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行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眸,看着她细长的双眸微微地颤动着,似是洞悉了一切,却依旧不说话,安静地注视着她……
玉汝恒感受到那淡然地眸光,渐渐地收回思绪,低头拿起一旁的茶杯放在掌心,轻轻地揉搓着,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也许便由不得自己,可是,即便是人定胜天,她也要搏一搏。
天色渐暗,马车停在官道的客栈旁,玉汝恒率先下了马车,云景行随后跟着,这处的客栈很是简洁,简单地用过一些饭食,二人便各自去了客房歇息。
玉汝恒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月色,随即起身,便行至云景行的屋子,见他独自一人躺在床榻旁,她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主动地靠近过她,反而是自己一点一点地走近他。
她意识到这点时候,云景行已经将她抱入怀中,毒发的云景行是坚韧而又脆弱的,玉汝恒每次看到这样的云景行,总是会生出一丝的怜悯,她在想,这个人为何总是让人这般的舍不得呢?
天亮时,玉汝恒起身出了屋子,云景行亦是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依旧是那般的风姿卓然,云淡风轻。
她抬眸看着他,嘴角勾起浅浅地笑意,“走吧。”
云景行轻轻地点头,二人随即又坐着马车前往双溪镇,当掀开马车的时候,便看见车内躺着一人,玉汝恒微微挑眉,不过还是闻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
她随即上了马车,将司徒墨离拽了起来,盯着他看了一遍,“受伤了?”
“小伤而已。”司徒墨离顺势靠在玉汝恒的怀中,低声道。
“你手下那么多人,为何要自己亲自动手呢?”玉汝恒本意是让他的手下前去。
司徒墨离盯着她,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玉佩没到手。”
“无妨。”玉汝恒看着他,“日后有的是机会。”
司徒墨离这才缓缓地合上双眸,“赶了一夜的路,本世子歇会。”
玉汝恒抬眸看了一眼云景行,又看向靠在自己双腿上的司徒墨离,面色明显有些苍白,皮外伤能伤成这样?马车缓缓地前行,玉汝恒却将他身上的锦袍解开,而后又是内袍,紧接着便是亵衣,白皙的皮肤,紧实的肌肉,外表看似文质彬彬,未料到,身材竟然如此之好。
玉汝恒明显地看见他腰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好在他及时的处理,只是,再看向他苍白的容颜时,觉得好像没有如此简单,她如此的举动,竟然没有惊醒他?
玉汝恒连忙将他身上的衣物合起,“他这是?”
“太累了。”云景行低声道。
“昨夜定然很凶险。”玉汝恒有些后悔让他前去,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
云景行看着玉汝恒盯着司徒墨离看着,细长的双眸透着一抹幽暗的光,连带着素日舒展的眉头如今也轻轻地皱起,他安静地端坐在对面,沉默不语。
直至晌午才到达双溪镇,玉汝恒随即将司徒墨离扶下马车,寻到一处客栈,便将司徒墨离放在床榻上,正要离开时,手腕却被紧紧地抓着。
玉汝恒见他紧闭着双眸,眉头紧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地难看,她随即坐在床榻旁,指尖轻轻地将他紧蹙着的眉头熨平,“好好歇着。”
司徒墨离却在此刻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玉汝恒眸低闪过一抹愕然,连忙将他扶起,抬起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司徒墨离,醒醒。”
司徒墨离幽幽地睁开双眸,不过眼神有些恍惚,盯着玉汝恒浅浅地笑了一声,接着便又昏睡过去。
千瑾辰连忙走了进来,看着司徒墨离的情形,“少主,他是不是中毒了?”
“请大夫来。”玉汝恒冷声道,她不过是学穴道之法,却并未学过深层的医术,而他并非是受了内伤,而是中毒?想着司徒墨离一向对气味敏感,怎会中毒呢?
云景行走了进来,见她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司徒墨离若有所思,他缓步行至她的身旁,“看来云霄阳跟黎绯那处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能够逃出,而且还赶了一夜的路,撑到现在,的确不简单。”
玉汝恒抬眸看着云景行,低声道,“是我太低估了他们的能耐。”
“并非是你低估了他们的能耐,而是,他们一早便洞悉了你的意图。”云景行轻声开口。
“那么,云霄寒也是在怀疑黎绯?”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低声道。
“恩。”云景行点头,“云霄寒丢失了玉佩,他也在想,这块玉佩到底是否是真的,倘若有人闯入阳王府,寻找玉佩,那么,便说明,黎绯给他的玉佩有问题,倘若相安无事的话,那么,他手上的玉佩便是真的,很显然,昨夜对付离世子的并非只有云霄阳。”
“那云霄寒对于黎绯的怀疑便坐实了,我本想着法子嫁祸给阳王,未料到,他早已经对黎绯起了疑心。”玉汝恒冷笑一声,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大意,看着司徒墨离,“真不应该让他冒险。”
“倘若用我们的人,会给他们留下线索。”云景行平静地说道。
玉汝恒之前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才会冒险让司徒墨离前去,未料到,他竟然亲自动手。
云景行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千瑾辰请来了大夫,诊脉之后,却不知所中何毒,亦是叹息着离开。
玉汝恒看着云景行,“云霄阳的据点在此,此毒又是他们所下,如今这大夫离开,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去一个地方。”云景行看着玉汝恒,随即俯身便要将司徒墨离扶起。
玉汝恒看着他,“我扶着他就好。”
云景行亦是收手,眸低却闪过一抹黯然,转身,四人便又离开了客栈,继续前行。
玉汝恒看着他,接着又看向怀中的司徒墨离,“也不知他能挺多久?”
“应当不会太久。”云景行看着她,“他之前定然是避开了许多,不过还是被击中,虽然不多,却也致命。”
玉汝恒细长的双眸眯起,“迟早我会将这笔账讨回来。”
马车七拐八拐,直至行至一处安堂才停下,玉汝恒掀开车帘,扶着司徒墨离下去,安堂大门紧闭,千瑾辰上前轻轻叩门,便看见一名书童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抬眸看了一眼千瑾辰,“先生不在。”
“故人来访,哪有不见得道理?”云景行说着,手腕一动,便看见那书童的手中多了一个细小的竹叶,他定睛一看,转身便入了安堂,片刻便冲了出来,“贵客请。”
玉汝恒知晓这处安堂的主人显然认识云景行,她抬步上前,扶着司徒墨离入了堂内,便看见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端坐与厅堂内,见云景行前来,并未毕恭毕敬地行礼,不过是微微颔首,“景帝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自然是有事。”云景行也不客气,随即坐下。
那俊秀的男子身着着一件墨色的清辉软袍,倒也有几分清雅之气,不过,那眼神中的高傲之色,却是毫不掩饰。
玉汝恒将司徒墨离扶着坐下,那清秀男子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此毒甚是诡异。”
“可有解?”云景行轻声问道。
“有。”清秀男子低头应道。
玉汝恒看着眼前的男子,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却能够看一眼便认出他所中何毒?这样的人当真是世间少有。
清秀男子注意到玉汝恒正打量着他,他不过是勾唇一笑,没有丝毫的介怀,只是起身,行至司徒墨离的身旁,抬眸看着玉汝恒,“诊金谁给?”
“多少?”玉汝恒看着他眼眸中的狂妄神色,还有那滑过的一丝精光,低声道。
“一千两黄金。”清秀男子如实回道。
“何时要?”玉汝恒想着一千两黄金,当真是奇贵无比,不过,比起司徒墨离的性命,不值一提。
云景行并未反驳,而是看向玉汝恒时,又多了几分的晦暗不明。
“何时给何时救人。”清秀男子笑眯眯地回道。
玉汝恒转眸看向千瑾辰,“一个时辰之内准备好。”
“是。”千瑾辰垂首应道,接着抬步离开了安堂。
“公子当真爽快。”清秀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明媚,盯着玉汝恒看得是津津有味。
玉汝恒看着他,“敢问先生,这世上的毒先生可都能解?”
“十有*。”清秀男子随即坐在她的身旁,低声道。
“那景帝身上的毒呢?”玉汝恒见他回答的倒是坦然,并非是那种夸夸其谈之人。
“没有十成的把握。”清秀男子并未看云景行,只是盯着玉汝恒看个不停,这世间他看见的美人儿也算是数不胜数,不过,眼前的这位,长得也太过于美若天仙了,很难让他觉得她是男子,反倒更像是女子。
他忽然有了兴致,“公子似乎精神不济,不如让我给公子诊脉如何?”
“依着先生的能耐,何须诊脉?”玉汝恒淡然地回道,觉得此人说不出的怪异。
“非也非也。”清秀男子摇头道,“有些还是需要诊脉的。”
玉汝恒轻轻挑眉,“我不过是浅眠而已,无需劳烦先生,这一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
显然,玉汝恒在暗讽他太过于贪财黑心。
清秀男子也不着急,继续着适才的话题,“景帝的毒有解,不过要费些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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