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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李子谢谢)


恋奴的表现自然是乖巧温顺,真可谓是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太皇太后赐座,恋奴便恭谨地坐了。
太皇太后问道:“听说状元公前些日子身子违和,如今可大好了?”
恋奴拱手道:“回太皇太后,下官身子已痊愈,并无大碍了。”
太皇太后微笑颔首:“看出来了,脸色红润,暮光有神,的确是无大碍了,年轻人嘛。不似我们老太婆,身子骨硬朗着呢,能有什么大病啊!”
“太皇太后看起来年轻得很,哪里是什么老太婆啊!”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指着恋奴对白云暖道:“你看这状元公嘴巴甜得紧。”
“不然也不能骗了咱静依公主魂不守舍的。”肖太妃接口。
太后道:“都说女大不中留,我那个孙女儿的确是红鸾星动了。”
见几个长辈又说到了静依公主,恋奴老大不自在。
白云暖便岔开话题道:“不知道母妃今日要请孩子们吃些什么呢!别说孩子们了。就连阿暖为了母妃这一顿也是一早就开始饿了。”
肖太妃笑道:“瞧你都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于是传上宴来,众人入席。
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皇后竟然领着静依公主来了。恋奴只觉一个身穿红衣、娇柔妩媚的少女走了进来。并不知道那就是静依公主。
太皇太后向静依公主伸出手去,笑眯眯道:“静依,过来,到太祖母这边来。”
太后对太皇太后使了个眼色。太皇太后立即笑盈盈道:“静依,还是你母后坐我旁边来好了。你坐到状元公身边去吧!”
恋奴的心里一“咯噔”。原来她就是静依。静依已经袅袅娜娜地坐到了恋奴身边的空位上,恋奴顿感浑身不适,额头也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恋奴是第一次见静依,而静依却是之前琼林宴上就已经偷窥过恋奴的容貌。所以此刻越发娇羞,垂着头,脸上泛着红晕。很是娇俏可人。
恋奴老大不自在着,转念一想。诶,表姐不是说过皇上已经打消了要招他为驸马的念头了吗?所以他还纠结什么呢!
于是,放松了些,对静依投过来的羞涩的目光回了个落落大方的笑。
恋奴的笑如一朵花悄无声息地绽放,情窦初开的静依公主更加沦/陷了。
宴席开始,太皇太后和太后们的谈话越发是有意撮合,这令恋奴如坐针毡,白云暖见他不时用袖子擦汗,正想递过自己的帕子去,静依公主却抢先了一步。
恋奴看着静依公主伸过来的手帕,不由一怔。
太皇太后识趣道:“状元公是热吗?这殿内确实闷热了些,静依啊,你陪着状元公出去御花园里散散步吧,外头有风,能凉快些。”
太皇太后下了旨,恋奴可拒绝不得,只得和静依一起起身向太皇太后、太后、肖太妃以及皇后辞别。
二人一走,太皇太后立即对白云暖道:“阿暖,你看,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太后和皇后亦是笑眯眯的,白云暖不忍拂了大家的兴致,只能讪笑着点了头。“郎才女貌,的确是配的。”

御花园里,风景绰约。
静依垂着头,含羞带怯地在恋奴身边走着,他们身后跟着一长队的太监和宫女,恋奴觉得从没有过的压抑,他直觉得那些个奴才全都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
他终于停住了脚步,对静依道:“下官有些话想和公主说,可是那些个奴才跟着,怕他们听了去,取笑于咱们,所以公主能不能移步,单独与我说几句话?”
静依受宠若惊,自然是点头应允,回身对太后宫女们道:“你站得远一点,本公主和状元公有话要说。”
太监宫女们立即站定了脚步,不再做跟屁虫。
静依眼里秋水荡漾地看着恋奴,恋奴有些无奈,道:“走吧!”于是恋奴前头大步走着,静依后头快步追着。恋奴的步伐太大,静依追得急了,裙角一绊,人便向前栽去,恋奴急忙扶住了她。
第一次肌肤之亲,静依又喜又羞,脸上红得如晚霞浸染。
恋奴领着静依走到了一棵芙蓉花树下,看着静依一副含羞带怯堕入情网的样子,恋奴便很是烦躁,他道:“公主,上回下官生病,多谢公主送来的汤药,劳公主亲自为下官熬药,下官实在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静依低垂着头,手一直绞着衣角,虽是羞涩之态,嘴里却是语出惊人:“感激什么呢?既然你病体已经康复,以身相许便是了。”
恋奴“啊”了一声,几乎惊跌下巴。
静依第一次勇敢地抬起头。面对着恋奴,勇敢道:“父皇说过,等你病体康复就会颁旨,招你为驸马,为我们两个赐婚的。”
恋奴咽了咽口水:“皇上不是说下官年轻体弱,不适合再做驸马的人选了吗?”
“本公主喜欢你,父皇哪有不依的道理?”静依说着一扭身就跑走了。恋奴一时心绪沉浮。
回到宴席上的恋奴一直闷闷不乐。直忍耐着等到可以出宫。
在出宫的马车上,恋奴问白云暖:“表姐,你不是说皇上不会再招我为驸马了吗?可是今天这宴席……”
白云暖亦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闷闷道:“你和静依公主出去,她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把事情都挑明了呗!这下可无处躲藏了。”
“既然无处躲藏,表弟切不可再装病了,恐皇上知道你有意推诿假意装病。届时治你哥欺君之罪。”
恋奴执拗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他赐我一死。”
“你死事小。你父母你兄长怎么办?”
恋奴不语了。
接下来,皇帝颁布了圣旨,正式赐婚,并定于二月后完婚。恋奴躲藏不得逃跑不得,真正是郁闷得要死。
*
章思颖在雍王府的柴房里帮了半个月的忙,不禁有些懊悔。她好歹一千金小姐,放着养尊处优嚣张跋扈的日子不过。竟到雍王府来干这下等人的活,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坏了。如今是手也粗糙了,脸色也蜡黄了,就这样一副姿容如何能钓得到堂堂雍王爷呢?
章思颖也曾偷偷跑去窥探过白云暖几次。数年不见,白云暖竟姿色丝毫不减当年,甚至还多了份为人妻母的风韵,把个章思颖懊丧得药吐血。
趁人不注意时,章思颖会跑去偷一件白云暖的贴身衣物,回到自己的屋子用剪刀死命地剪,又用针线缝成个布偶人,上面写了白云暖的生辰八字,夜深人静之时便拿出来诅咒一番,并用针死戳布偶人的心窝子。
白云暖的生辰八字还是从前章乃春欲追求白云暖时打听来的。
章思颖用针戳那布偶时,眼前总会出现幻觉,仿佛那针戳的不是布偶的心窝子,而是白云暖的心窝子。白云暖被她戳得疼得在地上直打滚,那时候她的唇边就会现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可是次日,她再在暗处偷窥白云暖时白云暖依然好好的,毫发无伤。
章思颖不禁慨叹,自己毕竟只是凡人,不会妖术,她唯一能打击白云暖的也只有伤其丈夫孩子这一条了。那几个爵爷和柔善公主无论白日还是黑夜身边都是仆从成群,她哪有下手的机会?思来想去,还是诱惑张易辰这一条还有一丝可行性。
一日,忽见侯伯勇不知何事经过了后院,章思颖忙从柴房里跑出去,热情地和侯伯勇打招呼。
“侯大爷——”
章思颖猛然窜到侯伯勇跟前,侯伯勇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只觉眼前的女子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是哪儿见过的。
章思颖脸上拼命堆着笑容,点头哈腰道:“侯大爷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是颖如啊,侯大爷和王爷救过奴婢的命。那一日王爷的马车从宫里回王府,碰见奴婢的少夫人要将奴婢去填海……”
侯伯勇这才想起来,他笑着道:“你在王府住得可还习惯?几日不见,你清瘦了不少。”
章思颖在心里翻白眼,吃的是粗茶淡饭,干的是粗使之活,能不见瘦吗?
“习惯习惯,我住得习惯。”章思颖面上却是笑容可掬的。
“哦,那就好。”侯伯勇说着就要走,章思颖忙往他跟前一跪。
侯伯勇道:“颖如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章思颖假意哭道:“侯大爷,奴婢有天大的冤屈要向王爷申诉,还请侯大爷带奴婢去见王爷。”
侯伯勇犯难道:“天大的冤屈?”
章思颖点头:“是关于奴婢身世的,奴婢要替奴婢无辜死去的父母兄长申冤!”
侯伯勇蹙了眉,却对章思颖的话不带任何怀疑的色彩。
“既有冤屈,找王爷替你作主是自然的,只是王爷现在在安品园陪王妃……”
章思颖忙道:“奴婢曾经说过安品园奴婢是断不会去的。而且王爷和侯大爷将奴婢带回王府,王妃并不知情,所以为了不给王爷和侯大爷增添麻烦,还是请侯大爷将奴婢的话转告王爷,让王爷得便之时到柴房找奴婢。奴婢真的有天大的冤枉要王爷替奴婢作主。”
侯伯勇沉吟了一番,道:“好吧!”
两日后,张易辰果真到柴房找章思颖。章思颖正在柴房劈柴。张易辰进去时只觉空气中有一种异香甚是好闻。多闻了几口之后,人便有些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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