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墨哑然,一年多以前,那不正是她答应与他合作的时候吗?青离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理解,他难道就那么确定她会答应离开皇宫如他所言去北疆吗?
“他成长的这十九年一直在赌,与人赌,与命赌,与天赌,所以你不必觉得惊讶,他想要得到的,即使费再多的波折,他也会赢!”沈柔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在她所知的事件里,青离哪一次不是在赌,青帝的一次次试探,都是他赢了,所以青帝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将亏欠他娘亲的,用性命悉数还了回去。
柳如墨何尝不清楚青离的做法,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青离那不满伤痕的背脊,那些伤那么深,诚如沈柔所言,以青离的本事,若是他不愿。谁又能伤他分毫?
“如墨,青离这些年从来都没有真心想要获得过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想要得到你的心,其实这话儿由我说似乎并不合适,我也看得出来你此时此刻对他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哪怕是试一试。你能否放下顾虑。感受一下他的心?”
柳如墨迟疑地才说出一个“我”字,就听到有属下由远及近地奔过来,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函递向柳如墨。“公子来信了!”
柳如墨抬手去接,信却被沈柔手快一步接了过去,径自撕开,动作速度之快简直让送信的下属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气呵成,看完之后。沈柔满含深意地将信递给柳如墨,继而摆了摆手示意那名下属可以离开了。
等又剩下她们二人的时候,沈柔说道:“如墨,你瞧瞧。他这满满一页纸上面对我倒是只字未提,全篇都是在问你,看来刚才把信直接送给你是正确的做法儿!”
柳如墨听着沈柔似是有些揶揄的话。含笑摇了摇头,“他说近期就会回北疆与我们汇合。让我们不必担心!”
沈柔伸着脖子寻思道:“你从哪儿看到的?”她刚才抢先一步看过了信的,上面并没有提柳如墨所说的这些内容啊!
柳如墨将信覆于手掌之上,指给沈柔看,青离的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便是:不日归北,勿忧!
沈柔再次在心里感叹,果然啊,青离的眼光厉害得紧,柳如墨确实聪慧,也的确懂他。因而看向柳如墨的眼神儿越来越笑意浓厚了,柳如墨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摇头着将青离写的信折叠整齐,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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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煜这几天很生气,而让他生气的事情很多,其一是费心设计劫来的人竟然不是柳如墨,而是毫无用处的柳如雪,这使得他在玄清子那里受了不少的言语刺激;其二是北疆突然休整军队,撤兵回国了,这件事一经传开,最先乱起来的便是边境线上牵制着青国边境守军的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大胜算的战事在北疆撤兵的催动下,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失败;其三是他派去京城打听消息的人来了回信儿,柳如墨确实是被送出宫去了,因为青远也在找她,雪淞殿里如今已经空了,青远也着急上火地派了不少人在暗中查找,可见此事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其四是青远竟然在柳如墨失踪不见的情况下,派了军队来“偷袭”他们辰国的军营,不过这是安知煜的想法儿,在青远看来,他这算是正当地反击.....
这一日,安知煜再一次把瑶素给结结实实地捆在床头,逼问着柳如墨的下落。
“说,柳如墨究竟在哪儿!?”安知煜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光了,原本辰国和北疆的盟约关系就是柳如墨,现在柳如墨不见了,眼前这柳如雪怕是也不能冒充柳如墨送过去,难保她不会再露出马脚来,到时候别说继续和北疆盟约,说不定因为柳如雪他们两国还得先打起来,所以左思右想,安知煜还是决定留着柳如雪,不能用她去糊弄北疆。
瑶素被安知煜的手扼住了咽喉部位,气喘不上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奈何两只手都被捆缚在床头,挣扎不开,只能极力晃着脑袋,否认着:“我没有骗你,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确实是在雪淞殿里的,说不定是皇上把她藏起来了,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安知煜轻声问道,见瑶素点着头,随后又嘲弄地紧了紧手下的力道,“若不是青远默许,你怎么可能替代得了柳如墨出宫?你和柳如墨的恩怨我也着人调查了不少,你会不趁机做点儿什么?”安知煜并不相信瑶素的话,如果换做是他,要是能够替代柳如墨以国师的身份出行,他绝对不可能让柳如墨有机会再将这些都抢回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儿就是让柳如墨无法再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样她就能够一直以国师的身份继续下去。
“呜--呜--你--放开!我要--死--死了!”窒息的感觉涌入大脑,瑶素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裂开了,嗡嗡嗡地响个不停,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变-态!
安知煜骤然松了手,他现在还不能弄死柳如雪,若是柳如墨并不是柳如雪给设计藏起来了。那么说不定还能利用柳如雪把她引出来,所以柳如雪这条命留着还是可能会有些作用的。
“咳咳!”在安知煜松了手之后,瑶素猛烈的咳嗽起来,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气儿,“我是真的不知道。离宫那天我也是被皇上敲晕了送上马车的。等我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出行了好几个时辰了!”
瑶素见安知煜看向她的眼神儿中仍然有怀疑的神色,又赶忙加了一句:“你既然派人调查过我和柳如墨的恩怨,那你就该知道。我有多恨她,这样遭罪的事情我巴不得是她来亲自承受呢,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然后让你把她带来,我何必要替她受这些罪?”
安知煜对她的话并不全信。却也是思索了片刻,的确,去北疆这事儿有风险,前途未卜。尤其是北疆民风开放,性情也放荡不羁,柳如墨若是被送去了北疆。不见得就会是备受礼待,也可能会遭罪。依照他之前的了解,青远应该是舍不得送柳如墨去遭罪的。
这么想来,眼前这柳如雪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也许她也是被青远给利用了,柳如雪被敲晕了送上马车代替柳如墨去北疆,而柳如墨由他藏了起来。
但是转念一想,又有哪里不对?
是了!安知煜在心里给了答案,青远也在找柳如墨的下落,如果是真的在找,那么这事情就麻烦了,青远以为自己计划好了一切,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派人杀出一手,劫走了假的柳如墨,而他亦是没有想到,黄雀之后更有长蛇,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明,悄无声息地从青远手底下带走了真的柳如墨,然后柳如雪也被劫走了,这下青远就等于是真的假的一并没了。
眼下若是一盘棋局的话,这个人确然是个高手,他只用了一招儿,就成功封住了他们辰国和青远那边儿的去路,实在厉害!
这个人会是谁呢?
北疆在这个时候突然撤兵,会不会与此事有关系?安知煜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现在假设是北疆出手带走了真的柳如墨,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已经得到了,也就没有必要与他们辰国继续结盟下去了,那么他们撤兵是在理所当然的。
再者北疆一开始的目的就说得清楚,他们要柳如墨成为他们的国师,为北疆所用,那青远派出来的假的柳如墨,他们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提前带走了真的柳如墨,然后放任柳如雪这个冒牌货来引走他们的注意力,趁机把真的柳如墨带回北疆。
这样想下来,似乎是符合逻辑的......
“来人!”安知煜如梦初醒般一边儿朝外面走,一边儿唤着下属,“立刻飞鸽传书,联络北疆那边儿,让他们盯紧了近期回到北疆的人,尤其是年岁十六七的女子,一旦发现有行迹或者身份可疑的人,立即盯紧了来报!”
“主子,青国的援兵到了,皇上刚刚来了旨意,让主子您立即带兵撤回边境线上,保存实力,不要与青国的军队正面对上!”
这会儿及时赶过来的下属原来是过来报信儿的,而不是听到安知煜的声音才赶过来听命的。
安知煜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你且先去把刚刚说过的这件事办妥!”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人应声离开。
安知煜则快步去召了主将等人宣布决定,大开的房门之中,瑶素仍然维持着双手被捆缚着的状态,极力地挣扎着,试图挣开捆缚,奈何安知煜的手法极其古怪,她越是挣扎着想要弄开缎带的捆缚,那缎带就越发捆得紧实了不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仍然没有弄开捆缚,瑶素泄气地瘫软在床上,倒是给她解开再走啊!
北疆的军队行军速度极为迅猛,攻城掠地他们速度快,撤兵的速度更快,撤兵的动静才传出来,盯着他们的探子就急忙给远在京城的皇上报信儿,哪知道这信才送出去半天多,北疆的军队就拔营离开了。
那毫不留恋的态度简直让盯梢的探子都心存疑虑了,这样不对劲儿啊!北疆的军队离城撤兵的时候,似乎对他们辛苦打下来的城池一点儿野心都没有,换作是辰国的话,怕是怎么都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离开,然后毫无条件地把城池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