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舟上钓鱼,秦茵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鱼儿上钩,有点不耐烦把鱼竿放一边,呆呆坐在一旁发呆,任靖熙嘲笑她:“你真是稀罕了,突然变得如此安静。”她用自己的手摸了摸她微微翘起的头发,秦茵嘴巴鼓鼓地道:“你不觉得萧明珚今儿很奇怪么?上次也去你家游湖,她兴致那么高,这次竟然坐在那里看戏了。”
李清欢和萧明珰呵呵笑着,任靖熙瞥了瞥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
她歪着脑袋疑惑看着她,任靖熙假装生气的样子说:“她就是你问的那个嫁入韩家的人。”
秦茵埋入任靖熙怀里,偷偷耻笑萧明珚,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她真傻,也不想想她们是什么人。”
任靖熙推开她,用手使劲敲她的头道:“你才傻呢,你自己什么都不懂,还嘲笑她,你和她换个身份试试看,看你怎么活。”
秦茵双手捂着自己的头,转身把头钻进萧明珰的怀里,蹭了蹭,萧明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用充满笑意的眼神看着她:“好啦,再撒娇你的鱼儿就跑了。”
秦茵马上仰起头看向鱼竿,见鱼竿动了动,伸手去够它,把它扯了过来,轻微一甩,鱼儿就上钩了,她大声欢呼着。
小舟由船娘慢慢划向于玉润堂相通的湖,她们的船绕过石桥,船娘在这里停了下来,秦茵催促着:“那里也是内院呀,划过去看看。”
船娘一脸为难地说:“那里没有老爷的允许是不能接近的。”
萧明珰皱了皱眉头,任靖熙则拉了拉秦茵衣袖,示意她不要乱了规矩。萧明珰冷笑着道:“你没看到都是贵客么?父亲那里会谅解的,划过去。”
船娘哭丧着脸,跪在船上求饶:“我是真的不敢呐,如果让老爷知道了,会被赶出去的,我家就靠我养活了。”
萧明珰亲手把她扶了起来,用温和的语气道:“那么你把船靠一靠,我们自己过去,你直接去找文嬷嬷,以后你就在那里帮忙。”
船娘被逼着停靠在了岸边,下船后她担心地说:“大小姐,你小心点,至少不要让老爷发现。”
萧明珰挥了挥手,船娘一步三回头走向前厅会客处去找文嬷嬷。
任靖熙瞅了瞅她们三,“把船娘赶走了,怎么办?我可不会划船。”秦茵卷起袖子和裤腿,“我会。”
“你真是越来越野了。真应该好好管教管教。”李清欢急着去扯下她卷起的裤腿。秦茵一脸不在意,把船桨握在手里,抵着岸边,把船推进水里,她划着船向湖心的小屋子而去。
她自己十分得意自己的划船技能,炫耀着说:“这是我在家训练出来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天天在家划船,可把我父亲、母亲愁的。”
三人不约而同都摇了摇头,这小祖宗啊,她父母确实辛苦了。
她们欣赏着沿途的景色,越到小屋子附近,就越安静,她们害怕万一里面有人可怎么办。她们屏住呼吸,偷偷把船绳系在栏杆上,沿着楼梯轻手轻脚往上走。
走到门边上,听到了娇柔的笑声,萧明珰诧异地长大了眼睛。在她前世的印象里她的父亲不是会金屋藏娇的人。
也许只是有女人在这里住,比如王先生,她也许会过来这里。
萧明珰陷入沉思时,另外三人也被这一笑声给吓了一条,面面相觑后,决定马上离开,她们拉着萧明珰要离开时,听到了浑厚的声音:“想我了么?”
萧明珰脸色都黑了,这是她父亲的声音,刚才那声音不是郝姨娘的,也不是其他姨娘的,有点熟悉。她们拉了拉她,她附在她们耳朵上,“你们先下去,我窥视下就下去。”
任靖熙熟知府里有各种猫腻,嘱咐她不要太久,秦茵让她小心点,李清欢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她们猫着身子下去,自己绕到窗下,把窗户纸捅破,透过这一个洞,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是王先生和父亲。
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而且看样子时间也不短了。
她仔细观察着他们,他们时而一起说几句话儿,时而王先生给父亲倒杯茶,喂点小东西吃,两人时而也腻歪一下,挑逗得久了,两人气息不是很稳。
萧老爷压抑下来,道:“我今儿只能陪你一会儿了,等会还要去前厅。我可是装着醉酒出来的。”他拿起她的纤细修长的手,轻轻送到唇边。
王先生偷偷附在他耳边道:“我怀疑我有了。”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萧老爷猛地站起来,紧紧搂住她,喜上眉梢:“真的么?真的有了?”王云楚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萧明珰先是捂住了嘴巴,眼里透出一丝冷意。萧老爷手舞足蹈:“那我等会去告诉老太太去,这可是大喜事呀。”
王云楚拉住他,摇了摇头,手里拿着丝帕转呀转,“这还不稳当呢,等稳当了再说也不迟。”
她投入他的怀里,话里透出感动:“我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却有了今后相伴之人。”
萧老爷食指抬起她的头,轻轻擦拭她的泪水,吻了吻她的脸颊,道:“你忘了我也是你今后相伴之人么?”
王云楚楚楚可怜地说:“不,你不是,你还有其他人呢。”
“那都比不上你。”萧老爷动情地回应。
萧明珰慢慢俯下身子,走下楼梯,坐进船里,她们见她一声不吭,也没有深究她看到了什么。
她们回到凉亭时,钓鱼的和听戏的也都玩累了,听累了,她们一起回到前厅。
没一会儿,她们都陆续告辞,倒是任靖熙在临离开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应对她。
萧老太太年纪大了,已经去休息了,文嬷嬷扶着文氏走回云容堂,没想到萧明珰也跟着过来了。
文嬷嬷服侍着文氏沐浴,她向邱嬷嬷打听起王云楚,邱嬷嬷表示从来没有听过,不过可以去查一查。
两天后的午后,萧明珰还躺在躺椅上休憩,絮柳进来禀报说:“邱嬷嬷过来了。”邱嬷嬷一进来,她就指着小凳子让她坐,她告罪坐下。
邱嬷嬷面色五味参杂,看来这人的来历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婉转道:“嬷嬷不必当心,实话实说吧,我心里有数着呢。”
邱嬷嬷这才张口:“这王云楚在十多年前还是个官宦之女出身,由萧老太太做主订下她与老爷的亲事,当时老爷也就是个举人。谁料,在老爷中举之前,王云楚家里来退婚,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下了。后来才慢慢传开来,她退婚是为了选秀。可惜的是,这飞上枝头的梦还没做,她就掉下来了,她家被弹劾,证据属实,之后流放的流放,逃走的逃走,她之所以没被流放是因为跟着自己的远房亲戚逃跑了。后来据说又订了门亲事,还没过门前,家里的事情又被揭发,她不得不逃离那个地方,投奔到林祭酒家来,在林祭酒那里教书已经四五年了,最近才被引荐到我们府里。”
萧明珰听着和絮香打听得差不多得消息,幽幽地开口:“那么嬷嬷你是否知道一件事情呢?”
邱嬷嬷眼里显露出探寻的意味。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她有身孕了么?”萧明珰嘴角一侧勾起轻蔑的笑。
邱嬷嬷一脸震惊,瞪大了双眼,“你觉得这是不是比郝姨娘更棘手呢?”
萧明珰走向香炉边,打开香炉盖,看着袅袅的烟慢慢飘散,她往里掰了一点点香料进去,问道突然变得清香起来,她笑着说:“你瞧,稍微加点东西,这香味就不同了,是不?”
她暗含深意地看着邱嬷嬷,似乎在示意着她去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啦,抱歉~~~
阿拙贴着脸问萧明珰:你是不是打算使什么手段?
萧明珰:唔,你提醒了我......
☆、揭穿
萧府的寿宴昨天刚刚结束,全府上下疲惫不堪,只有守着府门的家丁还打着精神强撑着,萧府后门的看守嬷嬷仍然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她只见眼前闪过一白影,看守嬷嬷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继续半眯着。一小厮轻手轻脚从她的眼皮底下溜过,直追那白影。
王云楚趁着萧府昨儿大宴后独自一人溜出萧府,她低着头,往附近最大的药房走去,那里除了卖药,还有看诊。
德善药房里的人不少,坐堂的老郎中搭着她的脉象,微闭着眼细细诊断。他嗯地出了一声,示意她换另一只手,两只手把过后,他道:“恭喜夫人,是有喜了,只是实日尚浅,要细细多加保养才是,我先给您开付方子,您好好服用。”他拿起笔写下了方子,王云楚瞧了眼方子,往取药处走去。
取药的小二瞅着王云楚还拿着药方琢磨,出声打断她:“客官,您这单子是不是要取药的?”
王云楚回过神,把药方给他,对方细细算了价钱,另一个人在一旁取药,配合十分默契,取药的人回过头来,喊:“杜仲没了?”
算价钱的人笑嘻嘻对王云楚道:“您先等会,我去仓库里看看。”
等他从仓库里出来,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您这药方差了一味药,要不,您稍等,我让小六子都城北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