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鸢虚弱地说:“那……再拿一点蜡烛来。”
白衣人说:“好!”
他说完便大步往外跑去,柳尘鸢趴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心里努力地理清现在的状况——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带着面具的白衣人劫持了她,而且白衣人实际上并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知道白衣人是谁。
柳尘鸢晕了,觉得浑身上下更痛了。
这地下实在太黑了,柳尘鸢怎么也没法看清周围的摆设,她索性闭上眼睛。
这个白衣人虽然疯疯癫癫的,还一直喊她新娘子,但好像确实不打算伤害她。
自己如果在刑牢里待着,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而这个白衣人不但不会伤害她,还可以帮她找药,且他武功显然十分高强,如果可能,她甚至可以让他带自己去闽国……
她异想天开的本事并没有因为一次的失败而完全消散,只是她也很担心白衣人会不会做什么,毕竟他喊她新娘子。
柳尘鸢心里一片纷乱,背上又是火辣辣的痛,周围的气味亦十分难闻,她此时此刻倒是恨不得自己能再次昏过去,也不必遭这样的罪。
白衣人很快就回来了,他先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漆黑一片的地下终于有了一丝亮光,柳尘鸢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再睁眼,发现白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堆蜡烛,略一看有二三十个,满满地堆在一张桌子上,而白衣人正不怎么熟练地一个个点燃。
借着这些光,柳尘鸢发现这里确实不大,除了前边走进来的长甬道,就是这间屋子,这屋子做的十分简陋,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屋子——没有门没有帘子或者任何隔断,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还有她趴着的这张床,除此之外,竟然别无其他。
这人……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柳尘鸢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白衣人,又被他脸上的面具给吓了一跳。
她见他点了七个,连忙道:“不用点了……可以了。”
整个地下都亮了起来,柳尘鸢反倒觉得有点刺眼,白衣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里面零零散散地装了不少药,他拿起一个瓶子,另一手拿着干毛巾,说:“来,上药!”
柳尘鸢点点头,正想问他可不可以转身别看,白衣人却是径自走过来,把柳尘鸢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柳尘鸢一愣:“你干什么?!”
白衣人不理她,让她屁股坐在自个儿腿上,其他地方不挨着免得更痛,然后伸手便利落地剥下了她的外袍,中衣,最后只剩下一个肚兜。
他的动作比赵书贤还利落许多,柳尘鸢上身被扒的只剩下一件肚兜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其他的衣服则都堆在腰间。
她尖叫了一声,想抬手挡住自己,却连该挡哪里都不晓得,白衣人却有些不满道:“新娘子不要乱动,会痛!”
说着就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柳尘鸢一愣,发现自己居然连动都动不了。
白衣人拿干毛巾盖在了她的脑袋上,一只手呼噜她脑袋,说:“要擦干净,不然新娘子会感冒……”
另一只手则拿着药瓶,往她□□的背部上洒。
那药粉有点刺激,洒在她背上痛的她一个激灵,然而柳尘鸢见他只是在给自己上药,虽然都羞的快要哭了,可又觉得有点宽慰——这已经是目前状况下最好的那种可能了。她咬着唇发不出声,只剩下单纯的吐气呼气。
白衣人撒药粉十分豪迈,一瓶瞬间撒完了,然后又开了一瓶,小心地往她手上撒,嘴里还小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很快就不痛了。”
柳尘鸢白眼都疼的翻起来了,也只能由着他,等药都撒完了,柳尘鸢缓过劲来,正想开口劝他给自己解穴穿衣,白衣人却忽地伸手,将柳尘鸢身上的衣服连肚兜一起一把全部扯开,然后丢在了一边。
“不要!!!”柳尘鸢一声尖叫,眼泪顺着脸流淌下来,可她不能动弹,连一点挣扎都做不到,像是被用箭钉入了翅膀的鸟,等待着无情狩猎人的屠刀。
白衣人看着眼前□□的柳尘鸢,自己也愣住了,他傻乎乎地看着柳尘鸢,忽然将宽厚的手掌抵在柳尘鸢锁骨下方胸部上方之处,柳尘鸢浑身冰凉而白衣人的手掌十分燥热,两者一触柳尘鸢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怖与怪异,她眼泪不断滴落,心中只觉得绝望非常,他果然要对自己,对自己……
她逃不掉的……
而这一回,她连寻死都不行。
白衣人却忽然笑了起来:“新娘子真白啊……我好黑!”
柳尘鸢吃惊地往下看,发现他的手当真只是抵在那儿再无动作,柳尘鸢皮肤白皙如冬雪,而这人明明生活在地下,却不知为何皮肤是小麦色的,两者放在一起,确实对比强烈,只是他的手,停在那个决不能再往下哪怕一点点的地方,实在让柳尘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衣人歪歪头,忽然道:“新娘子的这里,有红色的痕迹……是被蚊子咬的吗……”
柳尘鸢一下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一边哭一边道:“是狗咬的……”
白衣人顿时就生气了:“在哪里?我去帮你咬它!咬回来!”
柳尘鸢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白衣人却嘀咕了声“新娘子身上好凉,是不是很冷啊”便用另一条毛巾给柳尘鸢擦拭身体,只是大约顾忌她一身是伤,所以擦的十分草率,而后回身,拿了一套应该是一起偷来的干净服装,只是大约是从北营偷来的,所以是兵服——柳尘鸢都不明白他怎么能一次性偷这么多东西来!
白衣人大概是不晓得有肚兜或者裹胸这样的东西,拿了兵服便给柳尘鸢小心翼翼地穿上,只是显得有些笨拙,显然他没有这样小心地替人穿衣服的经验。
换上衣服,他这才解了她的穴,不过此时柳尘鸢早就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打击的快要昏迷,被解穴了也僵直的一动不敢动,眼泪堪堪才止住了。
白衣人把她小心翼翼从自己腿上抱下去,见那衣服对她而言手有些长了,便蹲在地上给她挽起袖子,又稀奇地将她的手和自己的手抵在一起:“新娘子的手真小,真嫩。”
他见柳尘鸢一动不动,低声开心地说:“新娘子是瓷娃娃,白白的,小小的,滑滑的,凉凉的……”
柳尘鸢没忍住又哭了。
白衣人感受到有水滴在脸上,吃惊地抬头,就见柳尘鸢哭的发抖,他困惑不已地挠挠头,不太明白柳尘鸢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最后他靠过去,像一条大狗一样想要伸出舌头舔舐柳尘鸢脸上的眼泪。
柳尘鸢这下可没被点穴,一边哭一边忙不迭地躲开了,白衣人紧追不舍:“怎么了,怎么了……帮你舔舔就不哭了!”
柳尘鸢崩溃地大哭道:“你嘴巴好臭啊,不要靠近我!!!”
☆、第15章
“啊?”白衣人明显愣住了,虽然因为脸上带着面具无法真切辨明他的表情,可从紧抿的嘴巴和下拉的嘴角还是可以看出他十分受伤。
最后他退开两步,喃喃道:“是吗……很臭吗?”
柳尘鸢哭的不能自已,并没有回答他。
柳尘鸢方才在被他碰的时候真的是想去死了,可人家只是一派天真地收回手,柳尘鸢反倒觉得这人似乎比自己懂的还少。看不见他的脸,无法辨别他的年纪,从声音听来,这人似乎二十岁上下,语调上扬,有种健朗的感觉,可偏偏言行举止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对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家伙,柳尘鸢实在是没辙,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她那一腔怒火,怨气,恶心,也都在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轻薄他时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不知所措。
结果他又拉着她的手,说她白白的滑滑的,这分明也是猥亵至极的话语,可他那么自然那么开心地说出来,显然也没带着其他的意思。
怎么可以这样呢,连他自己都不自知地这样欺负她,调戏她,让她发火也不是,反抗也反抗不了,柳尘鸢委屈地哭的停都停不下来,只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先遇到赵书贤,又遇到这家伙。
白衣人见柳尘鸢哭的那么伤心,以为她是被自己臭哭的,只好又退了两三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大步跑了,柳尘鸢愣了愣,一边哭一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晓得他做什么去了。
结果等了好半天,白衣人也没回来,柳尘鸢趴在床上,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柳尘鸢警觉地睁眼,就见白衣人湿漉漉地跑了回来。
他换了一套白色的衣服,虽然模样差不多,却显然比开始干净了许多。他蹲了下来,靠在柳尘鸢身边:“我,我去洗了一下,我,我现在不臭了!是香的!”
柳尘鸢无言地看着他。
白衣人委委屈屈地蹲在她身边:“我不是不爱干净!只是最近太忙了,太忙了!但也就三天没有梳洗而已……”
柳尘鸢没有说话,白衣人便主动问她:“我开始找到了一个被他们乱丢的包裹,里面就是你身上的衣服,还有一双鞋!不知道合不合脚,我来给你穿上。”
他回身掏啊掏,然后拿出了一双绣花鞋。
柳尘鸢瞪大了眼睛——那似乎是问兰的那一双!她手发着抖:“给我,鞋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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