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放下书抚袖添了些清水在砚台中开始研墨,她本是想要捉弄他,倒没想到被他不动声色的反将一军,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借着他的名义顺水推舟的将那两人好好折腾折腾,正好为这清闲的日子添些趣味。
晚膳后,温暖让人将洛绯和白鹰叫来,瞧着洛绯恨不得狠揍白鹰一顿的模样,温暖唇角含笑颇为和气道:“绯绯,你在王府也住了些日子了,可还住得习惯?”
“好吃好喝好睡,还不错。”洛绯回得直接,冷光四射的双眼却狠狠的盯着白鹰。
“如此便好。”温暖笑得越发和气道:“你已到适婚之龄,本王妃也不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王爷瞧着你与白鹰之间颇为相配,脾性也甚相投,就做主将你许配给了白鹰,原本我还担心你不适应王府的生活,这下倒是不用担心了。”
“什么?”洛绯与白鹰异口同声。
“鬼才要娶他!”白鹰满脸嫌弃。
“鬼才要嫁她!”洛绯满脸嫌恶。
“你二人可真是有默契。”温暖笑得很含蓄,对身旁的君熠寒道:“王爷果然有眼光。”
“那也得多谢夫人提点才是。”君熠寒笑得意味深长,竟然让他背黑锅?她的夫人可真是不愿吃半点亏。
“王爷。”洛绯咬牙唤道,待君熠寒笑意泛凉看向他时,他突然狠狠一跺脚,身子扭得拨浪鼓似眩然欲涕哀哀切切道:“王爷,人家不要嫁给白鹰那个丑八怪嘛,若是你一定要人家嫁人,那人家……”,鼻子狠狠一抽,“人家……”,鼻子再狠狠一抽,“人家要嫁就嫁王爷。”
君熠寒凉飕飕的笑意瞬间冻结,温暖紧抿着唇手用力的压着肚子肩膀隐隐带着几分颤动。
“绯绯!”君熠寒冰渣纷飞的警告出声。
“王爷,人家就要嫁你嘛就要嫁你嘛就要嫁你嘛。”洛绯存着不恶心死君熠寒不罢休的宗旨狠扑上前去抱君熠寒的大腿。
士可杀不可辱,王爷明知他是男的,让他扮女装他忍傉负重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嫁给白鹰那个粗人,这简直是*裸的羞傉,他要报复!洛绯心头怒不可揭!
然他前扑的身子还未触及君熠寒的衣袍已被君熠寒极不客气的一脚踹飞,至此,翱翔于湛蓝天空的洛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想笑就笑出来,别憋着。”君熠寒瞧着温暖忍笑忍得极为幸苦的模样颇有些无奈道。
“没,没事,咳咳。”温暖摇了摇头端起杯茶喝却一不小心岔气被呛着,他赶紧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神色间虽是满含无奈,眸着却是透着浓浓的宠溺之色。
“可好些了?”君熠寒关切的问道。
“嗯。”温暖轻抚着胸口点了点头。
“这出戏夫人瞧着可还满意?”
“还不错。”温暖想着洛绯此前的动作神情唇角又漫上止不住的笑意,抿了抿唇道:“绯绯可真是有趣。”
君熠寒饮茶的动作一顿,眸间若有所思。
被二人当作空气晾在一边的白鹰默默的退了下去,心头对洛绯表示同情的同时深深的告诉自己,宁可得罪王爷也不要得罪王妃!宁可暴已所短,也绝不可暴已所长,洛绯就是鲜明的例子,要想日子过得舒坦,还是低调些好。
月上中天,温暖正在药室内凝神配药门却被突然撞开,她工作时最忌讳有人打扰,正欲出声喝斥,却听弦月喘息着道:“阁主,有人来阁里闹事。”
“将这药吃下。”温暖瞧着扶着门框捂住右胸面色泛白的弦月眉头微皱倒了颗药丸给她,道;“你先调息,外面的事我去处理。”
“何人来我明月阁生事?”温暖语速却慢但却透着层层冷意,场中的打斗瞬间分开,明月阁的人纷纷恭敬的退至两侧。
“阁主,我等无意冒犯,只是想来求取解药,但弦月姑娘不予通容严令让我等离开,我等这才不得已冒犯,还望阁主谅解。”来人中一名头戴垂着黑纱斗笠的男子道。
“解药?”温暖冷然一笑,“当初阁下来交易时本阁主已经说的很清楚,明月阁只售毒药不售解药,所有后果自行承担,弦月是按本阁主的命令办事,你却将她打伤与我阁中人动手,这叫不得已冒犯?”
她漫步而下拂过珠帘负手立于众人眼前,唇角的笑意竟比面具上的冷光还要冷上三分,“本阁主今日给阁下两个选择,要么将所损坏之物百倍赔偿再给弦月姑娘赔礼道歉并受她三掌,要么本阁主今日就让你们尝尝免费毒药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在下想选第三条。”那人说着的同时突然朝温暖攻来,沉声道:“将阁主带走。”
“好大的口气。”温暖旋身避过衣袖拂动间银针如雨飞射而出,她指尖对着悬挂的水晶灯上镶嵌的夜明珠一弹,霎时浅紫毒雾如烟弥漫。
“屏住呼息。”斗笠人沉声吩咐,随即手上招势更快更狠的的攻向温暖,温暖身形快速游走,并不与他正面交锋,她在用毒之前已示意明月阁众人退出在外包围,因此,这空间足够她拉开与斗笠人的距离。
斗笠人所带来的人渐渐难以支撑接连倒下,斗笠人面纱下神色凝重,他带来的均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想到竟如此耗损在这里,而他此时也已开始气息不足,若是再战下去,势必会全军覆没,他腕间一动,三支袖箭飞速射向她上中下三处大穴。
飞速而至的箭,如此近的距离,纵然温暖轻功绝顶也避无可避,若被这箭射中不死也是重伤,她腰身猛折打算避开上面两箭将伤害降到最小,然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轰”然一响,斗笠人被击飞撞墙而出,原本射来避无可避的袖箭此时已成碎屑静静躺在地上,而她,脑子还有些眩晕的被他拦腰搂在身前,微仰的眸中倒映的是他飞扬张狂的红发及气势凛然的冷硬面容。
“巫夷?”温暖有些迟疑的唤道。
“可有受伤?”巫夷将她放开退后一步语调毫无起伏的问道。
“没有。”温暖只觉脑子更晕,反手扔了颗丹药给他道:“有毒去毒,没毒强身。”,虽然她知道她捡回来的不是个普通人,但这强大的程度还是有点超出他的预料,如此算算,她截止目前为止算是赚了?
既如此,能赚的时候自当多赚些,物尽其用才能不埋没人才,她瞧了瞧那破了的墙再瞧了瞧那地上的尸体,对巫夷颇为肯定道:“本阁主突然觉得让你做药仆真是浪费了人才,以后阁里的安危就由你来负责,这些尸体和那破墙你也顺带处理一下,本阁主乏了先去歇息,就有劳你了。”
她说完也不管巫夷究竟答不答应,直接掩唇打着呵欠脚步懒散的离开。
待她离开后,巫夷冷冽的眸子微垂瞧着地上泛着寒光的箭尖霎时翻滚起汹涌杀气!
御书房,君昊天批奏章至深夜仍未就寝,德贵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终是无奈,长此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耗不住,但又有谁能有法子?
德贵正在默默的叹着气,却听君昊天语声压抑道:“德贵,这封信是谁送进宫的?”
“信?什么信?”德贵赶紧走上前,瞧了瞧桌上未属名的空白信封道:“皇上,这信奴才没见到过,不知是谁送进宫的。”
君昊天狠狠闭了闭眸,有着无尽的伤痛,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喜悦,纵然未署名,纵然不知是谁送的,但他却知道写这信的是何人,有关于她的任何一切他都牢牢记在心底,这字迹他不会认错。
浮香花影动,相思亦成愁;妾心似君心,黄昏醉仙楼。
终于,他给她足够的时间想通了么?
这些时日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用繁忙的公务来麻痹自己,就在他快要无法克制自己时,她终于给了他回应。
君昊天紧绷的面庞终于露出了这些时日以来第一缕笑意,德贵瞧见他的神色也顾不得这信是谁写的,赶紧道:“皇上,夜深了,要不您先去歇着?”
“嗯,朕确实也有些乏了。”君昊天将信收好放进衣袖起身向寝宫走去,虽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之色,但他此时却精神奕奕唇角是难以抑制的笑意。
“王妃还未起身?”君熠寒来找温暖见院子里没有她晒太阳的身影遂对明儿问道。
“回王爷,王妃今日一个时辰前便起身了。”明儿抿着唇笑道。
“嗯?她可是出去了?”
“没有,她去了厨房。”
“厨房?”君熠寒不算久远的记忆浮至眼前,面上有些神色难辩,他赶紧在头脑中快速的回想了下最近是否有说了或是做了惹他家王妃不快的言语或是事。
然还未待他细思,已有丫鬟前来请他去前厅用膳。
还未到前厅已有浓愈的香味飘散诱人胃口大开,君熠寒心头隐隐生起抹担扰,再待他看到那满桌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时,他心一沉,只觉腹内已然开始蠢蠢欲动。
“王爷?”温暖见君熠寒瞧着那桌菜神色复杂的模样强忍住心头笑意,故作不解的开口道:“你站着坐什么?为妻已为你盛好了汤,快过来尝尝看和上次的味道是否一样。”
“好,夫人幸苦了。”君熠寒回答的有些艰难,步子有些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