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扛着一人,一直赶路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才咋一片密林之中停了下来。
慕容御放下高飞,却见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抬手搭在他的脉上,眉头越蹙越紧。
高飞却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紧紧抓住他的手,“寿王,我不行了,我知道……能和您跟赵爷并肩作战,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卑职,卑职……死而无憾……”
慕容御看着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中沉痛。
“寿王……原本出京寻您的时候,还对您多有误解……如今才知,您是真英雄……更是卑职心中的英雄!”
“你……你家中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之事?”慕容御沉声问道。
虽然和高飞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印象颇为不错,原以为杀了贤王,带他回京还能为他换来升迁机会……却不想,他竟……
高飞却是苍白的微微一笑,“我媳妇,若愿意改嫁……就让她改嫁吧……”
说完,他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毫无血色的脸上,还保持着最后那淡淡的微笑。
慕容御拳头紧握,眉宇深蹙,拔出高飞背后的羽箭,将他平放在山林间的地上。
抬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贤王,一步步向贤王走来。
贤王被赵耀定住了穴道,绵软无力,动无可动。
慕容御来到他跟前,一拳打在他脸上。
贤王立时满口血腥之气。却是挣扎不得。
“四弟,你我虽不是同母所生,可你我并无深仇大恨,虽说年少之时,多有摩擦,却不过是闹着玩儿而已。而皇帝呢?你一心对他,他却如此怀疑你,你就不觉得寒心么?”贤王一开口,满口的血就顺着嘴唇留了出来。
贤王被慕容御一拳打的跌坐在地,慕容御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闻得此言,居高临下的视线更是不屑。
贤王却继续说道:“你就不奇怪皇帝为什么不信你么?你就不奇怪,他昔日为何要照顾你,如今登的大宝,却又如此怀疑你么?”
贤王顿了一顿,见慕容御没有反应,便只好自顾自的接着说:“乃是因为他心虚!当年皇后害死了你的母妃端贵妃!他和你有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他对你好,是因为他愧疚,他不相信你,是因为他心虚!你还傻乎乎的一直帮他,却不知自己在帮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吧?”
贤王说完冷笑连连,却见慕容御脸上并无惊异之色。
寂静的树林间,只有他的冷笑,显得格外诡异。
“这些,你都知道?”贤王语气颇为不信。
慕容御却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些事都是当年的皇后做下的,太子并不知情,他当我是弟弟,我便一直当他是兄长,断不会因为他母后的狠辣,背叛与他。”
贤王惊讶的看着他,“他母后害得你自小就没了母亲,你……你就不想为你母妃报仇?好,就算你大度,前事你都可以不计较,如今呢?如今你在前线为他拼死拼活的打仗,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可曾相信过你半分?”
“这是我兄弟二人之间的事,就不劳贤王你操心了。”慕容御淡声道。
“和他啰嗦这许多作甚,直接砍了他的脑袋,回京便是!”赵耀抱着肩膀,靠在一旁的树上,似乎在闭目养神,脸色却寒如冰霜。
贤王一急,立即说道:“就算你不恨太子,敬他是兄长。可你我之间,又何曾有深仇大恨?我亦是你的兄长啊!”
慕容御闻言,看向贤王的目光里充满讽刺,“容妃当年做下多少恶事,你都不知情么?容妃派薛氏于廉将军为妾,毒杀如意的母亲,几次三番设计如意,甚至用蛊毒害廉将军,你都不知情么?甚至得知如意怀有身孕,命薛姨娘到我府上,想要害如意腹中孩儿,你都不知情么?”
贤王皱眉,强自镇定道:“你说这些,我并不知情,若是我母妃做下过犯,我做儿子的理当为她赎罪。”
慕容御冷笑:“你可觉得今年年末入了腊月开始,腹中便不时绞痛不止?着大夫看,却看不出是何病因?腹中绞痛却与日俱增?”
贤王闻言惊得脸色煞白,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御。
“即便我今日不杀你,你也会死于母蛊吞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不过你的脑袋我还有用,便让你死的痛快一些!”慕容御沉声说道。
贤王脸色灰败,原来腹中绞痛是母蛊已经苏醒,“你早就知道我是黑衣人?”
“以前怀疑过,但见年末,你却腹痛不止才得以肯定。你今日所受的苦,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旁人!”
慕容御说完,挥刀掠过贤王的脖颈。
刀速之快,掠过贤王脖颈之后,贤王的脑袋还端坐在脖颈之上,他甚至还动了动眼睛,片刻之后,才见他脑袋咕噜滚落,热血喷溅而出。
没了脑袋的尸身倾倒在密林之中厚厚的落叶上。
贤王的尸身被扔在山中。
他们带了贤王双目圆睁的脑袋和高飞的骨灰,策马回京。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遇贼
廉世远,寒梅同师父分别之后,就带着小七架着马车赶在回京的路上。
越往北。天气越冷。
过了黄河,地上已可见积雪的痕迹。
一些人迹罕至的山路之上,甚至路上的雪都还未化,马车行进十分困难。
这日赶路途中,小七歪倒在车厢上睡着,廉世远也闭着眼睛,靠在背后的软垫之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也睡着了。
寒梅时不时的触触他的额头,前几日因路不好。这马车又不比京中将军府的马车那般舒适稳当,他背后的伤口被震裂了。
寿王所留的伤药已经没有了,她怕他会发起烧来,倒是麻烦。
还好,他额头的温度一直不太高。
正在行进的马车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寒梅正打算问车夫出了什么问题,一直闭着眼睛的廉世远却突然睁开眼来。
“有人!”廉世远戒备的说道。呆厅扑弟。
寒梅伸手按住藏在车座后的剑柄,伸手拉开车门。
车夫回头说道:“主家。这前面有棵树,兴许是被雪压断了挡在路上……”
车夫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根羽箭从道路之旁的山林之中飞射而出。直没入车夫脑壳中。
车夫晃荡两晃,一头栽下马车,死了。
寒梅大惊,第一次瞧见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正跟自己说着话,居然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了,她反手关上车门,靠在车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七揉着眼睛醒过来,“怎么了?”
话音未落,廉世远伸手将寒梅从车厢上拉起。一根箭头当——的从她适才所靠的车厢上钉了进来。
小七看见箭头,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了,赶紧揉揉眼睛,这才紧张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车上的人快出来!”车外传出浑厚粗犷的男人的声音。 车外有马蹄踏在雪上的声音。及人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
廉世远眉头拧在一起,“他们少说有四五十人。”
寒梅稳住心绪,微微点了点头。
“快下来,咱们只劫财,不伤命!倘若不快些下来,伤了人就不好了!”外面传来催促之声。
一直躲在马车里也不是办法。
廉世远微微点了点头。
寒梅将剑背在身后,抬手拉开车门。将一沓子银票扔出车帘之外。
廉世远沉声说道:“钱财已给,还请放行!”
“哟这是当打发要饭的呢?就给这么点儿?”一个尖利的男声说道。
寒梅脸色难看,她扔出去的银票足足有千两之多,这些人竟还嫌少,不是贪心不足,就是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快点下车来!不然就把你们马车射成刺猬,你们就要枉死在车里了!”那个尖利的男声叫嚣着。
廉世远沉着脸,微微朝寒梅点头。
“你的伤怎么样?”寒梅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廉世远微微摇了摇头,“无碍的。”
小七小脸儿煞白,但情绪还算是镇定,这么大个小孩儿,遇见劫道的,还能没吓哭已是不易,见寒梅扶着廉世远要下车,到还上前扶了一把。
态度俨然大人一般。
寒梅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晓是自己这个大人,一开始都还下的心口乱跳的。
三人相扶着跳下车来。
小七看到倒在马车边上,被羽箭射了脑袋的车夫,目光呆滞了一瞬,脸色白如纸一般,却没有哭闹,仍是安静的扶着廉世远,站在一旁。
为了上路方便,廉世远和寒梅做夫妻打扮,而小七则是扮作他们的孩子。
三人来到车外站定,这才见对方有十来人是骑着马的,更有三四十人拿着朴刀站在路旁亦或是林子中。
“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多水灵!”那声音尖利的男人兜马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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