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离开的时候,倾暖有想要冲上前去拦住的冲动,她确实也超前挪了一下脚,可是却没有再跨出一步的勇气。殊不知,她的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引起了弘历的关注。弘历在她面前停下来,问她道:“你是伺候太妃的?”
倾暖一直垂着头,弘历的威严与温和很好地柔和在了一起,让她更加看不清这个帝王的真实面目。他到底是刻薄无情的人,还是方才自己看到的温润体贴的男子?
☆、第七章 只有皇上能听
那幽幽帝王香气在倾暖的身边缭绕不散,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
弘历轻轻一笑,预备要转身离开。倾暖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伏地叩了个响头,道:“奴婢有事儿禀告!”
崔嬷嬷急着干跺脚却也无法帮上分毫。弘历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沉默着,吴书来要张嘴呵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毕竟这个宫女是伺候太妃的,皇上都如此给太妃颜面,他怎敢在太妃和皇上面前作威作福?这个院子站的人有几十个之多,可是却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那令人心身通泰舒畅的帝王香,不知怎的突然浓郁的让人窒息。
沉沉的声音在倾暖头顶响起,弘历道:“你说!”
愿意听听下头的人说话的帝王还不算是太坏,最起码应该是比较民主的。倾暖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可她却抬头,直视着弘历对他说:“奴婢要说的话,只有皇上您一个人能听!”
弘历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听的话意味着什么?而眼下这个宫女又知道些什么?弘历心里微微一慌,他本是要发脾气的,这样一个小小宫女如此挑战一个帝王的忍耐极限,实则该罚。可他却从那双澄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个女孩的内心,不由自主地他说话的语气也柔缓了下来:“你随朕来!”
身后的吴书来怎么也不放心,忙劝弘历:“皇上,这……”
吴书来的话,在弘历面前自然是没什么震慑力的,弘历的一个眼神,吴书来便噤声不语了。之后倾暖随着弘历往太妃的寝殿去,身为一个宫女,倾暖自是时时不忘自己的宫女职责,躬身掀帘,端茶倒水一点也不差。弘历接过倾暖递上来的茶水,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掀起茶盖,饮了一口水,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弘历便问她:“这似乎不是茶水!”
倾暖屈膝行礼,答道:“宁寿宫后院的枣树结的大枣,奴婢去了核,晾干了,如今皇上您喝的正是花枣茶。宁寿宫拿不出好的茶水来招待皇上,还望这花枣茶皇上不要嫌弃!”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弘历又饮了一口,缓缓放下,注视着倾暖:“你这是在责怪朕苛待了太妃?”
倾暖忙俯下身子,很是恭敬地说:“奴婢不敢。”
弘历的眼睛很是温柔,即便他背对着外头的日光坐下,那精致笔挺的五官,那满是柔情的眼睛依然熠熠生辉,他道:“你且说来,什么话是只有朕一个人才能听的!”
随着倾暖的言语落下,弘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从床榻上坐起,冷冷地看了倾暖一眼,对她道:“抬起头来!”
这样的语气才真真的是一个帝王该拥有的,她果然小看了这个天下之君,他即便是露出再温和体贴的模样,骨子里的皇权思想让他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天下皆兵。弘历的温柔瞬间破碎,那眼睛里的霸气与威严直击倾暖的心脏:“你可知自不量力四字是如何写的?”
倾暖忙垂下了头,不再言语。这时只听弘历又问:“你叫何名字?”
聪明如倾暖,怎么不知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是什么?他一代帝王,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有他自己的目的在,此时更是不例外,可倾暖却一点也不害怕,她收起了方才胆怯的模样,笔直地昂起了头,毫不躲闪地直视着弘历的眼睛:“奴婢魏倾暖!”
☆、第八章 宽恕臣妾家人
弘历从宁寿宫出来,径直朝养心殿去,吴书来跟在身边,见弘历的笑容一闪而逝,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知弘历的不高兴是为着庄亲王的生母,还是为着方才的小宫女的话。这样心里没底,让他这个奴才很是难做。而回了养心殿,弘历也并未叫人在殿内伺候,连贴身太监吴书来都被赶了出来。不多时,吴书来瞧见傅恒步履匆匆往这边来。吴书来忙下去迎着,叫着:“傅大人安好。今儿个皇上不知怎的心情不好,您待会儿进入小心着点。”
推门进入,傅恒见弘历一人坐在床榻上,手执奏折看的很是投入。见此情景,傅恒也放慢了步子,可他刚站稳,正要抱拳躬身请安,弘历却啪地一下合上了奏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奏折在翻滚过程中,一角掀起,傅恒虽没刻意去看,可那‘弘皙’二字,还是如同锐利的针一般扎得他乱了方阵。
养心殿外,怡嫔妙婵正带了滋补的汤来,预备要献给弘历,恰巧殿内传出这么一声响,吓得他们守候在外的奴才们都惊住了。妙婵见此,也不再坚持,忙领着侍女往外走。
养心殿前头的公公叫陈进忠的送妙婵出来,妙婵悄悄问了几句谁人在里头,说着什么事儿之类的。陈进忠不是近身伺候的知道的也不多,只说道:“奴才只知傅恒大人在内,想来是商讨朝堂之事。”
妙婵在出了养心殿门前站定,意味深长地看了那陈进忠一眼,笑了笑:“倒是个聪明的,好好在万岁爷跟前当差,日后你的前程大着呢!”
陈进忠忙跟着赔笑,如此送了妙婵离开,他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折身往回跑。而养心殿内,弘历阴沉着脸,一直眉头紧锁着。傅恒立在殿内,也不言语,良久,弘历对他道:“他们还不死心,还想着这江山应该由他来坐,而不是朕!”
这句话很是严重,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自是不同一般。尽管傅恒常在弘历跟前行走,也是弘历看重的大臣,听得弘历说这些事,他也慌乱地忙屈膝跪下,弘历却招呼他起来吩咐道:“明个下旨,先革了高恒高斌的职位,由头你想个合适的呈上来!”
若是平日里弘历吩咐的什么,傅恒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可是这次他却犹豫了。傅恒小心翼翼问道:“贵妃娘娘那里……”
弘历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钰彤那里朕自会安抚。”
贵妃那里的事儿,本是后宫之事,他傅恒身为一个外官自是不该多嘴。可傅恒就是怕有些人又耐不住性子,凭借着自己心内的执念,惹出什么麻烦来,故而,他在这里提一提,若是能够缓解了一下翊坤宫与咸福宫的矛盾,又或者弘历能够改变想法,不再牵扯翊坤宫,那那个傻丫头是不是就能好好地待在那里了。可弘历这般说了,他也无法再往下说,此事只能到此为止。
第二日,高家人因贪污被停职调查的事儿就传遍了六宫。翊坤宫的贵妃是高家人,她如今虽在宫内祸事缠身,可自己家族遭此劫难,她定是不会坐视不理。得知消息后,钰彤忙就脱簪披发跪在养心殿门前久久不起。弘历下朝归来,瞧见跪在那里的钰彤,她的额头伤口还未好,许是今日又叩了头,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汨汨流下,几欲要流到她的眼睛里去。
瞧见弘历回来,钰彤的眼泪滑落下来,她朝着弘历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哽咽道:“皇上,若是臣妾认了罪,您是不是就能宽恕臣妾的家人?”
☆、第九章 发疯的秀贵人
钰彤是个烈女子,从不低头,今天这样的情景,弘历有预想过,自然心里也有了准备。可是看着如今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钰彤,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平静地对她说出那些话。不但是那些话,任何话,此时此刻,弘历都是说不出来的。他不知钰彤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他的心这一刻是痛了。
养心殿宫门前,倾暖正在喘着粗气,对看门的小太监道:“宁寿宫有急事,求公公通传!”
几日之前宁寿宫的风光宫里无人不知,那小太监虽是狐疑地盯着倾暖打量了一番,还是提着袍子进去禀告。弘历躬下身子,一手握住了钰彤的手臂,声音很是心疼:“钰彤,朕自会查清楚,给你交代,你要信朕!”
钰彤的嘴角勾起,凄然道:“臣妾何时不信您?可您何时信过臣妾?”
弘历忍着心内剧痛,眼睁睁地看着钰彤昏倒在自己的脚下。他悲痛地合上了眼,对钰彤身边的侍女道:“照顾好了贵妃的身体。”便进了养心殿,不再接见任何人。这样的情景,让准备进来禀告的小太监为了难,此时瞧见守在门外的高玉公公,忙过来低声耳语几句。高玉瞧了瞧养心殿,摇了摇头。
再次被人搀扶着出来的贵妃让守在门口的倾暖很是心痛。那白雪皑皑的宫墙,那巍峨壮丽的宫殿,哪一个都衬托着在下的人是这般的渺小。可只有被人搀扶着,晕过去的贵妃,却让倾暖由衷地敬佩了起来。且不管高家到底有没有贪污受贿,贵妃这般举动,便是情义之举。由此可见,贵妃绝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门前小太监见倾暖依然立在这里没有要走之意,便劝道:“宁寿宫的事儿,你可去长春宫禀告皇后娘娘,怎的什么事儿都想着往万岁爷这里报?万岁爷日理万机,岂能事事都管的到?”他把该嘱咐的话说完,便不再理会倾暖。倾暖只是象征性地应了声,起身便朝后头去。东一长街,翊坤宫的轿子就要朝宫内去,宫人们扶着贵妃下了暖轿,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影一个猝不及防地朝着钰彤扑去,吓得侍候在侧的宫人们失声尖叫。钰彤被那人狠狠地撞倒在了地上,而那人气势汹汹地骑在钰彤身上,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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