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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孽 (猗傩)


  李昭烨道:“湘儿绝不会勾连魏国的,一定是你污蔑她!你说,这个所谓的刺客和通敌的信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我知道你一早就想要杀了我,我不怕死,你现在就来杀我呀!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太后不会原谅你,百姓也都会唾弃你,这王位终归要落入别人手中,我在天上等着这一天!”
  “哈哈哈哈……”李昭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看向李昭烨:“太后?百姓?你以为太后真的在安享晚年吗?你们当日如何折磨朕的母妃,朕自然要加倍让你们偿还!朕是天下之主,何须一个阶下囚的原谅?你以为百姓会为你的死流一滴眼泪?不,他们会拍手称快,会称颂朕是一个为了子民安危而忍痛处死亲兄的明君!”他瞥一眼李昭烨,不屑道:“你若是想死,早在退位时就该自尽,为何又苟延残喘到现在?”
  李昭烨瞪红了眼睛:“你竟敢不敬太后?她是父皇的嫡妻!”
  李昭炽看他一眼,冷笑道:“嫡妻?你的嫡妻又在何处?”他瞥一眼叶纯湘,“哦,我倒忘了,嫂嫂的下落只怕还是公主最清楚,是不是?”
  “不!皇后是私自离宫为人所杀,与湘儿无关,与湘儿无关!”李昭烨连声喊道:“湘儿生性最是纯善,不会做恶事!”
  “纯善?”李昭炽笑而不语,只一挥手令人把魏国刺客架到了旁边的刑房里。过了一会儿,一个莽汉出来低声禀报了几句,李昭炽才又出声:“你的美人儿自然是纯善的,只可惜了许国公与段将军,失女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罢,向一旁的莽汉道:“贵客既然招待好了,便送出来吧。”
  片刻,魏国人便被拖了出来,连苏凰亦觉得惊恐:只是一盏茶的功夫,甚至连一声叫喊也没有听见,眼前的人便已经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在他匍匐爬行过后的地面上留下红黑的血迹。
  李昭炽扬了扬手中的信,道:“暗通敌国,如何定罪?”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纯湘忽然开口:“我认罪,但求你给昭烨一条生路。”她的面容沉静安详,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她一句一句道来,像娓娓诉说动人的故事,“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昭烨并不知情,请你现在便放他离开。”
  李昭烨转身紧紧抱住她:“湘儿,我绝不会丢下你独自离开,这世间,我只有你了。”
  叶纯湘泪流满面:“我做的事情太肮脏,我不愿被你知道我的手沾满鲜血!是我派人将许皇后掳出宫杀死,是我偷偷毒死了你的唯一一个皇子,是我假传圣旨让段瑾撤兵致使他被毒箭射中,甚至你被推下皇位,也是因我而起……”她拼命靠住他,声音渐渐消失:“我欠你太多,只有一条命可以还你……”
  李昭烨前所未有地镇静,似乎是因为有了必死的心,所以无所畏惧。他抱着叶纯湘的尸体,好好地给她整理了额前凌乱的发丝,随后安稳躺下,随美人的魂灵而去了。
  三个人的死在世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野外荒坡上一个胡乱挖的大坑盛放了三具尸体,没有人祭拜,没有人悲伤——人间不缺孤魂野鬼。苏凰还处在伤痛中不可自拔,她一直渴望着找到害死段瑾的凶手,可段瑾的死因那样猝不及防地砸到她面前,她却毫无招架之力。
  她回到兽苑中的屋子里,迫不及待地翻开许久未打开的包裹,她一件件轻轻抚摸着,画轴,玉笛,发钗,明明是一件件冰凉的物件,她却好似能感知那个人手心的温度。画轴缓缓打开,段瑾的样子也慢慢清晰,那是一个俊逸出尘的佳公子,苏凰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幽寂的山谷,她拿起桐花钗插入发髻里,又拿起玉笛吹起心中熟悉的曲子,她闭上眼睛,山谷里的一切便都浮现出来:清澈见底的泉流,簌簌作响的树叶,被风荡出一圈圈涟漪的荷塘,满地落下的辛夷花,溅出汁液的鲜嫩青草,还有与自己偕手相望的珣郎。
  李昭炽静静地在门口站着,看苏凰纤瘦的背影渐渐弯下去,听她清婉的笛声渐渐变成不成调子的呜咽,他死死抠住门框,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走了进去,从身后把她轻轻拥住。
  苏凰身体一紧,随即挣脱出去,尴尬道:“陛下怎么来了?”
  李昭炽吞下到了嘴边的话,若无其事道:“段瑾的死因——你要不要给段府送信?我让赵吉去办。”
  苏凰已擦掉了眼泪,丝毫看不出异样,她福一福身,道:“珣郎为国而死,这是陛下的政事,理应由陛下决定,奴婢无权插手。”
  李昭炽见她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不由黯然,只好道:“段瑾的死,我会昭告天下的。你放心。”
  两人沉默片刻,苏凰忽然道:“我父亲的冤屈何时能洗刷?”
  李昭炽望向窗外,轻轻道:“再等一等,不会太久的。”
  春去夏来,几月过去,苏凰渐渐被方灵舒淡忘,李昭炽便悄悄把她安插进了椒房殿中。椒房殿没有主人,更没有客人,这里的宫女只需每日洒扫清洁,不需端茶递水,也不必迎来送往,对苏凰而言,实在是个好处所。
  这一日,太阳依旧*辣的,苏凰坐在树下听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发呆,昏昏欲睡,一个刚溜出去转了一圈的宫女兴冲冲跑回来,道:“有大喜事呢!段大将军得胜还朝了,陛下用了好大的排场迎接哪!”
  苏凰睡意全无,眼前浮现出那个挺拔魁伟的中年男子的模样,他与儿子长得多么相似啊……半晌,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那可不是,陛下倚重段将军,自然要隆重些。”
  内书房里,段大将军老泪纵横,深深拜下去:“陛下隆恩,老臣不敢从命!”
  李昭炽不紧不慢地将他扶起,言语间却十分动情:“段瑾将军为国捐躯,本是我李家欠了你们,如今凶手已经伏诛,段老又再立大功,这追谥段瑾将军的事情是理所应当,段老安心便是。”
  段瑾被追封为三品金紫光禄大夫,又重赐了风水宝地安葬,连一应用具和仪仗也都是皇帝赏赐,规格依开国县公之例,迁墓那日,百官相送,可谓极尽哀荣。怀柳一身缟素站在女眷队列里泣不成声,箩衣心疼地轻轻拉一拉她的衣袖,劝慰道:“小姐节哀,小姐这样难过,肚子里的孩儿也会难过的。”
  怀柳轻轻抚上小腹,烟眉轻蹙,无限哀愁:“凰儿……可怜了凰儿!还有哥哥——唉,情字最能伤人。”
  怀倾早早地回了萧府,门口又站着薛炎,他冷笑一声:“我爹最厌恶小人,你每日碰壁,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不愿见你么?”
  薛炎丝毫不见怒色,恍若未闻,反而满脸媚笑:“公子若能见到丞相,可否通融一二?”
  怀倾在书房里一边练字一边把这个笑话说给萧明远听时,萧明远哈哈大笑,拍手道:“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我倒想见他一面了!他每日来求我,大概总是为了他的官位——自从陛下登基,他一下子从郎中令变成了一个闲散的陪戎校尉,自然不痛快,可如此不要脸面,也算得一个奇人了。”

☆、96结局

  不日便是六月二十三,李昭炽遣赵吉偷偷把苏凰带到宫外。 北郊近皇宫,幽静清凉,又少人去,李昭炽让赵吉也退到了远处,伸手从腰间取下竹笛,只向苏凰浅浅一笑,便自顾自吹起来。
  他的笛声依旧动人,清冽得像山谷的泉水,在盛夏里不异于一阵凉风,让人从里到外都舒畅,等一曲吹完,他从面前置着的一张矮桌上拿起另一支笛递过去:“上回听见你独自在吹《渔樵》,不免太空寂,不如我们合奏,如何?”
  苏凰并不去接,低下头道:“陛下的笛声不该让奴婢和的——自古只有鸾凤和鸣,陛下应早立皇后……”
  “我心中早有属意的人。”李昭炽有些激动,转瞬又克制住,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只陪着你,就像那天在山谷里,为你引来百鸟,让你像从前一样露出那般欢喜的笑容。”他闭眼轻笑,往事历历在目:“昙花在月光下盛开,黄莺飞上了枝头,我在暗处一边吹笛一边看着你高兴的样子……天地之大,竟仿佛只剩了我和你。”
  边上的溪流静静地流淌,偶有几条银色的小鱼溅出水花,空气里弥漫着知了的鸣叫声,让人心里又空又躁,苏凰心里还记着段瑾,不由对李昭炽这样唐突的表白心生反感,碍于身份,便只垂了头不理他。李昭炽并不知苏凰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觉得尴尬,便抿了一口清酒,提议道:“若是觉得无聊,我们便去城中走走——你原来住的宅子,我已收了回来,不再是薛炎占着的了。”
  苏凰想起当日初回京时,站在自家门外,大门上方悬着的“薛府”两个烫金大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彼时哀痛欲绝却无能为力的事被身边这个人轻而易举地做到,苏凰不是不感动的。
  两人坐马车回城,昔日安富尊荣的国公府已悄悄变样,薛氏的入住让原本熟悉的地方多了些许陌生的痕迹,苏凰默默穿梭在回廊画阁之间,愈发觉得物非人亦非,便闷闷地出了国公府。
  适有羽卫前来在李昭炽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昭炽听完,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对苏凰道:“萧府有客人,我们也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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