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宸妃邀请不该拒绝,只是臣妾惦记家中幼儿,心里难安,便想着早些回去。”廉欣娉起身告罪道。
宸妃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好一阵子。
廉欣娉不能抬头,也无法分辨她脸上喜怒。只能一直保持福身行礼的姿势。
“也是,当母亲的都是惦念自己孩儿的,那我便不留你了。”宸妃的声音里没有不悦的味道,派了身边宫人送廉欣娉出宫。
离开建章宫廉欣娉脑中急速转了起来,宸妃诏她入宫应当不是皇帝授意,倘若是皇帝授意,她见到自己,多少总会有些敌意,可如今她见自己脸上只有好奇探究之色,想来皇帝身边之人惯会猜皇帝的心思,或是皇帝给了她什么暗示提醒诱她好奇也未可知。
能速速离开皇宫才紧要之事,旁的多想无益。廉欣娉跟在领路的宫女身后,谨慎的走着,却在路过一道宫门,就要出了内宫之时,斜眼瞟见一道赤黄色的身影,她更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那人发现她之前从宫门口经过。
却不想她前面带路的宫女突然停住脚步,并错身向宫门之中福身行礼,等位尊者先行。
廉欣娉此时却已不能装作没看见,率先走过了,不然着实是大不敬。
她只好跟着那宫女退在一旁,颔首福身,只盼一切只是自己多心。
皇帝缓步向宫门走来,行至廉欣娉身边之时忽然停住脚步。
廉欣娉恍惚已经听见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声。
片刻之后,她听到头顶传来皇帝的声音,“欣娉……”
“请皇上称臣妾‘林少夫人’。”廉欣娉立即低声说道,声音恭敬,更透着疏离的味道。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当年若没有梅园之事,母后定会同意你做朕的太子妃。”
廉欣娉身子一僵,没有抬头,“当年的事已经铸成……”
“你留下来可好?待先皇大丧一过,明年改立年号之时,朕封你后位可好?”
周遭的宫人都低着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廉欣娉却震惊的抬头看着皇帝,看到皇帝眼中的认真时,她简直出离愤怒,声音颤抖的说道:“皇上,臣妾虽然鄙薄,却也知一女不侍二夫,知贞洁晓廉耻。请皇上还留些脸面给臣妾吧。”
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紧紧的盯着她,“林仕元待你好么?”
“臣妾的夫君,自然待臣妾很好。”
“朕会比他待你更好,给你更加尊荣的地位,朕若想强留下你,原不必与你商量,如今你还不明白朕对你的心意么?”
廉欣娉冷笑一声,“皇上您再好和臣妾有什么关系?臣妾已是林家妇,仕元是臣妾的相公,臣妾之心如蒲苇之韧。皇上若是要强留下臣妾,便留下臣妾的尸身吧,臣妾便是死,亦要做林家的亡魂。”
廉欣娉说完,冷冷的看着皇帝,目光中没有丝毫躲闪畏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怀二心
皇帝脸色冰冷,四目相接,却沒有丝毫的温情。
在廉欣娉的瞪视中。皇帝又逼近一步,廉欣娉的手已经放在腰间的九节鞭上。
皇帝自然发现了她的动作,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道,“待你拿出九节鞭,不禁伤不了朕,只会使林家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廉欣娉身子一僵,行刺的罪名,她背不起。林家亦背不起,她神色黯然,无力的垂下手臂。
皇帝见状,脸色更黑,冷哼一声,却是缓步從她面前经过。如果她任性一点,不计后果的抽出九节鞭,或许自己就可以不再克制,不再冷静,就这樣肆意的把她留在身边……几步开外。只听皇帝的声音说道:“以后不要再进宫,不要再让朕见到你,否则,朕一定会留下你。”
廉欣娉聞言一震,没有回头,皇帝这是放过她了?她犹不敢相信的狠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她眼冒泪花,“谢皇上!”声音里的轻快却是藏都藏不住。
皇帝已经走远,不知听不听得见她的声音,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廉欣娉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解除,走出宫的脚步也是格外的轻快,日后都不用在为此時烦心了,上馬车时,甚至不用妙画和落棋相扶。她便纵身跃上马车。
妙画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家的大小姐一直都是稳重之人,自从做了母亲,更是举止稳妥,甚至有时还稍显沉闷,像今日这样独自跃上马车的事,原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家小姐身上的。
“走!回府!”廉欣娉在马车里坐定,吩咐道,声音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欢愉的味道。
当日林仕元回到家中,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沉静如水性子内敛的夫人,见到他便热切的疾步走上前来扑入他的怀中。林仕元受**若惊,但见夫人扑簌落泪。更吓了一跳。
“夫人,这是怎么了?”林仕元只知她进宫之事。却不知前因后果,不由十分担心,以为夫人在分宫中受了什么委屈。
廉欣娉知道如今皇上已经放手,她若对夫君说出此事倒是不妥,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便抹干眼泪,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我这样,吓到你了吧?”
林仕元却是摇摇头,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夫人若是每日能能如此热情,为夫更喜不自胜。 廉如意自儿子的洗三礼之后也是默默注意着林府的动静,得知姐姐诶进宫之事,十分紧张,却见姐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松了口气,想来皇帝还是冷静的,夺人之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是别人倒也罢了,林仕元可是皇帝打小的玩伴。
姐姐的事情放下,如今廉如意满心都是儿子,听闻寒梅禀报,兰苑的廉葭葭,最近似乎不那么安分。她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兰苑的方向,微微一笑,“她若老老实实,我便供她一碗饭吃,她若再看不清自己,这寿王府可是容不下那么多的心机手段。”
廉葭葭却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廉如意的眼皮子底下,只当她每次伺候两个儿子,又闷在屋子里坐月子,关注不到自己,正是自己活动一下的好时候。
知道伺候在廉如意两个儿子身边的三个妇人,除了一个王李氏是廉如意从庄子上找来的奶娘以外,另外的杜鹃独杜兰则都是宫中派来的。
杜兰她已经见识过了,刻板毒舌,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些损她掩面的话,一点情面也不留,廉葭葭对她恨之入骨。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儿!嫡出庶出又不是她说了算的,本来庶出就吃了身份上的亏,如今还要因为这个受人鄙视,她自然气闷的很。呆叨肝号。
倒是那个同是宫里来的杜鹃,看起来人十分和善,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容易相处的样子,或许可以从她身上下手也说不定。
廉葭葭见无人约束她,得了空便往正院里凑,倒也让她摸清了些三个奶娘之间的关系。
这日傍晚便等在正院的长廊外的假山之后。她晓的晚上王李氏和杜兰是要守在正房,以备晚上给两位少爷喂奶的,杜鹃不用值夜,这时候总是一个人。
果然等了没多久,就见杜鹃缓步从长廊那头走来。杜鹃脸上了无笑意,甚至还有些郁闷。
她与杜兰是同时被皇上派来给寿王府的两位少爷做奶娘的,原本寿王妃不许他们两位喂奶也就罢了,起码他们两个人还是一致的,如今倒好,二少爷肯吃杜兰的奶了,只单单晾着她一个人,日日涨奶,十分难受不说,这上面若是问起来的时候,倒显得她没用。
如今日日挤奶,尚未使奶憋回,可是时日长了,奶憋回了,可如何是好?正想着,只见眼前突然蹦出一个人来。
杜鹃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是兰苑住着那位身份尴尬的廉三小姐。心中鄙夷,脸上却分毫不显,还恭恭敬敬的朝她福了福身子,“廉三小姐安好!”
“杜鹃嬷嬷不必见外。”
杜鹃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二十来岁,但顶着奶娘的名头,便可称呼嬷嬷。
廉葭葭左右看看无人,便走近杜鹃,“嬷嬷若是不忙,不如同我一道走走?姐姐尚在月子里,我在这寿王府也无甚朋友,唯有嬷嬷看着分外合眼缘。”
“廉三小姐抬爱。”杜鹃本不欲与他同行,但她便是那不爱得罪人的性子,廉葭葭已经先她一步往前走了起来,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我看嬷嬷面善的紧,总是笑眯眯的,让人一看便是心情愉悦,怎的似乎嬷嬷和姐姐不甚投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正院之外的青石小道上,一边是树影婆娑的竹林,另一边是
养着大雁的碧青的湖水,这个时候,正是下人的饭点儿,家仆大多簇拥在厨房周遭吃饭,周围空旷无人。
杜鹃听闻廉葭葭的话颇有深意,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廉三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嬷嬷别误会,我对嬷嬷的印象是极好的,第一眼瞧见嬷嬷面觉得嬷嬷给人亲切之感,只是听闻王李氏乳着小世子,杜兰嬷嬷乳着二少爷,到是叫嬷嬷你晾在了一边,说句不见外的话,我姐姐的脾气我能不了解么,她是定是被人蛊惑,没看出嬷嬷您的好来,若是觉出嬷嬷您的好,必要重用嬷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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