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杏子还没大量成熟,宫里边却是早就有了,前两日又进贡了许多樱桃,张多明白皇上要和贵妃娘娘独处,吩咐两名公公将进贡的杏子樱桃端上去,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不眨眼的奴才来打扰了亭子里的两人。
数数日子,两人快十日没见面了,他眉目更英挺了,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吃饱了饭,俞璟辞吃不了太多水果,萧珂缮也提醒她少吃些杏子,杏子凉,她刚出了月子,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樱桃还串在枝桠上,洗的时候也没将它摘下来,俞璟辞拿起一串,摘下一颗,顶着灼热的目光,把樱桃递了过去,“皇上,多吃些!”
她已经用过饭了,萧珂缮怕还没来得及吃饭,不由得担忧起他的身体来,“皇上,您吃饭了吗?”
萧珂缮开始还拿手,两下后直接眨了两下眼,趁她把樱桃递过来的时候,一口咬住了她手里的樱桃,以及她的手。
俞璟辞愣得都忘了反驳,待他吃完了,吐出籽时,手上还湿哒哒的,她偏过脑袋,左右望了望,除了张多没见着任何人,之前,往外边搬东西的丫鬟奴才都不见了。
“皇上!”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刚才那幕若是被旁人看去了,传到御史台,那群言官又该说她的不是了。
萧珂缮心里一软,细细打量着她,面色酡红,香娇玉嫩,目光潋滟,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他一时失了神。
俞璟辞以为他生气了,坐着也不敢动,摘了一颗樱桃,瞄着下边,见张多目不斜视的看着一边才又把手伸了出去,这次却小心翼翼,只拿拇指食指夹着樱桃,其他三指弯在手里边。
萧珂缮拿手接过,吃完了一串,才道,“朕还没用膳,回吧!”
俞璟辞跟着起身,等他走远了,才见着端着食盒走了的山楂折回来,手里边的食盒已经没了。
“主子!”
俞璟辞目光一敛,收回落在走廊的目光,“走吧,我们逛逛!”
册封前一日,邱氏和周氏求见,周瑾已经是皇后了,两人先去给周瑾请了安,才去榭水阁。
邱氏见着女儿气色好,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心里边高兴,好多事俞清远没与她说,只告诉她辞姐儿小产了,见着人别乱说话。
俞璟辞是贵妃娘娘,两人不敢在如以往般客气,见了礼,俞璟辞拉着她们起身,“怎么不把虫子抱过来!”
周氏不如邱氏什么都不知道,俞墨阳对她什么都说,明白俞璟辞为俞公府付出了多少,她心里边堵得慌,听了她的话,忍着难受道,“他最近学会翻身了,见着东西就抓来吃,力气不小,我和母亲带着他过来也是添乱,你若想他了,以后叫他入宫陪你一段时间也好!”
实则,她也打算抱虫子来,还是俞墨阳说怕俞璟辞见了虫子想不开,她才作罢。
邱氏坐在下首,语重心长道,“辞姐儿,孩子没了就没了,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有,对了,走前你父亲叫我捎了封信来,皇上登基,许多事儿太敏感了,他不方便来!”说着邱氏就掏出信,彼时她还怀疑丈夫给辞姐儿的不是信,是银票之类,厚厚的一沓。
俞璟辞接过来,也觉得奇怪,揣在兜里。
邱氏心里边叹息,俞璟辞小产后第二日她就准备上门了,老爷子身子不舒服晕过去了,丈夫见府里忙不过来,让她别急着来太子府,她心里总觉得丈夫似乎不情愿她来见女儿,转念一想,俞清远对俞璟辞可好了,怎会那么认为。
拖了一个月才来,拉着俞璟辞的手就舍不得放开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辞姐儿,你受委屈了!”
周氏有同感,她稍微能压制住心里的难受,不过声音也哽了,“你也是......”
俞璟辞让禾津把皇上赏的杏子樱桃端过来,“母亲,大嫂,你们尝尝,刚送过来的,新鲜着呢!”
俞璟辞心弱,不愿意再回想那晚发生的事儿了。
周氏也看出来了,安慰了邱氏两句,把话题引到虫子身上,道也开开心心说了起来。
一直到了傍晚,邱氏还抓着俞璟辞的手舍不得走,俞璟辞嫁人那会她不觉得有什么,只委屈了俞璟辞是侧妃,今时,俞璟辞要入宫了,她才回神来,她的闺女,以后一辈子都要待在冷冷清清的宫里边了。
俞璟辞把人送到了垂花门,回来时,萧珂缮已经在屋里了,拿着她抄写的佛经在看,她过去,把佛经整理好。
“过些日子,真陪你去护国寺,把佛经烧了吧!”超度那个小孩,也算是绝了父母情,俞璟辞听周氏说起不觉得难受,此时,从萧珂缮嘴里出来,她双眼泛红,喉咙一紧,重重点了点头,挽上萧珂缮手臂,埋着头,不想萧珂缮看出她的情绪,“皇上,臣妾错了!”
错了,可是只有错,她明白。
听到头顶一声叹息,她吸了吸鼻子,“皇上......”
“歇息吧!”萧珂缮把佛经放回去,脱了衣衫躺下,等旁边的被子一动,他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两人动作轻柔,俞璟辞揉着他的脸,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要爱他,是她没想明白。
之后,就是册封大典,祭祖......
一切都安置下来,萧珂缮没有食言,带着她去了护国寺,两人亲自把佛经供奉在佛祖跟前,三日后,一张一张看着它化为灰烬。
回到宫里,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萧珂缮有时歇在香榭宫,有些直接在明阳宫,初一十五也没去过周瑾住的长兴宫。
香榭宫的人整天带着笑脸,走在宫里边也觉着有面子,连着刘嬷嬷李嬷嬷也是,俞璟辞说不高兴是假,可心里总有担忧。
她羡慕话本子里的一世一双人,可打懂事起,她就知晓她的一生不可能遇见那么一位男子了,她六岁就懂事了,老太爷去世的那一年。
天气渐渐热了,六月的天,雷雨说来就来。
每日,要去长兴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再去长寿宫给太后请安。长寿宫在皇宫西南边,皇后喜静,选的宫邸在最里边,偏俞璟辞住的地方离明阳宫近在东南边,算起来,离长寿宫远了。
还是打雷的天,忽然就下起雨来,豆大的雨里哗啦啦的打在地板上,溅起了水花,准备出门的俞璟辞眉头微蹙,她喜欢走着去长兴宫,隔得远,每日当练练身子了,两个月一来,她都能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
小严子撑着伞来,“娘娘,您先等等,我去叫轿子!”
宫里妃嫔以上都有专门的步撵,轿子。步撵有车顶,自下用流苏帘子与外边隔开,下雨的天,步撵是没法用的,只能坐轿子。
俞璟辞坐的次数少,叫把步撵,轿子搁在外院去了,今天这么大的雨,怕是得坐轿子才行。
俞璟辞点了点头,进宫后,皇上赏了两名奴才两个丫鬟,小严子就是其中之一。
山楂转身去拿伞了,雨太大了,小严子刚入雨中伞就被吹得翻了起来,周瑾以前就不是收敛的性子,做了皇后到时收敛了几天,最近又开始嚣张跋扈了,因着她是皇后,冷嘲热讽主子也当没听见,山楂听了却不高兴。
过了许久,小严子也没回来,山楂急了,俞璟辞看着茫茫大雨中的影儿,“山楂,你瞧着是不是来了?”
香榭宫有五处院子,俞璟辞住最里的正院,轿子本在靠着正院近的西院,见着碍事又不常用,俞璟辞就打发去了外院,如今想来,还是搁在西院好了。
果真,最前边的不是小严子是谁,上了台阶,他全身都湿了,裤脚还滴着水,“娘娘,不行,风雨太大了,轿子被风吹得都不牢靠了!”
小严子想说去长兴宫说声,雨大今日就不去了,可皇后不好说话,他要去了,娘娘也难做人。
山楂倒跟小严子想到一块去了,可她也有顾忌,“小严子,轿子里可漏雨?”
贵妃娘娘的轿子自不会漏雨,不过坐在里边怕不舒服就是了,下雨的天,地上容易打滑,抬轿子的公公脚下稍不注意就摔了。
“算了,找件雨衣,我们走着去吧!”公公们抬着轿子还得走人,她坐着也觉得心惊,想好了,时间上就觉得急了,催促山楂快些。
山楂跺跺脚,转身找出俞璟辞的雨衣,和禾宛左右扶着俞璟辞手臂,风太大了,俞璟辞脚下走得极慢。
到了长兴宫,淑妃柔妃已经坐在那儿了,却是不见皇后娘娘影子。
她虽然穿着雨衣,脸上还是沾了雨水,站在石阶上,脱下雨衣,拿帕子擦了擦脸,给禾宛看着没纰漏了,才往里边走。
柔妃却是迎了出来,“参加贵妃娘娘!”
方柔已经一手搭在俞璟辞的手上,见山楂几人狼狈得很,与她说道,“几个丫鬟陪着过来也遭罪,刚长寿宫的公公来说了,今个儿雨大,请安就免了,而且,皇后貌似身子不舒服,不见人!”
方柔再看看外边,她是走到路上遇着长兴宫的宫女才知道这事儿,想着都出来了,不如瞧瞧皇后身子怎么样了,没想到遇到韩湘茵。
方柔一说,俞璟辞就知道周瑾是故意不让人去香榭宫说了,见雨衣上低着水,山楂抱在怀里,她拍了拍方柔的手,“今个儿下雨,不若去我宫里坐坐?”
方柔住永泰宫,离香榭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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