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饶命啊,太后……”一干宫女太监哭着求饶。
“还不拖下去。”王公公寒声道,现如今时时备着的养生汤却早一步递给了慕容婧。
待到满室清静,慕容婧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待心头那股绞痛过去后,这才面色疲惫撑着头对王公公道:“哀家这段时日稍有情绪波动大些便心头绞痛难忍,宫中这些御医也全是些废物个个说哀家没病只管叫哀家喝这些没用的养生汤,但哀家若真身子没出任何问题又为何会如现如此症状?”
王公公思索了片刻后,阴森森的脸更显鬼气,试探着问道:“太后的心绞痛可是至护国寺回来后便开始有了?”
慕容婧细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你如此一提醒,哀家算了算这心绞痛确实是至护国寺回来后便开始有的。”,她顿了顿,细峰微颦,“哀家这心绞痛与护国寺有甚关系?”
王公公眸间裹着层层阴森笑意提醒道:“明月阁阁主欧阳明月。”
“你是说哀家可是中了欧阳明月下的毒?”慕容婧大惊。
王公公垂眸站在一侧语声似不太确定道“奴才也仅是猜测。”
然慕容婧却顺着他这个提点细思下去,艳丽的脸倾刻漫起腾腾怒气,她眉头一紧,遂又赶紧深呼吸将这怒气散去,语声恨恨咬牙切齿道:“暗卫随你调动,务必将欧阳明月给哀家抓来!”
“是,太后。”王公公唇角不动声色的微勾,眉眼间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欧阳明月,本公公与你积压的这笔帐也是时候该好好算算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温暖醒来揉了揉有些晕糊的头开口问道。
“申时。”刚端着药碗进房的巫夷答道。
“申时?”温暖揉额的手一顿,蓦然看着巫夷,再看了看这屋子,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涌入脑海,“是你救了我?”
“喝药。”巫夷直接忽略她的问题将药碗递给她,递至一半后生生的转了回来将药碗搁在矮几上去扶她起身。
这一动,她只觉整个身体连带五脏六腑都似被狠狠拆开再拼凑了翻般疼的她眉心直抽,巫夷掌心不动声色的附在她的后背,以内力为她缓解着痛楚。
“谢……”温暖刚想谢巫夷救了她,但她话刚出口,巫夷冷冷的双眸便落在了她的面上,她只得生生的将那句话咽下去道:“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明月阁还得劳烦你帮我照看几日。”,菩萨保佑,但愿没人被人发现她未在宫内,她想着的同时便要起身,并未留意到巫夷挡在她身前的高大声子并未让开。
“砰”,她的头直直撞在他*的胸膛上,脑子还未来得及晕上两晕耳边却传来声极低的闷哼声。
“你受伤了?”温暖抿唇问道,昨晚那样的乱石飞溅中他纵是弄功高强带着昏迷的她也难以全身而退。
“皮外伤。”他答得极淡,随即再次将药再次递给她,“喝药。”
皮外伤能令他这般冷硬的男人痛哼出声?
温暖抬指朝他脉上探去,他却似不经意的避开,将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手中的药碗仍是直直的伸在她的面前。
罢了,现在她该操心的是她自己这再次被打击的残破身子,温暖见他拒绝也没再执着的去查他的伤势,只接过他递来的药碗拧着眉几口将那苦的舌头发麻的药喝下后随意的抬袖抹了下唇便要下床。
“你现在需要休息。”巫夷不动如山的挡在她的床前。
“我知道。”温暖望着这个救了自己几次却总是冷着脸的男人,眉目终是柔和道:“我现在真的是有急事必需回去处理,麻烦你让让。”
巫夷冷冷的看着她眸底暗光涌动,温暖不退不避的迎着他的眸光神色坚定。
第九十七章 玉石俱焚
巫夷冷冷的看着她眸底暗光涌动,温暖不退不避的迎着他的眸光神色坚定,眸光两两交锋互不相让。
“解开。”温暖拧眉瞪着巫夷道,她一时不察竟被他点了穴。
巫夷不理会她,将她扶下躺好盖上被子后,这才道:“休息。”
“巫夷!”温暖语中带上三分火气,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赶紧回宫。
巫夷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拿了碗转身离去再将她的哑穴顺道给点了。
“……”温暖眸中的怒火最终变成无奈,盯了片刻帐顶后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温暖被迫在明月阁静养,而整个京城却因她炸开了锅,君熠寒耳中听着过往行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眸底寒光闪动,层层叠叠围堵的人群瞪着斗大的眼看着布告上的内容莫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这竟是寒王妃将寒王给休了,君熠寒衣袖拂过,那张布告在他转身的霎那化成碎片飘落一地。
是夜,星月惨淡,似连空气中都透着丝不祥气息,巫夷端着药碗站在温暖的床前,冰冷的双眼在她安静的睡颜上扫过微微一顿,随即将她穴道解开,他正欲将她唤醒喝药,她指尖的银针已快如闪电扎进他的穴位。
“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必须离开。”她强撑着身子起身,正欲绕过他向外行去,手腕处却突然一紧,她诧异的回头看他,巫夷冷冷的双眸仍如一汪平静无波的冰湖,他看也未看她,只语声毫无起伏道:“下次记得扎深些。”
“……”说不听,打不过,温暖现如今只剩下对他咬牙切齿的份,可奈何连她这咬牙切齿的愤怒表情他也不放在眼底。
“砰”,正在此时一声炸响传来,温暖神色一紧,这是明月阁出现重大危机才会释放的信号,这三年来从未有过,她沉声道:“明月阁有危机,快放开。”
巫夷眉峰一皱,终是将手松开,温暖一得自由立即向外闪身而去,而巫夷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旁。
明月阁外兵器交接声大作,温暖望着眼前黑压压的蒙面人心头一沉立即加入战局,巫夷原本紧护在温暖身旁,但不断涌来的蒙面人却渐渐将他们分开再各自缠住。
“欧阳明月,本公公看你今日再往何处逃。”王公公的声音至半空阴测测的响起,身形如鬼魅般直射而下,而温暖此时正中了蒙面人一掌避无可避,眼看一掌便要当胸而至,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娘,不要!”,随即眼前一道清瘦的身影重重落地。
清歌这一叫如猛雷滚滚压下,震住了全场所有人!
温暖只觉这道雷着实劈得过猛,简直劈断了她的所有神经,她顾不得抹去唇角渗出的血渍,俯下身抱住清歌,声音有些飘忽的问道:“清歌,你刚刚叫他什么?”
清歌勾唇露出个凄然的笑道:“阁主,她、她就是清歌找寻多年的、的娘。”
温暖手一抖,差点将怀中的清歌掉在地上,王公公是清歌找寻多年的娘?她只觉脑子轰然一声炸开,半跪的身子颓然跌坐在地上,她终于想通了自己当时见着王公公吸血时那奇怪的未来得及抓住的感觉,原来那是因为馋盅!
她竟然是清歌的娘?清歌的娘竟然是她?
她以后也会如同她一般变成个嗜血的不人不鬼的东西!
虽一直都明白这结果会如何,但当这结果被验证,她只觉胃中一阵阵的翻腾,浑身发寒止不住的颤抖。
“你叫本公公什么?”几步远的王公公阴森的面上鬼气重重,问出的话却带着极力压制的三分颤音。
“娘,孩儿找了你这许多年,终于、终于找到你了。”清歌呕出大口血,却仍是费力的笑着,伸手至怀中掏出个花色半新的荷包摊在掌心道:“娘,你可还、还记得这个,这是我三岁时娘、娘亲手为我做、做的,我一直带、带在身旁,就像这许多、多年娘一直陪、陪在我的身边。”
“你认错了人,本公公怎么会有女儿。”王公公一双枯槁的手在袖中狠狠拽紧,语声绷得生硬道。
“娘,孩儿找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连死你都、都不肯认孩儿么?”清歌眼角划出的泪没入乌黑的发中,笑中带着哀求道:“娘,您上次打伤孩儿,孩儿不怪、怪你,这次死在娘的手中孩儿也、也不怪你,但孩儿想听娘再唤孩儿一声清、清儿,好不好?”
王公公枯瘦的身子因极力隐忍带着轻微颤抖,但他却是紧闭双唇只双眼死死的看着清歌,看着清歌手中那个荷包。
“娘?”清歌又低低哀求的唤了声,泪水汹涌的眼始终睁得大大的望着王公公,她费力的朝王公公伸出手去,胸口却突的猛然一阵剧痛,一大口血至她口中喷射而出,她伸至半途的手无力垂下,手中的荷包恰巧落在她喷出的那滩血水中被染上层妖艳的红。
“清儿!”王公公猛扑上前,沙哑的嗓子爆发出声绝望的呼唤。
早已看准时机的巫夷赶在前一刻将瘫坐在地上的温暖拦腰抱起纵身离去。
“欧阳明月,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断!”王公公赤红着眼悲怒嘶吼,直震得树林中歇巢的鸟儿都扑陵着翅膀四散逃开。
王公公疯了般狂追而上,本就受了伤了的巫夷再带着重伤的温暖不多时便被王公公追赶上。
“将我放下你自己逃罢。”温暖木然的开口。
“闭嘴。”巫夷冷声低喝,抱着她的双臂却紧了紧,双眼凌厉的看着几步外的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