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 (尤四姐)

杨堔抬起手来在白静眼前晃了晃，“你要是喜欢，咱们结婚的时候也这么弄，这有啥的。”
白静听着杨堔的声音回过神来，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她说：“我不喜欢，只是随便看看。”
杨堔也煞有介事地说：“就是。我也不喜欢，咱们办的时候肯定比他们隆重，这么抠搜，老子不稀罕。”
白静也懒得和他辩论了。
他说什么都随他去。
……
结婚仪式很快开始，陈怀远和沈佳妮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台上。
刚一站上去，大家就开始拍手。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真的可以算郎才女貌了。
陈怀远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一表人才，沈佳妮站在他旁边特别娇小，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再加上她长得比较可爱，特别讨人喜欢。
仪式还没开始，下头就有人起哄了。
杨堔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一眼陈六艺的表情，她脸色惨白，都快赶上白纸了。
杨堔觉得，这仪式肯定是不能让陈六艺看了。
还没看仪式就白成这样了，要是看下去估计得晕倒了。
杨堔想了想，决定拉着陈六艺出去透透气。等仪式办完再回来。
杨堔伸出手拍了拍陈六艺的胳膊，“嘿，小六，咱俩先出去会儿吧，等等再回来。”
陈六艺摇摇头，目光一直盯着台上的陈怀远。
过了一分钟，她突然开口问：“杨堔，我这样是不是挺贱的？他给的时候我不要，他不给了，我又要倒贴。”
说到这里，陈六艺自己也笑了，她有些感叹地说：“我觉得我真的挺贱的，哈哈。”
杨堔从来没有见陈六艺这样过，她一直那么理性那么冷静，突然这样，杨堔真的不习惯。
他转过头，用眼神向白静求助。
白静当然理解杨堔的意思，她现在也能大概判断陈六艺和台上的陈怀远是什么关系了。
无非就是一对错过了的有缘人。
白静靠到杨堔耳边，小声地对他说：“你带她出去吧，不要再看了。”
杨堔也压低了声音和她打商量：“她不走，我能不能直接把她扛出去？”
白静面无表情：“随便你啊。”
杨堔问：“我要是把她扛出去你会不会吃醋？你要是吃醋，我就不扛了。”
白静：“……”
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在考虑这种幼稚的问题，简直就是让人无语。
“你看，你不说话肯定就是吃醋了。”
白静被杨堔逼得没办法了，这会儿仪式已经开始了，眼看着就要宣誓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了让杨堔赶紧带陈六艺出去，白静只能说：“我不吃醋，你扛她吧。”
杨堔点了点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陈六艺扛了出去。
……
陈六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情侣之间的亲密小动作。
陈怀远当然是看到了的，他身侧的拳头死死地握着，眼神复杂。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们很恩爱么？
呵呵，他们真的做到了。
“先生，你愿意吗？”
陈怀远出神的期间，神父已经把结婚誓词念完了，全场人都在等陈怀远的回答。
陈怀远看了一眼沈佳妮，然后又看了一眼杨堔和陈六艺离开的方向。
最后，他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轻轻地点点头，嗓音低沉地说：“我愿意。”
听到他的回答，场内掌声不断，沈佳妮脸上的笑越来越甜。
她和所有步入婚姻的女孩子一样，满脸都是幸福的笑。
……
杨堔把陈六艺扛出教堂，一路上都没有和陈六艺说过一句话。
出来之后，杨堔把她放了下来。
陈六艺的脸还是那么白，杨堔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了，出息点儿。”
陈六艺盯着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习惯性地沉默。
杨堔知道她情绪不好，也没有再说什么。
五分钟之后，陈六艺终于开口说话。
她说：“杨堔，我准备把这个孩子杀掉了。因为他是个错。”
杨堔皱眉看着她：“你别胡闹啊，我跟别人打听了，陈怀远和沈佳妮还没领证，他俩还不能算结婚。你还有机会，别瞎想。”
“都无所谓了。我想通了。”
陈六艺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都怪我太自私，太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其实放手也挺好的。”
“我想做一次高尚伟大的人。”
陈六艺仰起头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我放手，这一切也好结束。”
**
白静一个人坐在教堂里看完了整场婚礼。
如果她不知道陈六艺和陈怀远的事情，她肯定会和别人一样，觉得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新人。
陈怀远是真的温柔，他全程都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的妻子，亲吻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至少他们两个表面上是很恩爱的。
仪式结束之后，大家就从教堂出来了。
摆酒的酒店就在附近，大家要坐游览车过去。
不得不说，沈佳妮家里的确够有钱，她爸爸为了给她办这场婚礼，不知道投了多少钱。
白静随着人流一块儿走了出去，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杨堔和陈六艺。
他们两个好像在聊天儿，白静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
正在原地徘徊的时候，杨堔看见了她，直接走上来把她拉到了陈六艺那边。
见白静过来，陈六艺微笑着问她：“仪式结束了吗？”
白静点点头，没有说话。
都是女孩子，她能体会到陈六艺的心情。
为了照顾她，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去吃饭，杨堔先把陈六艺送回家，之后就带着白静回去了。
……
白静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来大连是为了什么。
所以当杨堔带她回去之后，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北京？”
杨堔本来就挺伤感的，听到白静这个问题之后，心情更不好了。
他死死地抱住白静，声音有些抖：“你就这么不想看见老子么？老子哪里做得不好了？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
白静没办法回答杨堔这一连串的问题。
因为她不知道答案，或者说，这问题本身是不成立的。
她不是不想看见他，而是怕看见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也没有哪里做得不好，而是他做得太好了，好得她都要心软了；
她也没有不待见他，而是她已经动心了，只不过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
所以，这个问题她真的没办法回答。
回答不了，就只能沉默。
白静的沉默让杨堔更加心慌。
他将她逼到墙角，倾身压上。
“说话。”他捏起白静的下巴，气急败坏，“你给老子说话。”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杨堔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打击。
包括当初他爸妈离婚，他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为了白静，他已经把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全部扔到一边儿了。
不管是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他的生命里都不会有这么重要的人了。
可是她偏偏不懂。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强取豪夺，他只是不想那么做。
他想耐心地等她心甘情愿，但是怎么都等不到。
……
“……给我一点儿时间，好吗？”
白静最后还是在和杨堔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事情发展到今天，她已经无力抵抗了。
给她一点儿时间，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女孩子难免会矫情，白静也不例外。
她想守着对梁朝阳的承诺，又不想辜负杨堔的真心。
听到白静松口，杨堔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看着白静，满意地笑：“就知道你喜欢我。矫情够了吧。”
杨堔是双眼皮，眼睛挺大，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像月亮。
他这个样子，就跟还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白静没功夫和他纠结这个话题。
她说：“但是我还要回北京，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杨堔搂着她，一脸不服气地说：“就因为它是江彦给你介绍的么？我爸认识沈阳音乐的人，你想演出的话随便跟一个就行。”
“不是因为这个……”
白静推着杨堔的肩膀，说：“我只是不想言而无信。”
“算了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杨堔只能见好就收。
“你不是到东三省演么，回头问问那个人，是不是从辽宁开始的。要是从这儿开始，你就别回去了。陪我玩儿几天。嗯？”
白静仔细想了想杨堔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来回折腾也不是个事儿。
“就是从辽宁开始的，然后是吉林，接着黑龙江……”白静说，“那我不回去了。”
“这才乖……”
杨堔激动得合不拢嘴，大笑着把白静扛到了肩膀上，直接扛回了卧室。
**
杨堔今天晚上太兴奋了，白静没能逃脱魔掌。
他兴奋起来的时候更用力，两次就把白静折腾得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