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稍有迟疑,皇帝却骤然沉声打断道:“说!”
“只是此番对战北辽,杨老将军与佟校尉兵分左右两路,杨老将军率军攻打北辽王帐,佟校尉攻打北辽右营,但不知为何,右路将士到达北辽右营不远的关宁城后,佟校尉便下令全军驻扎,久久不下战令。后来宁州总兵袁将军便私下带了3000将士夜袭北辽右营小胜,回来后佟校尉大怒,对袁总兵施以军法处置,此事之后袁总兵多有不愤,带着手下将士大闹,要求佟校尉下令攻打北辽右营,佟校尉不予理睬,袁总兵手下便有谣言传出,说佟校尉与北辽私下有书信往来,因而故意对北辽予以方便,让北辽一心对付左路军,有通敌叛国之嫌,佟校尉知晓后大怒,下令斩杀散播谣言之人,袁总兵因此意图兵谏,兵谏失败……佟校尉将袁总兵斩于营中,并将袁总兵首级挂于营帐前示众。”
殿中朝臣皆倒吸一口冷气,上座的皇帝瞳孔渐渐扩大,面色阴沉到极致,冷声道:“然后呢?”
那将士小心道:“军中本已稳定下来,却未曾想北辽王帐突然调了七成兵力转向右营包抄关宁城。”
“什么?”皇帝声量骤然提高,眸子如冰钩一样射向那将士:“如今前线如何?”
只见那将士身子渐抖,声音已没了底气:“杨老将军攻进王帐,发现北辽军资粮草早已转移,首领觉鹰也不知所踪,整个王帐只剩了个空壳子,而右路军……由佟校尉带着欲杀出重围,大败……杨老将军正加急赶往宁远城,而佟校尉同三千将士不知所踪。”
“嘶”皇帝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跪在下面的将士,倒吸了一口冷气,下面的朝臣此时无一人敢说话。调虎离山之计,一个小小的边陲部落便胜了大周这般幅员辽阔的大国,只此一役,杨熲与佟如铮从前的一切战功便烟消云散,彻底从战神的高位上掉了下来,再无光芒可言。
皇帝手中紧紧握拳,脸色如黑云压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就在众人战战兢兢时,皇帝骤然指向下面怒道:“务必给朕找到佟如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帝眼风射向身旁的苏培全,冷凛道:“传朕旨意,派兵包围靖国府,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违者杀无赦!”
苏培全尚还有些楞,便见皇帝冷眼一勾:“坤宁宫亦如此。”
皇令如山,一句话,便能让整个京城翻个个儿,眼瞥着天边儿渐近的黑云,便知道,这天儿只怕要变了,只不知这一场雷雨过后,又会是个什么场景……L
☆、第九章 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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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丝落在糊了桃花玻璃纸的门窗上,一丝一丝沿着镂刻的纹路滑下来,渐渐凝聚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啪”的一声,清脆落下。
回廊上的宫女内监皆双手垂前,低着头来去匆忙。天色晕晕沉沉,乌云犹如一张若有似无的网笼罩在皇城上空,坤宁宫仍旧如常,是的,当日皇帝下禁足令不过一日,便在夜里毫无预兆地下了解禁令,然而却又加了一条,留靖国府三娘子与宫中再多住几日,六宫皆对此惊诧不已,就是小娘子也晕着一个模糊地疑问,却从未问过佟皇后。
而这一切与佟皇后似乎并不意外,听到解禁令如听到禁足令一般,手中的棋子不过迟疑了片刻,便毫无思索的“啪”一声落了子儿,愣生生吃下了小娘子半壁白子儿,只留小娘子白着脸愣在那儿。
此时戌时三刻刚过,天儿早已阴沉的看不清,若不打着宫灯只怕都会跌了脚。
承和宫门口的甬道上人迹稀少,不过几个赶着回屋歇下躲雨的宫女,然而从甬道尽头落下的阴影里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数盏明晃晃的宫灯打在前面,将阴影驱散开来,沿着光亮看过去,明黄的銮轿缓缓而来,銮轿四角的金黄流苏在宫灯下犹显的温暖。
皇帝齐璿沉沉坐在銮轿中,微微阖着眼,眉间却从未舒展过,右手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銮轿中点着两个暖炉,暖的了人,却暖不开銮轿中低冷的气氛。
銮轿外的苏培全虽冷的想缩个手,却还是肃肃谨谨的跟在銮轿旁,这几日龙颜不悦。什么时候都能放松,唯独这几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不然那便不只是一颗脑袋的事了,跟了皇帝这么多年,这点儿他还是清楚的。
“苏培全。”
銮轿中骤然传出来的一声,惊得苏培全忙回神。恭敬地垂眉敛首:“奴才在。”
“前面可是快到坤宁宫了?”
苏培全诧异地一抬头,快速瞥了眼从未掀开的暖帘便又低头道:“回圣上,往前不远朝右一拐就到了。”
銮轿中沉默了片刻,便不高不低的传来:“去坤宁宫。”
苏培全压住了内心的疑惑,谨然道:“是。”
“摆驾坤宁宫!”
苏培全一甩拂尘。挺直腰杆儿撂了一嗓子,銮轿仍旧朝前走,苏培全身后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内监小声上前,压着嗓子问道:“师父,圣上不是说今晚留宸华宫么,怎么这会又改主意去坤……”
“嘭”的一声,苏培全一个拂尘敲在那小内监头上,抬头便瞪了一眼。小声斥道:“不要命的东西,万岁爷的心思也有你个奴才能揣测的?”
那小内监惊得脸一白,忙道:“奴才再不管了。”
苏培全快速瞥了眼宁静的銮轿。这才又警示了一眼那小内监,转身一甩拂尘便跟着銮轿前行,那小内监吓得愣了片刻,也忙扯着袍子跟了上去。
偌长的甬道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微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还有渐行渐远的銮轿发出的“吱呀吱呀”声。
坤宁宫灯火明亮。佟皇后消遣地靠在窗格下,左手握着一卷棋谱。右手捏着一枚墨玉棋子,动作略有些沉吟。微一瞥首看着手中的棋谱,眉间微微蹙着,似在思索,看神色倒是悠哉极了。
身旁的小娘子盘着小腿坐在对面,穿着烟雨朦然的墨画绫裙,绾着轻巧的少女髻,柔软的青丝搭在右肩,正捏着绣花绷子悬针走线,琉璃灯下的小娘子恬静极了,微微垂下的睫毛好像蝶翼轻颤。
然而看似平静无常的小娘子,你若凝眼仔细看去,却能瞧到小娘子手中的微迟,还有绣花绷上细微针脚的匆乱。
槿言静静伺候在一边儿,看着两姑侄安静自在,便不曾打扰,眼看着灯火微暗,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等下,拿起案上的小银簪,略微拨了拨灯芯儿,“噼啪”一声,骤然炸开了好一朵灯花,倒把槿言给唬了一跳。
沉于棋局的佟皇后略微抬头看过来,槿言这才回过神来,忙放下簪子,将纱质的灯罩儿罩上,一个来回间,佟皇后已然落下一子,然而小娘子却生生愣在那儿,眼也不转地看着方才的那盏灯。
灯花爆,喜信到。小娘子却是酸涩的紧,如今没有坏事已经罢了,如何还能贪求喜事迎门。
“圣上到!”
窗外的一声唤,打断了小娘子的失神,佟皇后眸一抬,便不慌不急的将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盒中,由槿言扶着下座准备接驾,小娘子这也忙跟到后面。
刚站好,一抹墨青的袍子落入眼前,小娘子垂下的头更低了低。
“皇上万福。”
小娘子随着佟皇后恭敬地福了礼,那抹袍子已然走至窗格下坐着,沉默了片刻,便听到上面不温不沉的声音:“皇后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
佟皇后扶了槿言的手站起身,便走至方才小娘子的位置坐下,小娘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踌躇着。
只听佟皇后唤了一声:“三娘,过来。”
小娘子一抬头,正对上皇帝探究的眼神,沉的紧,小娘子心一抖,忙看向佟皇后,见佟皇后温柔的招自己过去,便匆忙走到佟皇后身边儿站着,继续低头不说话。
宫女奉上茶来,槿言亲自接过捧至皇帝面前轻声搁下便又退回一边,皇帝没有喝,只凝了眼桌案上下了一半的棋局,拿起案上的棋谱翻了翻,寻常喧话般道:“皇后可又研究出什么好棋局了?”
佟皇后从槿言捧着的漆盘中端出小点心,一盘一盘搁下,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臣妾不过消遣罢了,哪里有那功夫劲儿。”
说着佟皇后将茶点朝皇帝面前轻轻推了推,温声儿道:“这会子皇上必是刚批完折子,这安神茶是搁在茶炉上温着的,正合口,这些点心也是皇上爱吃的,可尝尝。”
皇帝骤然抬眉看向眼前的佟皇后,水蓝的蜀锦裙子,月白银线串着小珠子攒织成百蝶,一圈圈印染的蓝色牡丹隐隐其中,这一身不似平常端重,却越显得灯下的佟皇后温婉了几分,一若当初的新妇皎皎,红颜素手,白日朝堂上多少的劳累,都一瞬化解。
已经有多久,未如往日那般与她谈笑自如,烛下夜谈了,他竟有些记不得了,如今褪了少女的青涩,却有了后宫之主的气度,偌大的后、宫,百般的事务让他不自主地越发依赖她,信任她,可惟独一样,却与往日相悖,他再未如从前那般唤她阿黛,那个似曾相识的小字,如今越发熟悉的却是冰冷的皇后二字。
齐璿的眉宇倏然柔了几分,抬手饮了一口茶,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终究你这里的茶与别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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