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息半个时辰后,他率领剩余人马赶回营地,洛绯立即迎上前却并未见到温暖或是慕容城等,不待他开口问君熠寒已率先下马将他唤至一旁,从衣袖中拿出个令牌道:“本王有事需离开段时日,你将此令交由皇上,以后寒军所有事务由他全权作主。”
“王爷,王妃他落入了慕容城的手中?”洛绯立即明白了他离开的原因,桃花眼中唳气满布,“王爷伤势未愈,只身去救王妃怕是太过凶险,不若属下陪同王爷前去。”
“不用。”君熠寒眸中杀气稍纵即逝,“你率十万兵马于金国边境等候本王命令,至于慕容城这三万兵士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粮草全部驱赶回金国。”
“是。”洛绯立即吩咐兵士行动。
君熠寒跃身上马,风驰电掣般赶往金国,周身凛冽的寒气比飘落的雪花还要冷上三分,若慕容城敢伤她分毫,他必定要让整个金国付出惨痛的代价。但那混入慕容城队伍中的人……他心头一紧,手中马鞭挥的更急。
历经三个时辰,慕容城终于带着温暖出了秘道,此时晨光微露浓雾迷漫,整个天地间朦胧一片。又过半个时辰,浓雾渐散,几人来到小镇上寻了家酒馆吃饭。慕容城整夜疲于奔命,早已饿的饥肠辘辘,饭菜刚端上桌便拿了筷子开吃,吃了两口又立即吐了出来,怒声唤来小训道:“这饭菜如此粗糙哪是个人吃的,快去换了给爷重做。”
“爷,看您几位衣着就知不是普通人,但我们这小镇上物资匮乏,加上近些年连年征战,能有些吃的就不错了,您几位就勉强凑和着吧。”小二为难道。
“爷就不相信有钱还吃不到。”慕容城扔出锭金子在桌上,“去给爷买。”
“这……”小二迟疑的台眸瞧向掌柜,随即拿过金子点头哈腰道:“爷您几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给几位准备。”
“这里距你的势力范围还有多远?”温暖皱了皱眉问道。
“二十里外有个驻军营,我已派了人去通知人前来接应。”慕容城眉头深锁,神情间又透着种鱼儿归水的自得,“现在我们已回到了金国,你究竟有什么办法帮助本太子?”
“这得先看看你能否将自己刚刚闯下的祸事料理,我们能否保住性命才行。”温暖眼睑微抬,唇畔噙着抹冷笑。
“什么意思?”慕容城皱眉顺着她视线回首瞧去,却见门口涌进十来名马贼,为首的是名扛着刀的虬髯大汉,而他身旁跟着刚刚拿了金子去买吃食的小二。
“霍老大,您看小的没骗您吧,这男人一看就是肥羊,他旁边的小娘子虽然看着病弱了些,但那姿色绝对是世间少有,您正好可以收了她当您的第十九位妾室。”小二搓着手腆着脸对虬髯大汉道。
“嗯,不错,干得好。”虬髯大汉随手扔给他锭银子,根本不看面色铁青的慕容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温暖,狞笑着上前道:“这小娘子确实不错。”粗糙黝黑的大掌伸长便要来摸温暖的脸。
“放肆!”慕容城拍桌而起,怒声大喝,这帮贼匪竟敢当着他的面狂妄,他厉声命令道:“你们还不快将人给……”后面的声音在众贼匪的轰笑声中猛然顿住,他这才发现原本在邻桌喝酒划拳的属下纷纷趴在了桌上不醒人事。
“这位爷,小的在出门前特意细心的在他们的酒里下了最顶级的蒙汗,您若不想受苦,就乖乖将身上的金钱交出来,再将这小娘子拱手送给霍爷,霍爷说不定一开心还能赏你个痛快留你个全尸。”小二极为狗腿道。
“敢如此跟爷说话,你可知道爷是谁?”慕容城眸中怒火熊熊燃烧,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竟连个店小二都敢如此跟他说话。
“你是谁?难不成你还是皇帝老子他儿子不成?告诉你,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他儿子也不过是个屁,在这里一切皆是霍老大说算,就算是太子来了也得给我们霍老大磕头喊爷爷。”贼匪之一神态极为傲慢轻蔑的接口道,其它人听他如此说瞬间哄堂大笑。
“本太子今日非将你们碎尸万段不可。”慕容城周身携着狂风暴雨般的杀气反手抽出搁在桌上的剑,剑尖直刺霍老大咽喉。
“呵,说道太子你倒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子。”霍老大大刀直劈而下格开慕容城的剑,粗眉虎目中满是嗤嘲不屑。
温暖抚袖淡然饮茶,眼角却留意着两人的战况及那帮匪众的神态。慕容城武功虽不弱但因此前被温暖以银针封住的内力,仅凭招式三五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而霍老大似要在温暖面前故意羞辱慕容城,每每可以取胜之时他却故意刀锋一转露出个不懂武功之人都看得出的破绽给慕容城,待到他反攻时又将他轻易压制,如此三翻四次耍猴般捉弄之下,慕容城被怒火主导招式愈发凌乱而周围的匪众却传来一片拍掌叫好声。
“小子,爷不陪你玩了。”霍老大宽背刀高举正欲一刀将慕容城劈成两半,却见一线银光急射而来,他刀锋陡转,还未来得及抵挡,那线银光已整根没入他的手腕。掌中紧握的宽背刀直直掉落地面擦入他的脚背,一声哀嚎险将酒馆掀翻。
其它人还未从这惊变中回过神来却已纷纷倒地不起,另有两三个位置站的较偏的眼见形势不对立马转身就跑,然没跑出几步亦栽倒在地。
“刚刚……是你?”慕容城面容扭曲的看着她,对于这样的结果似很不能接受。
“不是我难道是你?”温暖咳了咳,缓步行至已停止嚎叫满头大汗淋漓颤着左手去拨刀的霍老大身前,淡淡斜了眼他满是痛苦愤怒还夹杂着隐然可见惧意的脸,语声甚是平和的问道:“刚刚你是伸的这只手欲摸我的脸?”
“是又如何?”霍老大瞧了眼自己僵在半空不能动的右手咬牙挺直脊背道。
“那便废了吧。”温暖说的轻描淡写,纤细白嫩的指尖的一枚银针没入他的肩胛,整个右臂瞬间垂了下去永远报废。
“你是不是还想将我抢回去做你的第十九位妾室?”她再语声轻柔的问。
“是、是又如何?”霍老大看着垂落的臂膀面上对她的惧色愈来愈浓,这个女人真是太恐怖了。
“那便废了吧。”温暖视线漫不经心的划过某处,指尖再次出现枚银针。
霍老大瞧着她的视线动作,瞬间只觉某处剧痛难忍,左手赶紧将档部捂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祈求道;“姑娘,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该死,但我求你千万别把它给废了。我霍家九代单传,到我这代如今都年过四十了,还没个香火继承人,这才不得已不停的抢女人回去。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人放我条生命吧。”似说到伤心处,眼泪鼻涕竟瞬间齐涌而上。
温暖瞧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髯大汉竟哭得这般模样只觉恶心的紧,她退了步冷冷道:“自己没用却仍不停的祸害女人,你这种人留在世上真是男人的耻辱。”
“此话本太子深表赞同。”终于缓过神来的慕容城上前,一剑将他对心穿,似仍不解气,又将他刺了好几剑这才罢休。
温暖皱了皱眉未说什么,此人平时作恶多端,确是死有余辜,但慕容城此般作为,却是心胸太过狭隘了些。她未再理会他,转身来到邻桌,指尖银针在那些所中迷药的兵士后颈上一一扎过,众人揉着昏沉的头接连醒来,均不知发生了何事。
待到最后一位靠窗位置趴着的兵士时,她指间银针正欲扎下,却隐见他搁于膝上的手袖间似有一抹寒光露出。她身子瞬间后退,那凌厉的刀锋刚好划过她胸前的狐裘。她一刺不中,立即翻窗而逃,慕容城的剑只来得及斩下她半截衣袍。
“温暖,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她的声音透着狠毒至窗外传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慕容城对仍处在眩晕中反应极慢的兵士厉喝,那些兵士瞬间一个激凛正要跳窗追出,却被温暖阻止,“别追了。”她既连坐的位置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定也早想好了逃跑路线,再者,就算能抓到人,慕容城现在势单力孤若因此暴露了行踪却是得不偿失,说不定到时就真是刚出鬼门关又到了阎王殿。
“你的仇人可真不少,你们认识?”慕容城似也想到了此点,并未坚持派人去追,半嘲半随意的问道。
“算是认识。”刚刚那霎那的照面,她已看清了她的脸。青青,君熠寒府中与她同入府的婢女,当时君熠寒中毒时她曾怀疑过是她,但却并不确定,毕竟那药缮是她亲自监督熬成的,但她今日这般行为,无疑证明了她的怀疑是正确的。难怪她当时不与任何人接触却独独对她频频示好,想来应是要靠近她寻找下手的机会。事到如今,她总算明白了与她相处的奇怪感觉从何而来。
既想害君熠寒,又与她有仇,混进慕容城的人中寻找时机杀她,且心思缜密。她究竟是谁?
“顾辰羽,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你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映文抢过顾辰羽手中的酒坛狠狠砸在地上,怒声道。
“我是谁?我是个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窝囊废。”顾辰羽一掌击下,大理石的桌面瞬间裂成碎块掉落地上。他双目血丝满布的盯着她,“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