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哪里去了。”温暖笑笑,“闵思所指与太子有关,是因慕容婧在闵思参加皇太弟大典后曾又被太后请回商议结盟之事。若太子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查,太后当日是否派人将闵思召入宫中。”
慕容城心头冷嘲,原来慕容婧竟找过闵思合作,难怪现在找他,想来是发现闵思与寒王的关系,知道不可能再有机会合作,是以便来找他?
温暖继续道:“实言,当时闵思并未答应她的提议,但也并未拒绝。直到见过太子详谈后,发现你我于天下大势上极有默契,且慕容婧不过有翎国三分之一的势力,而太子身后却是庞大的金国作为后盾,闵思自当选择太子为盟友而拒绝了慕容婧。”
“所以右丞便选择了本太子而拒绝了慕容婧,慕容婧因此动怒,欲除掉右丞?”被温暖一袭捧高踩低的话听得颇为顺心的慕容城自动作了推理接下了她的话。
“没错。”温暖点了点头。
“可是具本太子了解,慕容婧应该不至于这么蠢才是。杀了右丞就等于与汐月为敌,她现在内乱未平,哪还有心力去招惹汐月?就算有这心力,她也没这实力。”慕容城思了思提出疑问。
这太子倒还不至于太蠢,温暖抬眸瞧向他,眸底十分应时的泛起抹痛恨,“她自是没这么蠢,不止不蠢还极为高明。”
“哦?”慕容城双眸紧盯着温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等着她的下文。
“她派人模仿寒王的笔迹写了封信邀请闵思去府里共商大事,闵思见是寒王邀请不疑有它当下前去,再被她安插在王府里的人秘密带进寒王的书房。寒王天生警醒回房后感到有生人气息,当下不动声色一掌袭来,可怜在下那时正因久等坐在暗处打旽,待惊醒欲避时胸口已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掌,而寒王因动用了内力,竟然引得体内不知何时中的毒毒发。王府的人赶来看见这一幕……闵思府外久等的属下见闵思入寒王府未回……”其后果不言而喻。
“好一出大戏。”慕容城唏嘘,催促道:“后来呢?你与寒王兵戈相见?”若这样的事态发展,那她和寒王结盟之事又如何说?难道慕容婧骗他?
“自是没有。寒王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再加之闵思的三寸不烂之舌及王府内纠出的给他下毒的内奸,一切自是真相大白。寒王所中之毒乃明月阁之毒,自是唯有喜善堂可解,然许是现实太过悲催,喜膳堂的堂主竟是慕容婧的人,她见重伤的闵思及中毒至深的寒王,当下起了杀心。闵思与寒王险些遭了她的毒手,合力欲将她擒住,却因当时我二人均生命垂威,是以被她给跑了。”温暖扼腕叹息。
“所以你二人同生死共患难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结盟了?”他深吸口气道,只觉这戏真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然。”温暖瞧着他入戏及深的回味之色,唇畔泛起抹满意的笑。戏,过真则无趣,过假则起疑。一部好的戏,必须虚实结合方能让人陷进戏里而不自知。而她所编写的这幕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纵然他去查,也只会更加深信不疑罢了。
慕容城将这出戏细细的品味了翻,叹息般覆掌而击道:“好一个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嫁祸江东祸水东引挑拨离间以逸待劳隔岸观火一石多鸟的连环妙计,若陷入此计中的不是正是你和寒王,而换了其中一方,只要一入此局,怕就不是如今这形势,这天下局势得瞬间变幻了。本太子扪心自问,单就这条计策,本太子较之慕容婧自愧不如。”他皱了皱眉道:“具本太子所知,她虽不蠢,但也不至于对天下大势擅谋到如此程度,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将自己弄到如今这般艰难的地步。但这次这谋略也的确出人意料了些,难道她身边出了什么高人谋士?”
“太子对慕容婧很了解?”温暖见他陷入思索中,遂转移话题道。
慕容城眸底异色一闪而逝,笑着道:“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于自己的敌人,本太子自是要多加了解。”他语落,眸一凝道:“既然右丞选择了与寒王合作,那右丞是拒绝了本太子?”
第十章 你也有今日
“太子这样的盟友毕生难求,闵思为何要拒绝?”温暖执壶为他斟茶。
“右丞这意思本太子有些不明白?”慕容城皱眉看着她,“莫非右丞是想既与寒王结盟,又与本太子结盟?”
“有何不可。”温暖笑得意味深长,“太子不妨想想,这盟友中若是多了寒王又将会如何?”
慕容城凝眸沉思,眸中狂热之情渐渐急速涌动,“寒王与慕容婧是死敌,若寒王加入,三方同时出兵,不出半月必将慕容婧势力踏平。”
“不错,不仅如此你我单独出兵的后勤物资供给问题都将不用再考虑。”温暖补充。
“右丞考虑的果然周全。”慕容城按捺住急剧起伏的心潮,起身对温暖道:“既然大事已商妥,本太子这就回去部署准备。”
“太子是不是忘了何事?”温暖淡淡出声提醒。
“嗯?何事?”慕容婧城脚步刚抬起,却听温暖如一言,疑惑道:“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没思及到?”
“太子不是让人传话给闵思说会将赤蛇胆亲手赠于相赠?莫非太子出门匆忙给忘了?”温暖直接开口要,丝毫不觉如此直言有*份或是难为情。
“本太子一时给忘了,右丞莫要见怪。”他至袖中拿出个锦盒打开,白色的丝帛上静静躺着枚艳红的已曾化石的蛇胆。他将锦盒递给闵思道:“此乃赤蛇胆,右丞请收下。”
“谢太子。”
“你我既已是盟友,区区小物,何需言谢。”纵然这“小物”是他背着父皇擅自从国库内拿来的。
“不过刚能下床活动,便如此折腾,这条命你究竟是想要还是不想要?”温暖刚回房却见孟孤染正坐在桌前喝茶。
“就出去坐坐喝个茶……”温暖答得甚是随意,抬眼却见他侧眸瞧来笑得让人毛骨怵然。她立即扶了扶额道:“突然头有些晕,弦月扶你我去床上躺躺。”
弦月立即会意,将温暖小心的抚到床上躺好为她盖上被子。
演戏竟然演到她面前来了?孟孤染眸底染上抹几不可见的笑意,上前为她把了把脉,原本平稳的脉象经她这一折腾竟有些微紊乱,他冷声道;“三天内不许下床。”
温暖装睡的眼立即睁开,正要出声抗议,他却先她开口:“你的命是本座救的,本座既费了这般心力,就绝不许前功尽弃。”
“……”温暖直接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傍晚时分,弦月送来饭菜,温暖刚巧睡醒。用完饭后她突然想起件极为挂念的事,“对了,前些时日我交给你的药,喜善堂可解了?”
“没有。”弦月面上泛起抹喜色,“因这药最近又有不少人下单买药,明月阁的商誉已挽回不少。”
竟然未解啊……温暖苦笑。
“阁主的药未被喜善堂给解了,不是应该开心么,怎么属下瞧着阁主的神色似乎不太开心?”
“没有。”只不过是希望落空之后的失望罢了。
“将纸笔拿来,扶我去书案前。”
“可是孟公子……。”弦月为难。
“你竟然听他的话。”这丫头明明是她的属下,竟然对孟孤染言听计从。
“孟公子也是为阁主好。”
“……那拿张床桌再将纸书给我拿床上来,这可好?”温暖无奈道。
“是,属下就这就去拿。”
温暖将信写好后装入信封递给弦月道:“将这信交给……交给白鹰,让他拿给王爷。”与慕容城的结明汐月那,她这个冒牌货自是不可能让汐月那边出兵,是以只有让君熠寒这边配合出兵装装样子让慕容城不会起疑。
窗外几度雪飘,每日各种珍贵药材熬成的汤药被灌入腹中,温暖气色已略略好转,不用弦月扶着也能在房里走动,只是走不了几步便觉周身乏力得紧,又得停下来歇歇。
这日弦月带来消息,说是慕容婧私造兵器暗中走私给金国的罪证被人揭发,朝臣们怒而群起逼宫,慕容婧被迫将权力移交给病重实被软禁的皇上,她则移居静心苑,相当于被打入了冷宫。
温暖浅抿口茶,笑意颇深,慕容婧如此乖顺的去了静心苑在她看来是避过锋头以退为尽吧,因她手里还握着张底牌——被困在宫里的君昊天是她所掌控的人是假的,实权仍在她手上,她不过是退而求次暂居于幕后,待到大臣门的怒意渐平且她再加以谋化,重新站在幕前接受大臣们的朝拜不过是时间而已。可她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君熠寒和君熠天早已斧底抽薪,正主归位。她此生想从这静心苑出去,怕是难如登天。
当初江淮查私造兵器案,看似线索被斩断最终以傅晋怀及南宫世家的人治罪,但若她没猜错,君熠寒应查出了幕后主谋是慕容婧,只是当时不宜动她。而现在,应是君昊天和君熠寒认为各方面时机已到,遂将私造兵器案暴出,借由众大臣之手,从慕容婧手中拿回皇权,架空她的权力。既不费一兵一卒,又能得众大臣拥护共迎上位,这确实是个好计,君熠寒手上这颗棋子时机落的极妙。
既然慕容朝庭已瓦解,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