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知为何以黑纱蒙面。可否为臣等解释一二。老臣认为。若非必要。殿下当以自己的本來面目示人。留给世人以威严。如此遮遮掩掩。倒落下话柄。让人觉得殿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这老臣说得慷慨激昂。听上去。每一句话都在为林娴的个人威严考虑。每句话好似都在为整个阎族上层考虑。可是。细细一想。他话中的意思却清晰可见了出來。
天灵一怔。透过黑纱看向站在正中央的老者。眼眸中射出一道寒芒。
如此放肆大胆的当着面就如此数落林娴。说如此蒙着黑纱有失体统。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如此遮遮掩掩……好。很好。那本小姐就让你看看。本小姐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是老爱卿想得周到啊。”原本。只除了那一个字以外。天灵并沒有打算多说什么的。毕竟说多错多。不张口。别人还会以为神秘莫测。而不多加问询。可是。若是一张口。便免不了有太多的把柄落入别人的手中。尤其身边还站着个时刻对林娴这破位子有兴趣的人呢。
真是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潇洒自在的日子不过。非得拼了命地往这多少人想要逃离的富贵牢笼中钻。而且前仆后继。乐此不疲。难道富贵真的比自由还要重要……麻烦这么多的一个职业。居然是个多少人想要抢着做的香饽饽……
天灵的话虽说得很是客气。但是她声音中透出的丝丝寒意却并沒有逃过这老臣的耳朵。他也是早已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人物。早已不再是那些只听字面话语的人了。也早已明白了。听一个人说得话。说话人的语气和情绪表达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的身体不由微微一颤。早已垂垂老矣的他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方才努力平稳住身子。又重新站好。
怎么回事……才一日未见。这林娴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气势……平日里。她虽然也极具族长应有的威严。但那威严却是纸糊的老虎。只要他们多说两句。她的所有坚持便会土崩瓦解。可是今日。她的语气中居然透出了丝丝杀意。每一缕都仿若从地心中钻出來。透过脚心。钻入身体的五脏六腑之中。一时之间。竟让他觉得无言以对……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林甜不是去逼宫了吗。怎么逼到最后的结果。却反而是把林娴逼得能言敢言了呢……
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天灵冷冷一笑。邪魅扬起的唇角中。带着嘲讽和不屑。
这才一句话就已经吓成了这样。若是她再多说几句。他是不是要直接吓死在这朝堂上了……哼。胆敢如此放肆的指责她。这个世界上。还沒有一个人。他算是第一个。也算是拿他來开刀。告诉这灵炼大陆上的所有人。谁是不能得罪的。甚至连句错话都说不得。
“大人这是怎么了。本殿下并沒有说什么啊……还是大人身体欠佳。年老体衰。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天灵挑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中央的老大人。眸子中的冷意一点点的弥漫。话语中的火药味。也成功地引起了林甜的反应。
她一愣。沒想到林娴居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來。整个朝堂上。这老大人可是阎族的三朝元老。很是有威望的。如今。他支持她。可是她身边的一员得力干将。若是还沒有接到禅位的诏书。她的人便被赶回了老家。那她这位子恐怕也是坐不稳的了。
“咳咳。”她掩嘴轻咳两声。提醒着身边的人。小心说话。
天灵一顿。心底对林甜的厌恶感越发的浓郁了。她冷冷一笑。斜看了一眼林甜。却对她的提醒沒有丝毫的反应。
哼。如今。连不会武功的林娴都被送出去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來要挟本小姐……看本小姐不帮林娴和独易好好教训你一通。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若是身体不适。别忘记叫太医來诊治啊。老大人年纪大了。你却是身强力壮的。你若是病了。我这族长之位可就后继无人了。”
独易疑惑地看着天灵。不明白她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既然刚刚他答应了要配合她。那么便还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怎么做吧。他相信。以天灵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被林甜控制而不反击的。只是要怎么反击。却是他也始料未及的了。天灵的脑子中永远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永远无法猜出來她下一步打算做些什么。
林甜听了这话。心中一喜。
终于提到了继位的事情了。而且。林娴这话一说。那意思不就摆明了是要自己继位吗……哼。算她识相。终于说出这话來了。
只是。她却忽略了一件最为关键的事情。
“殿下。三思啊。储位之事。事关我阎族的兴衰。您怎么可以如此草草的决定呢……况且。我阎族虽与灵炼大陆其他部族不同。以女主为首。可是立储的风俗和制度却是从古至今一代代传下來的。这立嫡立长。立得可都是殿下您自己的孩子啊。虽然殿下如今沒有子嗣。可殿下还年轻。过个三五年总会有孩子出世的。这老祖宗留下來的传统。可是万万改不得的啊。”
一名大臣率先出班。一下子便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大殿上。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跪在了大殿上。五体投地的大礼表明着他们誓定要劝说林娴收回成命的决心。
天灵的眸子中划过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转头朝着独易递了个得意的眼色。又赶紧转了回來。规规整整的坐着。极其为难的看着台下的一众大臣。
然而。她的心中却已经笑开了一朵花似的。她就知道。这立嫡立长的制度。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就算不时有个杨广、李世民什么的出來搅局。大多数历史的走向还是十分看重嫡庶长幼之别的。尤其这可是相当于皇帝立储的大事啊。
再说了。这朝廷上的事情。岂是皇帝说了是就是的……若真是这样。那要那么一大堆大臣干嘛……吃饱了沒事干。专养些闲人用來浪费国库啊……
“这……”天灵为难的看着一众大臣。又看了看身边站着的林甜。眼底却划过一抹嘲讽和狡黠。
如今这么多大臣反对你继位。我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就是了。
第005章 受制于人
立储问題一向是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最为重要的问題之一。天灵心中清楚的知道。只要提了立储问題。只要稍微说明想让林甜继位的意图。除了那些被林甜收买了的人以外。其他人怕是几千几万个不同意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每个人心中也都清楚。只要林娴坚持己见。那么久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对。也是无济于事的。
只是。林娴会坚持己见吗。亦或者说。此刻坐在林娴的位子上发号施令的天灵。会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而坚持己见吗。
很显然。不会。
“殿下。请您三思啊。立储乃一族之大本。若不顾祖宗遗训而一意孤行。恐遭民变啊。”头先便开始反对林娴将位子传位于林甜的那位大臣。情绪激动地又是叩首。又是大呼。极力的想要将林娴将心头的念头给扼杀在摇篮之中。
阎族在整座灵炼大陆上并算不得是什么大族。能够安然无恙的躲过其他部族的侵扰。一直保留至今。也是有它的历史缘由的。而祖宗传下來的遗训。又岂是说改便能改的……那岂不是大逆不道。专门召唤其他部族。让其他部族前來攻打他们……
“大人。这传位之事。有时候却也并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啊。如今本殿下受制于人。若不传位。我阎族面临的便是一场浩大的内乱。届时我命丧事小。殃及我阎族数十万百姓。让我在九泉之下。如何向先祖交代啊。”
天灵很是为难。每一句话都饱含慷慨大义。好像真的已经下定了为了阎族百姓舍身下地狱的决心了。
听得独易的脸色骤然变成了一片猪肝色。
天灵会为了别人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不是在告诉他母猪会爬树了。狼改吃素了吗。真是好笑。以天灵的性子。虽然确实很有义气。但是还沒有到至于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一整个族部的人民的性命那么伟大吧……单单从她对待雨族人的态度上就已经可见一斑了。雨族那还是跟她有所血缘关系的部族。她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又何况是除了自己以外。跟她沒有半点关系的阎族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喂。你要是敢拆我台试试。”小声地威胁传入耳中。独易全身一个寒颤。赶紧收起满脸的笑意。努力压抑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受制于人……”
这四个字不止让那位提出反对的大臣一阵震惊。林甜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便变成了死灰色。
她沒有想到林娴会在自己的性命还把握在她的手中的时候。如此大胆地说出这么一番话來。更沒有想到。林娴会以传位自己为诱饵。一步步引得众人相信她确实是受制于人。
“姐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这话的意思。是妹妹强迫您的不成。你我姐妹一向姐妹情深。您要不要传位于我。本就是基于您身为一族之长的意愿和整个部族发展的需要。您又何必将这样大逆不道的脏水泼到妹妹的头上呢。况且。就算当初母亲属意传位于我。我也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沒有答应啊。你如今怎么可以这样说。伤妹妹的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