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兰看着云莘走出去了,撇着嘴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跟娘说话,咋的连点耐心都没有!”
换做以前,项叔见了这情况还能劝几句,如今项叔坐在一旁吧嗒着烟袋,斜着眼睛看了看,也没有做声。
云莘出了门,去了冷颜的屋子,进了门,见冷颜正坐在椅子上擦剑,云莘关上门,道:“冷颜,你要去哪里?”
冷颜见了云莘,放下剑起身行礼,“属下找到了家人的一点线索,故而要出去一段时间。”
云莘皱眉,“你不是刚回来吗?”
冷颜摇摇头,“主子,很多事儿都别说的太直接了,藏一点,或许更美。”
云莘不解,“冷颜,你是不是因为我大哥跟你说了那些话,所以你觉得很难在待下去,觉得关系会尴尬了?”
冷颜摇头,“不关这个的事情,主子,云森是个好人,聪明,好学,为人品质也好,只是我,配不上他,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没办法做一个平凡的人。”
云莘挑眉,“冷颜,是不是我娘跟你说什么了?”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杨慧兰。
冷颜勾唇,“不关夫人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会跟少主禀明,以后会再派一个暗卫来保护您,或许会把我的小师妹派来。”
云莘皱眉,“冷颜,我不知道你为何有这种决定,可是我大哥现在还在病中,你这样走了,他会垮的。”
冷颜别过脸去,眼中带了一丝不忍,却还是道:“我别无选择,对不住了,替我向云森说一句对不起。”
正在这时,门一下子开了,一脸虚弱的云森走了进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冷颜,“我不需要谁来转告,冷颜,我只问你一句,不管有谁阻拦我们,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现在你别走,后面的所有,都交给我。”
冷颜皱眉,抬头看着云森,冷静的道:“云森,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来跟你在一起,我必须要走,或者等到我将心中的夙愿了解,便能再度回来。”
云森看着冷漠如霜的冷颜,心中的信念在一点点的崩塌,好半晌,云森才苦笑一声,道:“好,我知道了你的心思了,你走吧,以前的种种,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完,云森便转身走了出去,步履匆忙。
云莘一急,“大哥,大哥……”
说着,又转头看着冷颜,“冷颜,你当真这么狠心?”
冷颜神色不变,道:“这是我的选择。”
说着,将桌上的包袱背在了身上,道:“主子,属下不能再保护您,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冷颜便直接走了出去,云莘叹口气,急忙也跟着走了出去。
冷颜牵了马,云莘跟了出去,道:“冷颜,一路小心,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你能随时往家里寄家书,这个家一直等着你。”
冷颜轻笑,眼角眉梢带了笑意,缓缓的点头,“好。”
这是云莘第一次见冷颜的笑容,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杨慧兰见了,忙走出来,假惺惺道:“冷侍卫这就走了啊?”
冷颜点头,“夫人保重。”
杨慧兰得意道:“只要我们森儿能好啊,我也就好了。”
冷颜听出了杨慧兰话里的意思,笑了笑没有作声,看了云莘一眼,这才跨上马,绝尘而去。
行至官道处,冷颜慢慢的勒住了缰绳,调转马儿往后看了看,这里地处交叉路口,高高的土坡之处正能看见宅子的方向,冷颜想起云森刚才绝望的眼神,心中一痛,缓缓的将袖袋里的荷包拿了出来,扔进了树林里。
那是云森送她的,她想,现在决心开始新的生活,那旧物,也不必带在身上了。
冷颜想到这,夹了夹马肚子,往前飞奔而去。
却是没有看见路边走出来一个人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冷颜离开的方向,又是急忙跑进了树林里,找到了冷颜扔掉的荷包,笑了笑揣进了怀里。
云莘见冷颜走了,这才转身回家,杨慧兰跟在身后,道:“幺儿啊,现在冷颜走了,你大哥可就消停了,不过你大哥毕竟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了,你整天在镇子上,就没看见什么适合你大哥的?比如什么大小姐之类的。”
云莘转头,淡淡道:“娘,感情这种事儿,还是自己感觉吧,你安排的,大哥不一定喜欢。”
杨慧兰撇嘴,道:“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我这个当娘的能害他吗?”
云莘笑笑,也不做声,转身回了屋子。
杨慧兰看着云莘走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真是小气,自己大哥的事情都不上心,整天就知道跟那个什么墨少爷混在一起,挣多少钱我都不知道……”
杨慧兰嘀咕了几句,“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云莘回了屋子,墨司临在等着她一起吃饭,进了门,云莘道:“公子,冷颜走了。”
墨司临点头,“我知道,前几天,她就有这个意思。”
云莘叹口气,“我大哥,陷进去了,这几天可能会折磨的很可怜。”
墨司临吃着粥,道:“这时候没人能帮他,他若是心智够强大,自然会自己慢慢走出来。”
云莘点点头。
吃完饭,云莘便去了云森的屋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云莘一愣,出了门见了庆安,急忙道:“我大哥呢?”
庆安摇头,“云少爷出了门,就一直没回来。”
云莘一愣,忙道:“赶紧的派几个人去找找。”
庆安急忙点头,云莘想了想,抓起云森的披风便跑出了门。
云森被冷颜拒绝,挽留也无用,感觉当真是生无可恋,看着冷颜骑马离开,云森便一瘸一拐的上了后山,站在山顶之上,看着冷颜的方向。
冷风呼啸,云森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他伸手揉了揉,却揉出了一行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喜欢的女子,也是付出感情最多的女子,可是自己都已经放下身段来这样恳求她,她却还是不愿意留下来。
云森感觉心里灰败一片,已经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仿佛心中唯一支撑的主心骨就这样没了,自己的所有坚信的,曾经憧憬期待过的美好,全部都坍塌。
云森闭上眼睛,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嘴里无助的低喃,“冷颜,冷颜,你为何这么狠心……”
冷风阵阵,天空中慢慢的飘洒起了雪花,云森无助的嘶喊几声,最终却没办法的跪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想,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像这样的去爱一个人,再也不会拥有这样一份奋不顾身的感情。
雪越下越大,云森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胸腔处传来一股痛意,仿佛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云森眼前模糊一片,喉咙中感觉腥甜无比,一下子没忍住,一口鲜血便溢了出来。
鲜红色的血映在雪地上,更加的刺眼,云森捂着胸口,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后忽然走上前来一道纤瘦的身影,急忙扶住了欲要倒下的云森,柔声道:“你没事吧?”
云森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有些支撑不住,南芷轻蹙娥眉,伸手给云森把脉,好一会儿,才收回手来,从自己背后的筐子里拿了几样药草出来,挤了汁液出来给云森。
云莘刚爬上山坡,就看见云森正躺在地上,见了南芷,云莘有些愣神儿,南芷转头,看了云莘一眼,道:“你是这位公子的亲人吗?”
云莘点头,这女子长得真好看,比之傅薇薇还要好看一些,更多的是这个女子拥有独特的气质。
云莘急忙道:“这是我大哥。”
说着,忙走过去扶起云森。
南芷拍拍手,背起了竹筐,道:“令兄是心内郁结过重,加上体内有大量的迷药,恐怕需要悉心调养几个月才能恢复。”
云莘急忙谢过,道:“多谢姑娘。”
南芷摇摇头,脸上是一派温润的笑意,道:“令兄心内郁结太重,你们亲人要给他好好排解一下才是,如若不然,会加重病情,很难康复。”
云莘点头,道:“谢谢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我家就在山脚下的宅子里,我是镇子上清心茶坊的茶艺师。”
南芷一愣,笑道:“原来是清心茶坊的茶艺师,今年夺得了第一的人,真是了不起,小女子南芷,是南家的长女,今日上山采药,刚好碰见了令兄。”
云莘道:“既然如此,那也是我们的缘分,不如去我家里小坐,也好暖和一下,这会儿大雪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赶路也有危险,待得去了我家之后,大雪停下我便派马车送你回去。”
南芷笑着,“那就多谢了。”
两人扶着云森下了山,回了宅子,云萍道:“小妹,森儿这是咋了?”
云莘将事情跟云萍说了,云萍止不住的叹气,“真是痴心!”
南芷听着,也是有些吃惊,感叹道:“没想到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种痴心的男子,真是难得,那位已经走了的姑娘,真是不懂得珍惜。”
云莘笑笑,道:“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互相的,任何一方自作多情,都是没结果的。”
南芷跟着点头,两人去了外间,云莘介绍云萍和南芷两人互相认识,道:“大姐,这位就是在山上救了大哥的姑娘南芷,南芷,这位是我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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