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在蓉美人面前停住脚步,我这方向看去,他的侧颜隐在阴暗中,唇角似勾了下,只听他温柔道:“念在你入宫多年的份上,朕便给你一个全尸。”
“皇上,臣妾……”蓉美人的话截然而止。
没有人惊呼,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呼吸,所有人都仿佛已惊呆了。
景玉手中的刀捅进了蓉美人的心口,他神情淡然地立在风中,蓉美人却慢慢地倒在了他的脚下。
景玉又走到了沈如烟面前,这次,他沉默了半晌,倒是沈如烟强作镇定地道:“皇上,你不分情由杀了这些人,实在错得离谱。你还不知道么?芊芊她早是不洁之身,还和她舅舅生下了孩子。”
景玉淡淡地“哦”了一声,道:“这又与你何干?即便要处罚,你也是没这个资格的!”
沈如烟的脸色刷然惨白,喃喃,“皇上……”
景玉道:“今晚朕会去找你。”
景玉说毕,朝我走来,在蔓延着的血腥味中,我仿佛看见他身后的天空已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而他身上却笼着曾黑暗的雾气,唇角的笑温柔得让我恐惧。
他将我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颚,叹道:“昨儿刚答应不受伤,今天便伤成这样,你可知朕有多心疼?”
我身体微颤,竟生出几分惧意,他的唇落在我的脸颊,仿佛是一片落花般柔软。
他忽然蹙眉,“方才可有吓着你?”
我缓缓抬眸望向他,目光微冷,推开他,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便是气不过,非得杀个人,为何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你可知自己有多狠厉?让人……让人……恐惧。”
说到狠厉二字后面,我不由得结巴了下,因为景玉的目光似暗沉许多,透出几分冷意。
☆、143你是我的夜光流萤
夏末秋初,微风卷起淡黄的落叶,飘落在景玉的肩膀,他的声音很静很轻,仿佛是微风吹过来的。
他用深幽的眸注视着我,他道:“芊芊,即便我成了全天下所有人眼中的恶人,在你面前,我却永远只会做一个好人。”他扯唇淡笑,“你不必恐惧我,懂么?”
我点了头。
景玉脸上的笑更温柔,轻声道:“芊芊,这地方沾了这些人的血,不好住人,你便搬来与我同住。”
不待我回答,景玉已牵了我的手,走出洛水院。我只有些恍惚地跟上他的脚步,方才见到的场面实在太血腥太残忍,我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寒意。
回到寝宫,景玉便去柜子里取出了药箱,他给我上药时,我便道:“你这里还备着这些药?你时常受伤?”
景玉轻扯了下唇角,道:“你觉得我会让自己随便受伤?”
景玉的确是只会把别人伤得痛彻心扉的人,我无言了。
景玉道:“这药箱是昨晚特意让小秦子去太医院取来的,谁知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我道:“你为了我一个宫女杀掉蓉美人,这传出去不太好吧?朝中那些大臣最喜管这些事,他们说不定会上奏折指责你做得不对。”
“这些事你不必管,方才本不想在你面前杀人,只是一时没忍住。”他沉思片刻,又道,“我带你出宫逛逛,今晚街上有灯会。”
晚霞染红天空时,景玉让我换了衣裙,面上遮了块面纱便出宫去了。景玉只带了小秦子跟着。
灯会名副其实,街道两旁的树木上挂着灯笼,形状颜色各异,灯笼上的图案也不同,有清雅的荷花,有精致的美人,有飘渺的云山雾海……
我瞧得入神,景玉在身畔笑道:“你是想去答题?”
我回头看他,有些疑惑。
景玉道:“这些灯笼原是文人雅士为求知音而做,只要答得上他们的答案,自然可以领取一个灯笼。”
我有些动心,道:“他们会出些什么问题?”
景玉笑道:“不过是些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的风雅之事,答上是不难的。”
我听得有些汗颜,这些……我可都不会呀!
我却不想在景玉面前丢脸,道:“这些的确太容易了,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
景玉勾唇一笑,眸光微动,道:“要难的也有,跟我来。”
我瞪大了眼,他看不出我不会么?
他拉起我的手便将我带到了湖边,柳树旁,摆着古筝,箜篌,胡琴等乐器,几位男子正在演奏。
边儿上有一张大书桌,桌前坐着个锦袍玉冠的年轻公子,他手指在桌面轻叩,双眸闭着,神情悠闲,仿似在欣赏这乐声。
待乐声止住,年轻公子睁开了眼,却并未看那些演奏的人一眼,只轻轻叹了口气。
他身后的仆人便秒懂他的意思,让那些人离开了。
景玉走过去,道:“容轩,出题吧。”
年轻公子脸上现出丝讶异,笑道:“十一公子,一别便是七年,你怎的跑京城来了?这么远的路程,莫不是专为找我?”
景玉道:“我来自有我的原因,现在是让你出题。”
年轻公子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你要答题?”
景玉将我从他背后拉出来,道:“她答。”
年轻公子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忽而笑道:“好极了,十一公子总算不走歪路了。”
景玉抿唇不语,面色淡淡。
我只听得如坠七里雾,这叫容轩的年轻人认识景玉,却又诧异他来了京城,且似不知景玉的名字,只称他为“十一公子”,难道是景玉来京城之前的身份?只是,七年前景玉不是在宫中么?难道他偷偷去过别的地方?
还有……我眼神复杂地盯着年轻公子欣然的笑容,道:“你为何见了我,便说他不走歪路了?”
我想不通这样说的理由。
年轻公子笑道:“你不知么?十一公子这名号从何而来?你细细一想便懂了。”
我正琢磨着,景玉却拉起我的手要走,身后的年轻公子嚷道:“嗳,我可不是要翻你的过去,我不说便是了。姑娘请站住,我这便出题了。”
景玉却仍拉着我走,头也不回,神情似冷淡里似还有一丝懊恼,似是后悔带我去那儿了。
我在脑海里将十一这个数字联想了许多,杀手代号?家中排行?考试名次?
想了半晌,忍不住问道:“景玉,你便给我解释一下啊,你和那人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叫你十一公子?”
景玉在树下停住脚步,小秦子离得远远地候着。
景玉道:“我带你过去的本意不是让你得灯笼。”
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这个,我便道:“那你让我答题?”
景玉叹道:“那只是为了见容轩一面的借口。”
我道:“你为什么要见他?”
景玉眸色幽深难测,眸光闪动,道:“他是北月部落的人,我见他,只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也一起来了。”
提到那人,他的眼神分明有了丝变化。
我猜他不会说那人是谁,便问,“那人是来了还是没有?”
景玉蹙眉,“从容轩见到我的神情来看,他只有惊讶,没有喜悦,大约是没来。”
我道:“来了如何,没来又如何?你为何要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莫名地有些危机感,那个人不会是……女人吧?
景玉道:“若来了,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或许会伤及性命。若没来,便不需管了。”
我一怔,“仇家?”
景玉也是一怔,似是没想到过这个词会用在那人身上,他仿佛思索般垂下长睫,沉吟道:“算是……恩人吧。”
“恩人会伤你性命么?”
我一副“你脑子有毛病”的表情盯着他。
景玉淡淡道:“亲人间尚且可化为仇人,更别说恩人了。”
我想了下,望着他,“你的意思是他若来了京城便会成为你的仇人?”
景玉却意外地正色道:“我永远不会拿他当仇人,除非……”他的目光望着我,深沉如夜。
我追问,“除非什么?”
景玉没有回答,只轻叹了口气,抱着我,道:“这些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没来,若将来我做出些什么事,哪怕是当着你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做/爱,你也一定要相信我,我那样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我大声道:“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竟然要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做那种事?”
景玉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发丝缓缓地从他指尖滑落,他道:“我只是在假设罢了,只是想告诉你,我爱的人只有你,为了护住你,可能会做出些你不能理解的事。”
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瞪着他,道:“我不管!你要是真的敢那样做,我便亲手杀了你。”
景玉微微笑了,眸色泛出一丝似水温柔,“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你别着急,只当我方才真的是在说些疯话好了。”
我松开他的脖子,扑进他的怀中,用威胁的语气道:“以后不许再说了。”
景玉似乎笑了,“好,不说了。”
我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道:“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景玉点头。他去卖灯笼的店里挑了一只图案是夜光流萤的灯笼,我便问,“为什么要这只?”
景玉将灯笼送给我,目光灼灼如桃花,“因为你的光芒很像夜光下的萤火,微弱却美丽得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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