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也被捏住。
双路窒息,能吸进来的空气成了宝贝,想挣扎,人在申公巫臣怀里,压根动弹不得。
“给你当一路的枕头可不能白当……”
松开我,申公巫臣愉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脑袋昏昏沉沉,我有气无力,休息半会,当我想回去找申公巫臣算账,结果正好进了城,住了旅舍,我没法大喊大闹跟他算。
只得将气咽下肚子。
抱着我下马,我落地,看着肩头的手眉一挑,“大人,我可是寡妇,你当众调戏寡妇可不太好吧?”
“夫人本就艳名在外,如今回国,欺男霸占本大人才是正常姿态。”继续搂着我,申公巫臣学着我挑眉。
“我何曾……”进入旅舍,看着旅舍的字简,我呆了,“为什么来郑国、了?”
眸中骤然变暗,申公巫臣凑唇到我耳边,“假公主,你的功课实在是做得不怎么样?连自己这个身份的国家都不认识!”
震惊的望着申公巫臣,他怎么知道我并非真正的郑国公主?
见我楞住,申公巫臣报出大队人马,进了殷勤给我两订的房。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公主?申公巫臣,你还知道什么?”
“想知道?”
“废话少说!”身份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底牌,如今莫名其妙被申公巫臣知道,我发现自己危机四伏,心底没有一丝安全可言。
“想知道的话,就先答应我,嫁给我!”不咸不淡的甩出这句话,申公巫臣跪坐到案几边,打开案几上早就呈上来的一卷竹简,面上没有诚心求婚的喜悦,更没有真心爱我而想要娶我的开心。
“这一次,还是和以前一样,让我嫁给你就是为了帮你完成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心里一阵苦涩翻滚,我面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泰然自若,不想太过清楚的听到会受伤的话,我走到窗边,捡起木撑撑起窗子。
“我答应。”
“你带殷勤先进宫,我之后会拖人先你父王提亲。”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起身走向我,我别过头,申公巫臣继续上前,“等你披上凤冠霞帔,我自然会告诉你。”。
看着申公巫臣微微佝偻着背离开,我嘴角微抽,竟然又被他耍了!
说好的楚国一去不复返,我还云里雾里怎么到了郑国,王宫里就已经派人来接我进宫。
想起宫里的父王母后,我发现兜兜转转,我自以为能控制自己的运命获得自由,没想到一切从这里开始,又要从这里结束。
一女二嫁,每嫁每克夫。加之我出嫁陈国之前的狼狈名声,进了宫,我瞬间成为宫内主要的流言蜚语。
“荷华,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伺候我的侍女之首是荷华,我问。
“禀公主,奴婢自和公主分别便流落郑国,因缘巧合这才进了宫,成了公主的大侍女。”
让一干人退下,我看着近年不见愈发端庄的荷华,“你可知道你的主子也来郑了?”
“奴婢的主子只有夫人一人!”
“看来,你确实知道申公巫臣来郑国了,甚至你还知道是申公巫臣带我回郑的!”
“夫人,自从在株林伺候了夫人,荷华便早已脱离申公巫臣,如今,荷华只是夫人一人的奴婢。”
看荷华一脸没有破绽,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申公巫臣安排在郑王宫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面对荷华,不论她待我如何,我是无法再全身心相信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人。
申公巫臣说做到就做到,我这才刚进宫,我忙于酒色音律的父王便唤我去殿中见他。
郑公,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口中唤的父王。大概是他女儿太多,在他眼里,我只是他的一个女儿而已,没有多么宠爱,也没有多么厌恶,甚至,如果不是我的绯闻太多,我都怀疑他压根不记得我这个女儿。
“泪儿,楚国大夫申公巫臣带来彩礼欲聘你为夫人,你可愿意?”
郑公问我的时候,眼睛扫了眼殿上的几大箱子礼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着长长的聘礼摆出了殿外,我勾唇一笑,俯身道:“女儿愿意。”。
婚事定了下来,我再度成为郑王宫里待嫁的公主。
“公主,你还是一如当初,真美……”给我梳着少女的发髻,荷华不忘称赞。
“再美不过一副皮囊而已。荷华,自上次一战,晋国和楚国有什么外交上的交往吗?”总觉得心神不宁,我看着铜镜里模糊的我,捡起贝壳梳子,不期然而然想起妖孽大叔救我的那一回。
“这种国家大事奴婢不知。”
数日后,我跟申公巫臣的日子就定了下来。短短时间内就备好让我嫁给他的什物,我不知道申公巫臣是怎么做到的!换上红服,看着日暮西下,宫中的乐声一点一点响起来,近过来。
知道外面迎我的人是一身红衣的申公巫臣,盛满各种疑虑的沉重跌的减缓不少,想象着墨发飘飘的他温润如玉的牵着我的手走进马车,理智一点点被向往驱散。
心花是这样绽放的?
“夫人,为夫来晚了。”喜乐之下,申公巫臣的声音穿越而来,落在耳里,在心上敲出一朵涟漪。
向来只穿白衣的他今日一身和我同款式的红服,嘴边噙着淡淡的弧度,眼睛也比往日柔和不少,申公巫臣朝我伸出白皙的手……
将手伸出去,我显然忘了规矩。
“公主!你得让公子背你出去!”荷华一把打下我的手,将盖头给我盖上。
知道申公巫臣在门外看着,我爬上哪位同父异母哥哥的背,任他背我上马车,盖着盖头对申公巫臣之前站的位置一声,“既然知道来晚了,今晚就自罚跪石头!”
听到身后一群窃笑的声音,我上马车,申公巫臣骑马,就这样我被嫁掉了。
三次披着喜服,三次坐着等揭开我盖头的人,这一次,是我最紧张的一次。
“夫人,大人还在应酬那些客人,要不你先躺会,等大人来了我再叫你?”见我一直挺着背坐等申公巫臣,荷华深知我是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这才如此体贴建议道。
“不必,我还不累。”
“呵呵,夫人看来是真的喜欢上大人了。以前就觉得大人待夫人不一样,原来大人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说申公巫臣以前就待我不一样?”
“是啊,大人如果真要利用一个人就必定会寻找那个人的逆鳞然后抓住逆鳞来胁迫他,可是大人却不胁迫夫人。”
对荷华这个所谓“不一样”嗤之以鼻,我回,“你想多了,我嫁给你大人就是受了他的胁迫!他不是不威胁我,是一直在用各种手段威胁我!”
“不对!大人是楚国秘族族长,他若娶亲,哪怕只是形式,那也得自弃族长一职才能娶。现在大人娶了夫人,夫人坐在这里,那么就说明大人重视夫人。”
“你说什么?巫族族长不能娶亲?如果要娶亲就得自己放弃族长一职?”
“不止,因为族长身兼和祖先通灵,所以只能是赤子之身,如若沾惹了污秽,那么通灵时就不灵了。所以,放弃族长的身份是最后一步,如果族长要娶亲,第一步便是刮去和祖先通灵的能力,焚香祭拜以告族人和祖先,选出下任族长,最后才是辞去族长一职。”
“和祖先的通灵能力怎么刮去?”
“洗鸩水浴!夫人你知道吧,鸩鸟全身都是剧毒,每任族长辞去族长一职都要用鸩鸟羽毛划过的水沐浴一次。虽然不是喝,但是洗鸩水浴一样带有毒性,洗起来会很痛苦。”
鸩鸟的毒性我很清楚,鸟的粪便都可以销蚀石头。洗鸩毒浴,那还不脱一层皮?!
申公巫臣,你真的是洗了鸩毒浴?
☆、第四十二章 红罗帐里,春宵一刻
“大人,你可算来了,快帮夫人把盖头掀了吧,夫人累坏了呢。”声音透着榆揶,荷华笑呵呵退出,还顺道帮着将其他伺候的侍女带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听着微微有点虚浮的脚步声渐渐走向自己,我喉咙莫名的哽咽起来。搁在腿上的手也紧得厉害。
“夫人,夫君。来,唤声‘夫君’听听?”下巴处多了一指,申公巫臣身上历史性的有了酒味。
“夫人,夫人……”不待我愠怒,申公巫臣坐到了我旁边,抱住了我的腰。
“喝醉了就休息,别乱动,我去给你准备点醒酒的果汁。”扳开他的手,我准备掀开盖头,手突然被覆上。
“无泪,我来……”声落,红盖头被申公巫臣掀开。对着申公巫臣的眸子,宛如皓月宛如星辰,我喉咙的哽咽愈发严重。
“申公巫臣,我有话要问你。”
“今夜可是你我成亲洞房之日,有什么话等结束了再说。”拦住我的话,申公巫臣又到案几上端出两樽酒,“无泪,可是想问我为何知道你并非真公主这事?”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洗了鸩毒浴,是不是辞去了巫族族长一职?”
“怎的?你担心我?”
“鸩毒毒性之重,无药可解,你果真就这么想得到这浩淼大地?以至于连自己都敢牺牲?申公巫臣,你放弃吧,现在是春秋时代,天下一统是在几百年后,是在战国末期被秦始皇统一,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