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心一抖肩膀,就把天成的手抖了下去,随后噌地扭转过身。一把将手里的帕子拍在了天成的胳膊上,“我怎么了?你难道忘了。当年要不是他悄悄跑了,丹辰怎么会死?”
天成立马横眉纠正道:“不许胡说!丹辰的死怎么会与青离有关?”
梦心不依不饶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当年丹辰拒绝了族长家大公子的求爱,一心想与青离成婚,他却在当天趁乱偷偷离开。害得丹辰被族长一怒之下关进了禁地,没多久就死了,这难道和他没有关系吗?”
天成瞅了一眼屋外。随即瞪着眼警告着梦心:“我再说一遍,丹辰的死和青离没有关系。青离又不是主动来我们部落的,当时是我们的族人趁他昏迷把他带了回来,再者人家也不可能会屈尊嫁给我们部落里的女人,这一点丹辰难道不知道吗?她故意在仪式上高调地拒绝族长大公子的婚事,以此强压青离答应,你觉得这可能会成吗?说到底青离也是外族人,他早晚是要离开的,这个事实我们人人都知道,难道你敢说丹辰不知道?”
“我---”梦心顿时语塞,是啊,青离迟早会离开部落,这个事实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可是丹辰却天真地以为靠着族人的舆论压力可以使得青离留下来,和她成婚,所以不顾她的劝阻,才闹出了那么一场事端,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但事实虽说如此,可看到青离时,她还是会有埋怨,若是他当初能够留下来,丹辰也许就不会死了,怎么说她们两人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在心里难免会偏帮着一些,哪怕此事的确是丹辰不对,她还是会心里过不去。
“而且这一次青离来带着他的夫人,你若是不想见他们,就躲在屋里别出去,要是你打算见他们,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话!”天成交待着,自家这婆娘什么心思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未免她一时最快把丹辰的事情说出来徒惹青离和他夫人的不快,他还是忍不住叮咛一声。
梦心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退让了一步,点头道:“我知道了!”
天成也没管他媳妇儿的这个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了,返身出去招呼青离去了。
“青离,这屋子都是我那婆娘打扫过的,你和夫人就住在这儿,至于你这个下人,我给他安置在旁边的那个小屋里去,你觉得怎么样?”天成一边儿将干净的被褥抱过来,一边儿问着青离的意思。
柳如墨眼神似有躲闪,青离笑着应道:“这是你家,你安排就好!”
柳如墨耳根微红,她现在和青离是顶着夫妻的名义的,所以这是要同住一房了吗?她看了看墙角里那张不算大的床榻,还有天成正和南书一同张罗的被褥,都只有一套,这么说她不仅得和青离同睡一张床,还得同盖一张被子了?
天成和南书搭着手铺好了被褥,就给青离打了个招呼,带着南书去看他的那个小屋子了,房中顿时就剩下青离和柳如墨二人。
“怎么不说话?”青离瞧着柳如墨盯着床榻的方向一言不发,走过来贴着她的后背,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侧轻声问道。
柳如墨霎时回神儿,挣了挣,从青离的怀中出来,转过身正对着他,“今晚怎么睡?”这是她眼下最关心的事情,这房里陈设都极为简单,而且床榻也不怎么大,可是因为是渔村,这空气里。地上都潮湿得紧,她实在不忍心让青离睡在地上,最重要的是还没有被褥。
“怎么睡啊?”青离呢喃着,抬眼四处望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脚下,试探着问:“你若是不愿与我同寝,我睡地上就行!”
柳如墨被他这话问得一噎。什么叫她不愿与他同寝!“这地上潮气重。又没有多余的被褥......”
“这个简单,我去找天成再要一套被褥便是!”青离说着就要出去,被柳如墨拉住。“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夫妻,你再去要一床被褥,那天成那边儿会怎么想?”
“怎么想?自然是我们两人吵架不和了!”青离故意说着。
柳如墨一看就知道他的坏心眼儿,瞪他一眼。走到床边坐下,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如墨。你不放心我吗?”青离瞧出来柳如墨似乎有些别扭,又走上去说道。
其实她不必担忧的,他一直都在想着为她筹备一场盛大的婚典,让她成为他的妻子。所以在这之前,他是不会跨越雷池的,虽然他并不是什么柳下惠。也不可能对于她无动于衷,但至少他会管束自己。不会这样轻待了她。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可柳如墨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别扭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她如今怀揣着是花凛以及柳如墨的记忆,而青离虽然说是看到了那些情景,也记得了不少,但他却还没有自己是离墨的自觉性,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撇开离墨和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一样儿,这才让她感觉有些别扭。
“公子,您和夫人这里还缺什么吗?”南书这时已经安顿好了走了进来,询问着。
青离看了一眼柳如墨,对南书道:“南书,你去看看还有没有闲置的被褥......”
“南书,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我与你家公子有话要说!”
青离的话还没说完,柳如墨就转过身来,截过话茬儿对南书说着。
南书瞧了瞧自家公子那副“得意”的表情,又瞧了瞧国师大人的脸色,也意识到他现在该出去待着的事实,所以乖乖点点头,又出了房去。
“阿离,你是故意的!”柳如墨说着,她确定青离是故意说这些话的。
“如墨,你在担心什么?”青离收起自己嘴角还没有褪尽的笑容,望着柳如墨问道。
柳如墨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阿离,对于你而言,我是柳如墨,还是花凛?”
青离稍稍拧了眉,这算是什么问题?
“你若是如墨,我便是青离,你若是花凛,那我就是离墨,可是如墨,你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对吗?无论你是谁,这都不影响你我的关系!”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柳如墨竟然觉得心安了下来,是啊,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不会变。
“我看天成的娘子似乎对你有些敌意,待会儿若是遇上了,你留心一些!”柳如墨转了话题说着。
青离便顺着她的意思跟着说道:“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是那样的反应!”
晚间,梦心做好了饭菜,天成就过来招呼青离和柳如墨去用饭,南书也一并坐了下来,五个人同坐一桌,气氛却有些古怪,南书几乎不开口,而梦心,在将饭菜端上桌后,青离入座以后,也不怎么说话了,都是天成在和青离闲谈,她就一门心思地盯着柳如墨看,仿佛是恨不得把柳如墨给刻进自己的眼珠子里似的。
柳如墨就任由她看着,也不给她反应,时而与青离搭上一句,或是回天成一句,其余时候,就是端着碗优雅自如地吃着东西。
吃完饭后,青离和天成二人朝院子里走去,回身对柳如墨道:“墨儿,我与天成去去就来!”
柳如墨立即意会他的用意,点了点头,回道:“正好,我帮着梦心一起收拾收拾!”
梦心连连摆手道:“那怎么行,你们是客人,这些粗活儿我来做便是!”
柳如墨笑着回应:“我与阿离在此叨扰,已经是过意不去了,让我帮你做些事情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梦心也就是嘴上推脱一番,她还就是想看看青离的妻子哪里比得上丹辰!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有观察这个女人,动作仪态都极为优雅得体,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而且眉目精致,长得也是漂亮,丹辰原就是他们族里长得最漂亮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被族中的大公子看中,可这个女人显然比起丹辰,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肯定这个事实。
“那--好吧!”梦心应着,就看到柳如墨走过来,挽着袖子,动作熟练地收拾起碗筷来,梦心看着她的动作,显然也是没有想过柳如墨会做这些事情,大户人家的千金不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她怎么做起这些事情这样熟练?
“墨儿,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啊?”梦心一同收拾着碗筷,假装不在意地问着柳如墨。
柳如墨手下稍稍一顿,回道:“父亲是在朝廷里当了个闲官,领着点儿俸禄过日。”
梦心闻言,点了点头,“难怪我看你礼数周全,一猜就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心里却道,这样就说得通了,她的父亲是做个闲官儿,想来官职也不会太高,官职不高,自然仆从都不会多,想来柳如墨平日里也是要做这些粗活儿的。
“你和青离是怎么认识的啊?”梦心又开始打听起来。
柳如墨面露羞怯,回应道:“说来也巧,我们是因着城门关了,在月老庙留宿时认识的!”
月老庙?梦心想了想,她知道月老庙是男女求姻缘的地方,看来她们两个人的缘分还真是上天注定的,连初识的地方都是在定姻缘的地方。
“那......”
“梦心,你能否给我说说阿离四年前的情形,我问过他了,他没有给我细说,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在你们部落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梦心低下头去掩住了神情,心下微动,想了想,又抬头说道:“这么说的话,其实还真是发生了一点儿事情,不过青离他不跟你说,我这边儿也不好就告诉你,毕竟你们夫妻之间的话儿......”梦心为难地说着,却是故意地将柳如墨往偏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