今想起来,他也不知晓是不是所幸。所幸后来查出,呈报之事有人作梗,想借此牵动朝野动乱,他与娘亲三月后出宫。可娘亲那一丝盼望却又瞬间落空,整个人大喜大落,最终抑郁而终。临终前陪在床头,他当时只回想起;娘亲说父亲对不住他,可父亲最终对不住,却只有娘亲自己。
父亲出战多年不顾前后,留妻独守来面对整个朝堂的局势争端、孤苦无依,又怎是真英雄?世人都道是护国将军英勇善战,却都不知晓,他嗜杀。不然娘亲日日以泪洗面,对着父亲的牌位,也不会尽是缠怨。
“当年父亲功高盖主,风劲一时。”江知佑望着赵冶乾道,缓缓道:“身死沙场却佑锦国十年长安,七年后却又传出父亲假死的消息。遇上这事,这怕是任何君王都忍不住要发怒的。将军也不曾想;圣上是如何的决择?若是真想要一个人死,就算功论再高,也只是一杯酒的事。”
“将军也知晓。”江知佑望着赵冶乾,沉下情绪道:“父亲行军,每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今圣上会是如何的坐立难安?”
虽说子不言父过,但一意孤行的胜战连连,都是君主所容忍不了的。所以最终,无论父亲是否战死沙场,都活不得。
他是父亲的独子,如若不然,他都不晓得,为何他会对自己父亲的事情,如此淡漠。可以如此,去揣测一位君主,被忽视至今。
“这事不得深说。”赵冶乾叹了口气不再言于此处,反转道:“可知佑应该知晓,皇公主是个什么性子?与你又如何?若不是有图,又怎会委身去将军府?”
“将军消息灵通。”江知佑对这样尖锐的言辞不作表情,“阿满竟是通风报信的去了一趟赵府,怕是又呆了不少。”
“知佑。”赵冶乾望着江知佑,严肃道:“你觉察皇公主的意图,难道就没有丝毫的疑惑去试探?听之任之,不是你取舍的性子。”
“将军。”江知佑垂眸,“皇公主,会是知佑的妻。予自己的妻子添一堵墙,非知佑所欲。”
而且像往常,待生人一样的试探她?
她得空出宫,虽然一切如常,但画舫上那突变而来;神情的眷恋,便说明事情都不复往常。她小心翼翼的问候他,连尊称都免了,甚至避开他的视线,却又硬撑着两人单独在竹菀转了半个时辰。他的确是不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但他知晓她的确是齐昭月,这便足够。
固然,在她找他的时候,他又怎会去试探真假?一想到,他无意话语后得来的偏激。若是因为他这一次的冷漠,换来她以后越发的沉默,越发谨慎的用强势来粉饰脆弱,他便不舍。
便是如此,连原因,他都可以不去深究了。
赵冶乾微震,随后叹气的挥手道,“罢了,阿满在厂房外面,你领着他一同回将军府吧。”
可还未待江知佑离开,赵冶乾便沉下眉目,又想起什么似的唤住道:“知佑,虽然你一直唤我将军,但我却一直将你当做亲儿。此事我不可能不出手。你当齐昭月是妻,我却未必当她是媳。若是有端倪,望你不要插手。大军十几厢骑,不可能就因为她贵为皇公主而许肯!”
“大军十几厢骑?”江知佑的步子一怔,侧脸一瞬被鼻尖勾勒出刚毅,“知佑知晓父亲在军中威望颇高,对知佑的事情莫不关心。但知佑的妻,却只需知佑自己许肯!”
望着江知佑离开的背影,赵冶乾皱起眉目;知佑沉稳,却依旧逃不了年少的方刚血气、儿女情长!
而厂房外,公孙正名在早早的就在马车里候着。阿满也坐在车头,见着江知佑走过来,活脱的跳下马车,远远的就唤道:“公子!!”
这一声儿喊的不小,惊得马车内的公孙正名端茶的手一怔,足足洒了半杯茶水在衣袍上。随后懊恼的下车就想训斥,哪知江知佑一走过来,便对着他道:“下车。”
见着江知佑严肃的样子,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可待他下马车,江知佑却道:“我向厂房借了匹马,你骑着去太尉府一趟。”
“还去太尉府做什么?”公孙正名望着日头,“这时候,皇公主都差不多回宫了。去太尉府探问,怎么会需要一个多时辰!”
“路上,我向正成兄飞过一纸信。”江知佑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让他带着皇公主在府中多逛逛,拖延时间。”
“什么?!”公孙正名惊了,“还拖延时辰?我们半路溜走,皇公主怕是气都气起来了,拖延时辰到这个时候去晃晃脸面,这不是自己找气受么?而且之后皇公主笄礼,到时候忙的将此事忘到脑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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