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硬着头皮将事情从前到尾大致讲了一翻,末了终是受不了心头的压力,语带哭腔道“三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楚欢,你现在可真是愈发能耐了。”君熠寒撑着桌沿起身咳了咳踱至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事到如今,再言及是否故意有何意义。既然出了问题想方法解决便是,跪在这里哭有何用?”
楚欢抬袖抹了把眼泪,水汪汪的眼睛殷切的瞧着他“所以我就来找三哥了。”
“…”
楚欢走后,君熠寒将白鹰唤进书房。
“四殿下抓走王妃属偶然行为并没有任何人提前知道,对方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四殿下的手中将王妃给带走,并且知道王妃的身份还做此要求,难不成…”白鹰眉头深皱的看向面色不辩的君熠寒“是那人安排的?”王府中及周围有不少那人的明哨暗桩,王妃被掳走那人必然会第一时间知道,并利用此事进行周密安排。
“无论是谁…”君熠寒微凉的眼眸转冷“本王都必然要亲自上山去救王妃。”
“王爷?”白鹰语中满是担忧。
君熠寒冷然一笑“这不就是那人安排这场戏的目的么?要么测试本王的伤,要么测试本王对王妃的情,或者两者皆有,端看这幕后的主使者是谁罢了,既如此,本王自要配合他将这出戏唱完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才是。”他透过窗看着清冷月色下的夜空,眸底似有隐隐担忧“你去将黑龙召回,让他不用回王府直接去山顶,若是明日王妃有个万一,务必要将她救下。除此之外,不许轻举妄动。”
“可是王爷,若是将黑龙召回了,那边…”
“以王妃为重。”君熠寒的语气不容置疑“至于那边…”他顿了顿“先暂时另派人去,那人谨慎,让派去的人当心些。”
白鹰看了看那孤寂绝傲的背影一眼眸中有隐隐忧虑,然终是领命退了出去。
君熠寒关上窗回到书案前坐下,拿起探子送来的密函继续审阅,然思绪却禁自偏移了方向,原本今日未见着她,他以为她是因昨晚的事羞怯躲着不敢见他,可他却忘了她非寻常女子,害羞也敌不过她想早些见着他死,因此又怎会因那样的小事对他避而不见。
不知为何,想到昨晚及前两次的亲密接触对她而言不过是无谓的小事他心底竟泛起些微怒气。
明亮的烛火照着他愈渐阴郁的脸,最终他将手中的密函收好起身再次将窗户打开,任由凉沁的夜风吹散他心头的烦燥。
翌日,苍翠的山脚下,楚欢神情很是纠结的对君熠寒道“三哥,你真的要上去么?”
若是走到半山腰就去阎王殿报到了怎么办?若是撑着身子上去了却被对方揍死了怎么办?纵然他以前神勇无敌可现在不过是个天天吐血的病秧子啊,这叫人如何不担心。可若是他不上去,那瘦猴子就得倒霉。唉,思来想去都怪他。楚欢难得的心头很是自责。
“不然你去?”君熠寒淡淡的看向他。
“我去他不放人啊。”楚欢委屈的嘟啷,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面上却又蓦的大喜“嗳,要不真的由我去吧,找张人皮面具戴上扮成三哥的模样上山,这样三哥不用劳累我又能将那猴子给救出来,这简直是精妙的一石二鸟之计啊,三哥,我是不是很聪明。”他沉浸在自己的计策中说的甚是兴奋激动,抬眼却见君熠寒面色阴沉的盯着他。
“你刚刚叫本王的王妃什么?”他语声幽冷。
“猴…呵呵,三嫂。”楚欢狠狠的咽了咽口水,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转移话题道“三哥觉得我的计策如何?”
“你当他人脑子也是同你一样被撞过?”君熠然冷然看着他“待本王将王妃救回之后再跟你算账。”
楚欢只觉脖子上一阵凉风刮过,缩头缩脑的往后再退了几步,小声道“那三哥你多多保重,若是你真…我一定会去给你陪葬的,当然我知道三哥定不会舍得让我去给你陪葬的。三哥你放心,以后每年逢年过节我定会多给你烧些如花美眷金银财宝的。”
“…既如此,那就劳烦楚欢先回去抄百遍往生咒给我备着。”君熠寒淡淡的说完看也不看他瞬间灰败的脸拖着病躯“摇摇晃晃”的向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不便行路,君熠寒在吐了十来次血,走走停停花了五六个时辰后终于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登上了山顶。
“寒王果真准时。”烂漫晚霞中,她仍如昨日般一袭白衣曲膝支肘斜卧在房顶。
第二十三章 以命换命
“寒王果真准时。”烂漫晚霞中,她仍如昨日般一袭白衣曲膝支肘斜卧在房顶。
君熠寒擦掉唇角渗出的血渍,斜倚着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眸色冷然的看着她“本王来接本王的王妃自是要准时,本王的王妃现在何处?”
“寒王莫急,在下可是好吃好喝的款待着王妃未令王妃受到半分委屈。”她懒懒的坐起身看着下方仍“直挺挺”站着的男人心头虽觉得意外但又似在意料之中,如此折腾还不死,难道真是越折腾越能经得住折腾好得更快?她心中再次失望的同时再次泛起深深的忧虑,这个男人究竟要怎样要什么时候才肯乖乖的去死?
要不直接“送”他包毒药?
当然这个办法只是想想而已她不可能真这么做,这个男人与她无冤无愁,说到底是她贪图他的家业动机不纯,本就已想方设法阻了他的康复路,若再将他毒死,那她这辈子怕是也心头难安。
“阁下可是还有什么要求才能放了本王的王妃?”君熠寒“恢复”了些许力气后强撑着身子向前走了两步语声低沉问道。
“若我要你从那崖边跳下去呢?”她说的甚是随意。
“好。”他不带丝毫犹豫的开口“但本王希望阁下遵照约定,待本王跳下去后将本王王妃安然无恙的送回王府,如若不然…”他眸色满含冰霜“纵然寒王府倾尽全力,也会让你给本王陪葬。”他说完不待她再开口便紧咬牙关身姿笔挺一步一步极其艰难的向崖边走去。
她惊诧的站起身,看着他果真坚定的向崖边行去,离崖边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只剩三步、两步、一步…崖边的石子已开始往下漱漱掉落,他的身子也似已精力耗尽,摇摇晃晃的似随时都能栽下崖去。
“等等。”她手中白绫攸然而出,缚住他已倾出的半个身子将他带离崖边,风过处,似有淡淡轻冷异香飘散。
“在下只是与寒王开个玩笑而已,寒王何必当真。”她淡笑着收回白绫“既然王爷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世间确有真情真爱,在下又怎好食言为难王爷。王爷放心,子时之前在下必将王妃毫发无损的送回王府。告辞。”她说完直接足尖轻踮飘然离去,夜色渐浓转眼间已将那抹白影掩藏。
君熠寒看着那抹身影离开的方向唇角勾起抹冷笑,果然如他所料,那人并非真取他性命但却要试探想知的结果。
终究,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宫
“寒王身体如何?”
“回皇上,寒王回府后便吐血不止,听御医派人来报,寒王之所以此时还强撑着身子未昏睡过去,是因为对方答应在子时前将王妃送回。”
君昊天挥手让暗卫退了出去,神色难辩的瞧着桌上上好端砚,这是他刚被册封为太子时君熠寒从金国的国库中“拿”来送他的,那时他们把酒言欢无话不谈。而从几何起,他们的关系开始渐渐变淡疏远,甚至…互相猜忌设防,是从他当太子后?还是他登上帝位后?君昊天伸指抚过那方端砚…这答案,他自己也无从所知。
如今,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真?还是你为了让朕消除防心而故意为之?似乎哪一条都不是他想要的。
君昊天放下端砚眸色渐深,双掌一击,暗卫无声的跪于他的御案前。
而另一处。
“他果真对王妃用情如此之深甘于跳崖以命换命?”
“是。”
“看来这棋子的作用发挥的倒挺快,是时候…”她抚袖从容落下一子“该下下一步棋了。”
温暖回到将军府她寝房暗室中将衣服换回,银面具摘下露出的却是一张风姿绝秀的脸,眉目疏朗如含明月半弯,肤若凝脂胜冰雪玉兰,而这张脸此时却以极快的速度做着最细微的改变,仅仅是几个眨眼的瞬间便恢复成她原本的模样。
银面具仅是她的第二道伪装屏障,她的第一道伪装屏障正是这张会“变”的脸。“变脸”这活传统方法无非是易容,但她不喜,一是因颜料抹在脸上不舒服人皮面具戴着又难受不透气;二是相对于自己“本身”的脸来说传统方法被发现的风险机率较高。因此,她特地为自己研制出了一种可改变容颜的药丸,名为“控颜丹”,这药吃下后能极快速的改变人的容貌且每次改变的均不一样,但这药也有个小小的缺点,每次改变时间为十二个时辰,必需等到时间后药效自动消失。
以前在将军府时温暖觉得这个缺点不算个缺点无所谓,但现下在王府,若是君熠寒长时间内仍这般将死未死的拖着,那么每月这十二个时辰“她的消失”起初或许会比较容易蒙混过去,但久而久之必将让人起疑,毕竟强将手下无弱兵,她可不相信如今的寒王府真如表面上看着那般孱弱。因此,她认为她有必要将这个缺点给调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