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不随着大军走?昨天你都没有告诉我这事。”齐昭月看着江知佑,“你若是像敷衍正名表兄那样敷衍我,我回京都,绝对去门下省参你一本。”
“昨天想说的时候,阿月你已经醉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阿月要参我什么。”江知佑问着,齐昭月就道:“不比你要挟正名表兄那样的本事,把他的牙打了,他还得往肚子里吞。”
“规规矩矩的还是能写几笔,我们是怎么拖延时间的……”齐昭月说着,还很是认真的问道“你说,若当真这样参上去,算不算负荆请罪,少去些惩处啰嗦?”
“我与正名兄的话,阿月听去了多少?”江知佑问着,齐昭月轻哼,“你对周围的动静不是都一清二楚的么,我什么时候来的,你不知道?”
“心中有旁骛,无暇顾及其他。”江知佑望着齐昭月,若有所思的说着,话中话甚重。
就在齐昭月疑惑的时候,江知佑正声道:“前锋探路的探子出了事故,被人追杀,死在驿道上。”
“有所察觉,为了这个…就跟大军兵分两路?”齐昭月听着这事,没多大反应,只是细想这事有些皱眉,“我们抄小路,是全营都知晓这事,还是赵将军替我们瞒着?”
“兵分两路,是瞒着各方将领的。可终归是瞒不住的,所以大军里,会营造出一种错觉。”江知佑道:“我们很少出现在众将士的视线里,前锋瘁死的消息传回宫中,皇后娘娘派人十里加急的传询,圣旨懿旨今日就会收到。我也吩咐好,让你的马车,慢悠悠的落在大军队伍的后面,细看似是重兵把守,却是空架子。”
“这样的假象,是为了让人觉得,你绕远路落后,可能是因为皇后娘娘爱女心切,有了什么懿旨,以免大军像探路的先锋一样,出现什么不测,祸及公主。皇后娘娘为保女儿,大军里的銮驾就是个装样子的,后面随行的马车,才是你身居所处。”江知佑说着,突然笑道:“阿月可怪我,将你攥闻成贪生怕死的人?”
“贪生怕死不也有你陪我?”齐昭月摇头,“然后我们,是要抄小道先去泉州,避开耳目?”
“阿月很聪明。”江知佑夸奖道:“大军出征的所有路,只有赵将军和行云兄知晓。我们抄小道,提前去泉州,也好看看真正的泉州,是何模样。”
“阿月不也察觉到了么?马车大了些,车内如故,可车外却朴素了不少。带的衣物除了佩饰,奢华的不多。”江知佑说着,突然不忍了起来,“虽然自出征,你也很少戴金玉。”
“阿月有没有想过,若是当初不坚持,就不会和大军一起,劳累奔波……”
见齐昭月轻启朱唇,想说话,江知佑继续问着,“阿月你总问我,可有后悔…那你呢?可觉得委屈?”
听着这话,齐昭月愣住了,缓过神来,随后就笑道:“母后说我这个年纪,不戴金玉也是貌美动人,能守得住你。我仔细想想,不好好挥霍糟蹋下,也对不住这番话。况且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大军的账归我管,半分动静我都知晓……”
“就像你说那个瘁死的,营帐的马匹不见多少多久我心里都有底。”齐昭月说着,“就算在大军里,也不见得会生出什么事情……”
“嘴皮子你最厉害。”江知佑出声,止住了齐昭月接下来的话。相视望着,他渐渐靠近,将人搂在怀里抱着。
松开人的时候,也随即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到了齐昭月的身上。对上齐昭月疑惑的眼神,江知佑意指着,“骑装都穿出来了,不是想骑马而行?…马上风大,你昨晚醉酒现在才醒,当心着凉。”
说着,江知佑帮着系好齐昭月肩上披风的衣带,唇色轻吻上她清秀的蛾眉,柔溢满目。
心悸涌动着,推开江知佑,齐昭月就道:“换衣裳的时候,忘记换鞋了。待会儿你让御车的马夫,把驾车的三匹马卸下来一匹,让我骑。”
“你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同车夫说?”江知佑问着,齐昭月就郁闷了,“这人是你的人吧?除了驾车几乎不理人。景蓝说她一路上跟他说了半天的话,他就只点头摇头。我同他说卸马下来,他说不行,理由都没一个,然后就跟个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一动不动。”
“你的人我不管,也可以不在意他是不是藐视皇室,一定要听我的什么的,但是我要马。”齐昭月说着,想走的时候还叮嘱着,“要中间那匹白色的,看上去温顺点。”
“阿月,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江知佑提醒着,“我们这队人,只有二十人不到。这样的速度去泉州,默约三四日可以到。路上住宿遇人,我们就是游走行商的商人。”
了解江知佑的意思,齐昭月就笑道:“我不是一直唤你夫君么?”
相视一笑,江知佑就道:“那夫人快些去换鞋吧,要启程了。”
齐昭月回马车换鞋,也是问着景蓝道:“昨晚本宫醉酒,军中可有出什么事?”
“公主是指?”景蓝诧异,齐昭月就道:“比方说军中半夜,有没有什么人快马加鞭而来?”
“没有。”景蓝摇头,齐昭月就复问道:“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因为公主被驸马爷抱回来的时候,都亥时一刻了。景蓝一直候着,所以特别清楚,军中没什么大事。”景蓝回着,齐昭月点头,想起账目,也全当自己多想。换好鞋子,齐昭月就叮嘱着,“马车里闷的慌,我骑马与众人同行。夫君说,我们是行走郡县的商队。”
一话点明,景蓝就以常礼相对,就唤着,“夫人。”
听着回话,齐昭月才满意的下马车。方才还稀稀疏疏人,瞬间聚合起来,可齐昭月看着御马的车夫,没有半分卸马的动静。她看好的马依旧在中间站着,队伍中也没有多出的马匹,可以让她骑。
齐昭月疑惑了,她分明是同江知佑说好的,怎么连根马毛都见不着?
找到江知佑的时候,他正牵着多欢走来,齐昭月迎上去就问着,“我的马呢?”
“御车的车夫唤作九里,在军中以驾驭三匹马闻名,我总不能拆了他的招牌。”江知佑解释着,齐昭月就打断道,“那你想让我跟着马跑着走,拆了我的腿?”
“阿月。”见齐昭月不满的望着他,江知佑牵起她的手,向前方走去,“卸马重装车,很费时,我们本就赶时间,与我同骑可好?”
“我方才换鞋的时候,车外根本就没动静,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同这个九里说?”齐昭月追问着。
江知佑却是在心里点头,他原本是应了同意。可转念一想,她也有段时候没骑过马了。他们速度快,她的身子骨经过昨晚醉酒承欢,马上颠簸久了,怎么受的住?可答应了不好反悔,他们若是同骑,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又安心,又为何要去同九里说卸马的事?
可话不能这么直白的说,江知佑道着,“九里一般不太理人,非三匹马不驾驭,方才和你说的时候,忘了这点。而且也没有有多的马鞭……”
见齐昭月念念不忘这白马,江知佑道:“阿月有这么嫌弃,和我共骑一匹马?”
“不是。”齐昭月望着坎坷的路径,“就是很久没骑,想自己骑。”
两人走到了队伍前侧,公孙正名骑着红驹来回打转,自然也听了些这些对话。对着齐昭月和江知佑就道:“表妹性情顽劣,表妹夫费心了。”
“这是自然。”江知佑应着,齐昭月听着这话还在发愣,就听公孙正名继续道:“表妹啊,刚嫁过去回娘家,不才新婚么,同自己的夫君闹什么脾气?要是不想看见他,不妨同表哥共骑一匹马?”
见齐昭月嘴角僵硬的说不出话来,公孙正名忍着笑意,指着多欢就道:“这马可邪了,表妹你可当心别被缠上。”
“被缠上也不跟你骑一匹。”齐昭月说着,拉过江知佑手上的缰绳,跨上马镫,抓紧马鞍一跃就骑到马上。
这边齐昭月刚在马上,稳着马骚动的动静。公孙正名在另一旁就道:“表妹啊,大家闺秀可要温和些,怎么都要让夫君抱你上马才行,这么大气,可不像江南的千金。”
“……”齐昭月默了,见公孙正名还在一旁戏谑着,反击道:“表兄你好歹是江南的公子哥,财富万惯的怎么治个话唠病治不好?”
“表妹这样骂人可不好,三从四德,侍奉丈夫、孝敬父母长兄,可是理所应当的。”公孙正名说的笑嘻嘻的,“要温柔贤淑、小鸟依人,不然就不真了。”
江知佑这时候也骑上了马匹,抱紧齐昭月,接过缰绳。察觉身后人的气息,齐昭月也暂时不去管公孙正名,将方才江知佑给她的披肩解下,“我的衣物里只有薄披肩,风大你自己披上,我与你共骑一匹马,你暖着我就好。”
见齐昭月的动作,江知佑本想拒绝,可她的话却让他心暖的接过披肩,给自己披上的时候也将她包裹住,“待会要是风大,靠在怀里就好。”
“抱着我会不会很累?”齐昭月倒是没有想其他,看着对面的公孙正名。江知佑见齐昭月的眼神,会意道:“阿月,正名兄怎么说都是你表兄,累的事就交给他?莫不是还在算着昨晚醉酒的账?可你也不想,正名兄可是个成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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