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有臣子反对,道南煜野心不小,若不给教训便求和只怕不日便要卷土重来,皇上当时坚持己见,南煜那方也有松动,见此重臣只好闭口不言,本以为两国就此休战,可皇上却生了要向那南煜女帝求亲的想法,后来……后来南煜女帝未曾首肯,皇上还知道了南煜女帝身边有一亲近男子,一时生怒,皇上便再起了兵战……”
“南煜女帝到底死于何故的属下也不知,传言纷纷,知道的人却是甚少,可只有一点属下肯定,南煜女帝是死在边境的,而非南煜国中流传的亲征落下了病根三年之后才死,想来是南煜国中有人为了稳定大局才制造了这等假象。”
沈苏姀微微眯眸,果然昭武帝是恋着南煜女帝的,且一恋便是这样多年,三十多年前的事许多人只怕连细节都忘了,且昭武帝彼时年轻气盛英明神武,又怎会事事都叫何冲知晓,沈苏姀本就不断算了解细节,却对他话里南煜女帝身边的亲近男子起了兴趣,“对方既然是南煜女帝,又怎会稀罕一国皇后之位,我倒是好奇女帝身边的男子是谁?”
何冲再无对沈苏姀隐瞒之意,却是遗憾道,“皇上曾想尽办法去查此人,可末了还是一无所获,此人年纪轻轻,哪怕是在南煜国内都十分神秘,不过,有一种说法较为可信,是说那男子一直在辅佐女帝,而女帝一身的本领都是那男子教的,似乎是个帝师之类的人物!”
沈苏姀从容的脚步骤然顿住,“帝师……”
☆、099 怕你忍着伤身!
惊才艳艳的一国女帝,是哪样的男子才能成为她的帝师?
女帝分明就死在了南煜边境,有是谁制造了女帝缠绵病榻三年才亡故的假象?
女帝死后南煜连番换了几位小皇帝,饶是如此,朝政却都从未巨大动乱过,传闻皇帝只是傀儡,真正在南煜朝堂掌舵另有其人,这个人,又会是谁?
坐在御书房之后的雅室之中,昏暗的光线之中是沈苏姀阴晴不辨的面容,所有的疑问似乎都隐隐有了答案,可她的心底却竟然趋于平静,起初的惊疑愤恨和悲切痛怒被一种沦陷入宿命的无力感消磨,她这波折困苦行尸走肉般的九年,皆是可笑的虚妄。
绝代女帝之死,英明君王之爱,当初在骊山遇见那疯妃之时上苍仿佛就在像她昭示什么,而彼时的她置身局中哪里会知道会有今日,回头去看,这一切仿佛皆是命中注定,她早已入局,怀抱一腔怨怼一腔恨血,最终,却只不过是别人最为趁手的一颗棋子。
沈苏姀想着,神思沉沉陷入,连嬴纵进了屋子都未察觉。
硬实的双臂不由分说从她腰间环过,挺阔的胸膛瞬间贴上了她的背脊,灼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温凉的唇微张,暧昧的在她颈侧一吮,舌尖探出,湿热的一滑,直让沈苏姀身子吸口气轻颤,嬴纵满意的笑笑,松出口气来似有几分疲累,“你来了真好。”
沈苏姀本想的是将楼兰送来的消息给嬴纵看,可感觉到他见到自己才将将松口气的样子却是不忍再叫他费心,只转头看了看他,“议事还未完吧?我来是不是扰了你?”
沈苏姀此刻站在窗前,嬴纵闻言只搂着她后退几步坐在了临窗的矮榻上,沈苏姀被他顺势抱在自己了腿上,将她一转侧对着自己,抬手将她颊侧的乱发撩到了她耳后去,“的确还要些时候才能完,不过你来可不是扰我,若你不来,或许要和朝臣们一直到晚上去了,幸得你来,我忙里偷闲,底下人也好松口气儿,可用过午膳了?”
沈苏姀起得晚,此刻还不觉得饿,可嬴纵却不同,看着他眉宇之间不加掩饰的疲累沈苏姀只觉得万分心疼,“还不曾呢,我陪你用午膳?”
嬴纵点点头笑开,“再好不过!”
说着便命人去传膳,这一处厅阁就在御书房之后,乃是一处让皇帝处理政务累了之后休息的地方,午膳来的很快,就排在这正厅之中,眼下嬴纵身边并无太监总管,一应事务还是由容冽近身照看,心知嬴纵欲和沈苏姀独处,容冽一挥手就和众人退了下去。
“怎的想到入宫了?我以为你今日会去沈府瞧瞧。”
嬴纵为沈苏姀布菜,沈苏姀便为嬴纵盛汤,她也说不上来怎么就非要这会子入宫,楼兰的消息不是紧急要务,她虽然想尽快告诉他,却大可以等到他晚上归来,说来说去,还是她心底念她的,沈苏姀心底有些不自在,面上却一派从容,只道,“早间大哥带着香书过王府了,我便和大哥聊了一会子,沈府一切都好,便不必过去了。”
说话间沈苏姀盛了一碗汤放在嬴纵跟前,嬴纵心满意足喝了一口,便有些歉疚的道,“这几日我能陪你的时间怕是很少,让慕兄过王府住着吧。”
沈苏姀倒是诧异,嬴纵在她身上的心眼总是很小,哪怕是沈苏慕他也不乐他们时常在一起,如今倒是改了性子,不自觉笑出声来,只抬手为他布菜,“你忙你的,管我做什么,你近来愈发清减,叫人看的心疼,又是刚刚摄政,必定累极,不必管我……”
沈苏姀一边为他布菜一边悠悠说着话,语气寻常的只是和他随便拉家常似得,却见他久久不动筷,一抬头,立刻撞进嬴纵幽深而炽热的眼底,她心头漏跳一下,面上竟浮起微微热意,嗔斥道,“看我做什么,你若耽误了时辰,晚上不知要多晚才能回王府!”
这话让嬴纵回了神,凤眸微狭,这才用膳起来,沈苏姀不饿,喝了半盅汤便停了,忽的想起早间全福说的话,“我们是否要移宫?若是住在东宫,于你而言的确要方便许多。”
嬴纵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摇头,“暂且不动。”
沈苏姀挑眉一下,“当真?”
嬴纵点头,便道,“东宫富丽堂皇,景致也尚可,只是没有辛夷林你必定不喜,所谓的方便也不过是多用了些时间,不碍事。”
沈苏姀为他布菜的手一顿,心底就暖融融一片了,垂眼一瞬将这情绪掩下,再抬头之时便面色从容了,“住在哪里都是和你一起,我又岂会非要在意辛夷林子,迟迟不移宫也不合规矩,当心御史台过几日便要上奏疏谏言。”
嬴纵用膳的手微停,看着沈苏姀语气郑重,“阿姀,若是住进了东宫,进去是宫阁,出来也是宫阁,周围皆是宫人,处处循着礼数,便万万不比王府自在了。”
东宫再好,也是在这帝宫大笼子里,哪里比得上秦王府安静自在一切皆随了自己的心意,出门便是闹市,出城也方便,嬴纵为沈苏姀当真是哪一处都想到了,而对沈苏姀而言,她心底当真不爱这冷冰冰的宫殿,帝宫的殿阁一间连着一间望不到头,偏生那宫墙如此之高,根本就和牢笼无异,放在往常她许会排斥,可到了如今,她又怎会介意这些。
沈苏姀便停下为他布菜的手,认认真真看着他,“嬴纵,难道往后你登基为帝了也要让我留在王府?也要日日出宫?嬴纵,我和你在的地方便是家,我又怎会在乎是在宫内还是宫外?你这样处处顾念着我我心底很是欢喜,可你也当知我的心意。”
嬴纵忽的就站起了身来,他与她的距离本就不远,他这样一下直让沈苏姀一愕,便见她跨过两步一把将她搂了起来,沈苏姀只觉腰身被他抱着,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面色微红,这是在外厅,十多步之外就是门,门外必定守着人的。
“好好的用膳,这是做什么?”
嬴纵呼吸有些急,上下打量她一瞬,她今日未施脂粉,着了一身月白的宫裙,因是夏装领子并不高,墨发在脑后挽做个简单的小髻,如瀑的垂在她腰间,她的身段比往常玲珑有致许多,这宫裙着身虽然看的不甚分明,可他瞧着她这模样脑海中不期然便想到了昨夜的场面,初初见她之时便未忍住,她这几番话下来,他心头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她的眸子如此黑亮澄澈,一定不知道他脑海里头想着的是多艳靡的景致……
“我吃好了,现在想做点别的。”
嬴纵语声微哑,沈苏姀即便刚开始没往别处想这会子看到他这眼神在感受到他身上热硬勃发的肌肉也明白了几分,面上染上霞色,抬手便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休想!”
嬴纵在她后腰上一拖,她人已被他抱得离了地,从这里往这雅室里头去,进了一道木雕月门,绕过一扇大屏风,穿过几道珠帘帷帐轻纱便到了一处放着床榻的地方,并非龙榻,却也足够华丽宽大舒适,沈苏姀面色大红,“大正午的怎么能……这不是寝宫……何况昨夜才那般……那般叫你尽兴了……现在绝对不可以……”
这地方开了一道正门,还有一道小门直通御书房,或许有人禀报个什么就会进来呢?!沈苏姀面上一派窘迫,嬴纵抱着她的步伐却未停,沈苏姀只觉得他不仅胸膛和手臂的肌肉硬了,便是连他下身都……这么一想更是面色涨红,撇嘴,“你这样,我明日便不来了!”
话音落下,人已被放倒在了床上,嬴纵被她褪去云履,倾身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溢着喜意,“这意思就是说……你明日还进宫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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