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冷眼看着她一步一步从马车上迈下来,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请小姐快点,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她咬咬牙跳了下来,差点扭到脚脖子。
她进入韩侯府,内心有种坠入深渊感,行尸走肉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丫鬟们还好好的,贴身丫鬟迎上来,给她倒了杯水,“一切可还好?”她问的不是丫鬟们,而是自己那孤苦无依的姨娘。她曾经有一刻真想狠下心来不顾自己姨娘的死活,是否当她狠下心来自己就能得到解救。他就能放过自己。
丫鬟点头,“姨娘一切都好,世子没有为难她。”韩樱露出凄美的笑容。
门外传来熟悉的韩世子的奴婢的声音:“小姐,世子爷请您过去,说有极品茗茶请您品尝。”品茗一直是她让他过去汇报的借口,她打了个寒颤。
贴身丫鬟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知道了。”她打开房门,假装镇定,跟着那走狗一起去找韩禹衡。
青衣奴婢打开了房门,作了个请的姿势,她深吸口气,踏入房门,咯吱一声,门被关上,韩禹衡宽阔的背影背对着她。
“办得如何了?”韩禹衡问。
韩樱在来的路上曾经想隐瞒一切,这种侥幸心理一度占据她想要坦白的内心的上峰,但她终究宁愿自己受点苦头。
她干涩地回答:“他们不会联姻了,我也把药喂入郡主的口里,郡主应该不知道喂药的人是我,不过我出房门的时候被碰到了,她们应该会怀疑。还有,药没有效果。”
韩禹衡缓缓转过身子,食指和中指轮流敲击着桌面,冷眼看了她好久,她一直垂着眼帘,一眼都不敢看他,她觉得浑身冰冷。
余光中她瞅见他的手掌翻转,手心向上,心一下子揪到高空中一般,他的中指敲了一下桌面,门外进来两个青衣奴婢,他抬手之时,她猛地闭上眼睛后又睁眼,“我自己走。”
她进入房门的里间,那里有个按钮,一开启,露出暗道,这是他惩罚他的棋子的地方。她被绑在柱子上,剥掉外衣,只剩一层内衣,一青衣女子用鞭子抽打了她十下,一下下都打入骨髓,她咬着牙关,只是闷哼,轻易不肯出声,这只是一般的□□,她受得住。
打完后两人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穿好她的衣服,扶着她上去,韩禹衡已经离开,桌上放着一瓶药,青衣奴婢拿上药送她回房后,把药放桌上就离开了。
她死盯着那瓶子药,她第一次被鞭打是从姨娘出事她维护姨娘后的事,每次鞭打过后他都会留下药,他不是可怜她,只是她知道自己对他还有用处,他会让她活着。她伸出手握住药瓶,很想把药扔掉,她不能,她还要带着对他的恨意,对韩侯府的恨意甚至是对她姨娘的恨意活下去,作为他的棋子活下去。
夜里,萧明珰撑着自己的下巴等任靖真回房,等了许久,她肚子饿了,吩咐小厨房给她做两碗面,小厨房面做好后,邱嬷嬷过来询问是否马上吃,她揉着肚子,哀叫道:“快端上来。”她没有留下一丝淑女形象,拿起筷子,呼噜噜地吃完面,把面汤也喝了个一干二净才罢手。
邱嬷嬷端上第二碗,她摆手说:“拿到厨房温着,世子爷回来再端上来。”她大概又等了一盏茶功夫,任靖真这才姗姗来迟,他见昏黄的灯光下,一长发披肩的美人斜卧在桌上,灯光照得她的肌肤格外光彩迷人,他一进门,倒是把光挡去了三分之一,美人未抬眼,爆出一句不美的话:“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里鬼混了?”任靖真听了这话,刚才心中所萦绕的温馨氛围立马被戳破,他心里暗叹口气。
任靖真自己脱下衣裳,边交待自己的行踪:“和赵淼他们喝了几杯。”他望着桌上那碗面,扬眉示意:这是给我准备的?
“吃吧。”萧明珰又继续趴桌上,他坐她身边,夹了口面要喂她,她转过头,“我刚吃了一碗,饱着呢,别来招惹我。”任靖真呵呵地笑着,三两口解决完面,两人自是梳洗一番就上床躺着。
萧明珰双手撑着身子,微趴在他怀中,双眼亮闪闪直逼他,“你是怎么知道二郡主的事?还有你还知道良王府和韩侯府什么事?”
任靖真就想着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好,前几次晚回来最多就一碗醒酒汤等着,今儿还有面,这面真贵,“该说的都说了。”
萧明珰揪了下他的鼻子,用掐了掐他的脸颊,还用樱桃小嘴啃了他一口,这才说:“我不信。”
他摆出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样子,萧明珰越发觉得他藏着掖着事儿。
她转过身子,他用手搂着她的腰,她把他的手掰开,又往墙壁靠了靠,试图离他远点,他见她倔强的样子,“我只知道良王爷目前和韩侯府一起投靠了三王爷,至于他们两府之间的恩怨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郡主的事情?”
“我早知道二婶有意和姑太太结亲,因此才查了下二郡主。”
“那二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是韩世子的?”
“是。”萧明珰摇了摇头,连连叹着可惜。
“管他们做什么。”
“你说我明儿去跟郡主做笔交易如何?”
任靖真问:“什么交易?”
“当然是能让她如愿嫁入韩侯府的交易了。”萧明珰眼眸子中带有清冷之色与话音落地时音调的调皮劲儿成反差。
任靖真思量片刻,“可以。”他又温声劝她,“我们睡吧。”
“嗯。”萧明珰主动投入他的怀中。
翌日,萧明珰用过早饭后,就去了二郡主的房间。
萧明珰好整以待地坐在她的床边,她呼唤着丫鬟一会儿给她拿点心一会儿给她换一杯热点的茶一会儿又让丫鬟给她拿点果子啃,她瞧着二郡主眼睛紧闭,睫毛微微颤动,一看就是在装睡,她懒得揭穿,等着她老老实实自己“醒”来。
二郡主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她张开眼睛,怒目而视,萧明珰轻笑着说:“二郡主这是醒了,可要喝口水?”
她冷着脸说:“不用了,你知道我在装睡,你在我这这么久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呀?”萧明珰露出甜美的小酒窝,底下头看着自己抓在手中的果子,装傻地说:“哦,我来你这吃点果子。”她伸出啃了一半的果子,问:“你要吃不?”
二郡主哼了一声,“表嫂是个聪明人,还是不要做这种事,省得累了你的聪明样。”萧明珰呸呸称赞道:“二郡主倒是爽快,那我就不拐外抹角了。”她挥手让周围的丫鬟婆子都退下,房间里只留下她和二郡主两人。
两人对视了一会,二郡主问:“有何事你直说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知道你昨儿在任国公府做的所有事情,你怎么算计二弟,怎么被算计差点小产。”
二郡主一把坐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倒是红润了许多,“你怎么知道的?”
萧明珰呵呵地笑开了,“是你告诉我的。”
“不可能,我怎么会告诉你。”
“在你和姑太太谈话的时候。”
二郡主冷静下来,微靠在床榻上,“你想要什么?”她略带鄙夷地语调,像是在打发乞丐一般。
萧明珰摇了摇头,用怜悯地眼光看着她,“不是我想要什么,是你想要什么?”
二郡主疑狐地看着她,“郡主是睡糊涂了吧,你在国公府所做的事又如何能说出去呢?所以,郡主要认清本分才是。”萧明珰一字一顿地说:“只有郡主求我的份儿。”
二郡主这才软下身段,“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知道二郡主和韩侯府世子爷的事儿,也知道你想嫁给韩世子,只是你应该知道,李小姐已经和韩世子定下婚约,再过几日我四妹也会入府,你又能有什么手段呢?”
她老神在在地说:“这就不用有劳表嫂费心了,母妃会帮我打点好一切。”
萧明珰噗嗤一声,扬声大笑,“郡主这是说笑话吧,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良王妃对你做了什么么?”她嘲讽的意味很浓,一下子伤到了二郡主的自尊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明珰摇着头解释:“良王妃压根就不想你嫁入韩候府,要不她就应该在暗地里施压于韩府,而不应该让你用计谋害二弟。”
“母妃和韩世子说好了,只要让韩樱能够嫁入任国公府,我就能嫁入韩侯府。”
“可惜你被推倒在地。”萧明珰撇了撇嘴,“我有办法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嫁入韩候府。”萧明珰压根就不想告诉她是良王妃与韩禹衡、韩樱合谋起来害她,良王妃自是为了弄掉她的孩子、韩禹衡除了前者还要摆脱掉她,让其失去名誉永远被囚禁于王府后院,同时还能够把韩樱嫁入任国公府。
二郡主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想着良王妃若是要帮她定会让自己有求于她或者捏着自己的把柄,她想起韩禹衡的甜言蜜语,何不信一次萧明珰?
她决定赌一赌,“你要我做什么?”
“这个等你进入韩侯府再说。”二郡主颔首。
萧明珰走出房门,韩家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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