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将闹着别扭的小狐狸抱到怀中,温声软语地哄,老实诚恳地认错,但凡想得到的好话说了一萝筐,可哼哼唧唧的苏沁琬愣是不理他。
赵弘佑终于没辙了,叹口气投降道,“那你要怎样才不气,嗯?”
“我想喝镇得冰冰的青梅酒!”苏沁琬眼神一亮,将心中的盘算道出。
“不行!如今天气渐凉,你又受不得寒,冰冰凉凉的东西绝不能吃!”赵弘佑想也不想一口拒绝,果然瞬间便见苏沁琬拉下脸了,生气地扯开他怀着自己腰肢的手,气哼哼地道,“不要你抱,不许你抱,太讨厌了!人家就是想吃,就想吃就想吃!”
赵弘佑连忙用力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乱动,语调愈发的柔和,“换一样,换一样可好?”
“那我要吃炸得松松脆脆的饼子,就上回在离大明山不远的镇上那家酒楼对面,有位老奶奶在摆摊子卖的那种!”苏沁琬很快又道出第二样。
赵弘佑为难地皱了皱眉,柔声哄道,“再换一样,再换一样可好?”
“不好不好就不好,你就是骗人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许,讨厌讨厌!”苏姑娘这下彻底生气了,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双手用力去扯他禁住自己的手臂。
“好好好,是我讨厌,小狐狸不生气,气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赵弘佑怕她这番乱动会伤到自己,连忙松了力度,可又能让她挣脱不得。
“你就只记得孩子,他们还没出来呢,你就只记得他们了,若是他们出来了,你岂不是再也不要理我了?”苏沁琬更生气了,哼哼唧唧地指责。
赵弘佑头都要大了,近来这只小狐狸愈发会胡搅蛮缠,脾气也越来越坏,稍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何止怡祥宫这些人劝不止,便是他也只有认错求饶的份。
可是太医说过了,有着身孕的女子,脾气是会有些难以捉摸的,待过了那段时期便会回复如初了。
他叹息着凑上去欲亲她,可尚在气恼中的苏姑娘又哪会让他如愿,脑袋一转避开他的亲吻,右手手掌抵着他的唇,气呼呼地抗议,“人家还在生气呢!不许亲,不让你亲!”
嘴角不由自地便勾起了一丝笑容,他的小狐狸,便是在气恼当中,也是让他爱到不行。
怕她察觉会更生气,他连忙敛起笑容,将掩着唇瓣的小手扯下紧紧包在掌中,一脸柔情蜜意地道,“我喜欢他们,那是因为他们是你生的啊,他们身上流着你我的血,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孩子再好,可终有一日长成了也会离我而去,一辈子陪着我的只有小狐狸你啊,我又怎可能会为了孩子们而不理你!”
苏沁琬一听,原气鼓鼓的脸蛋缓缓便爬上了甜滋滋的笑容,赵弘佑见状,趁机又是一番糖衣炮弹,直说得怀中的坏脾气狐狸笑颜逐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哄着她用了晚膳,陪着她到园子里走了一阵消消食,又侍候她沐浴更衣过,中途从不曾借他人之手,每一样均是亲力亲为。
一身清爽地搂着她躺在床上,赵弘佑轻吁口气,亲亲那仍泛着浅浅粉色的脸蛋,低声道,“可累了?”
苏沁琬摇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闷闷地问,“我是不是脾气很坏,很让人讨厌啊?”
“不,小狐狸的脾气一点也不坏,更不可能会让人讨厌,我喜欢你尚且来不及,又怎会讨厌你?”赵弘佑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含着她的唇瓣亲了一阵,这才道。
“可是、可是……”苏沁琬被他亲得脑袋有些晕乎乎,话也说不太利索。
赵弘佑贴着她的脸蛋,语气更是低柔,“小狐狸是我的小狐狸,随心所欲便可,不高兴了、恼了尽管发泄出来,万事有我在呢!”
苏沁琬唇边笑意愈发的甜蜜,侧了侧身娇娇地伸出手去欲抱他,可挺着的大肚子却活生生将两人隔了开来,急得她嘴巴一扁,泪眼汪汪委委屈屈地望着他。
赵弘佑失笑,一个用力抱着她侧躺在自己身上,轻轻捏捏她的脸蛋取笑道,“娇气的小狐狸,动不动便能抹金豆豆!”
“是你说的,我想怎样便怎样……”心满意足地在他胸膛上蹭了又蹭,苏沁琬打着呵欠糯糯地道。
“嗯,是我说的。”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哄她入睡,直至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上。
☆、142
当苏沁琬那大肚子越来越成为她走路的负担时,她已经轻易不肯再走动了,奈何赵弘佑也不知听何人说的,孕妇多动动更有利于他日生产,于是每日得了空便往怡祥宫来,又哄又骗地半抱半扶着她到园里走动。
六个多月的大肚子,因揣着两个,比寻常孕妇看起来又要大一些,每每看得赵弘佑心惊胆颤,这么娇滴滴的一只小狐狸,将来又怎承受得住生产之痛!
离生产的日子越近,他便愈发的忧心忡忡,可对着苏沁琬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会增加她的负担,也正因为此,他便尽量多抽时间过来陪她。
这日,好不容易送走了近来愈发的爱秥她的赵弘佑,苏沁琬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是很喜欢他陪着自己没错,可一个随时随地会化身老嬷嬷,不断冲她念叨一些有的没的的人,日子一长她也是承受不住啊!
“娘娘,芳华宫的绿双姑姑求见!”正由着半菱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按捏有些酸痛之感的双腿,便听秋棠进来回禀。
苏沁琬愣了片刻,绿双?难道、难道是简淑仪?
她心中一凛,连忙坐直了身子,“快传!”
不一会的功夫,绿双便捧着个檀木雕花锦盒走了进来,“芳华宫宫女绿双,见过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你来,可是淑仪娘娘……”苏沁琬免了她的礼,忙问。
“淑仪娘娘今日精神不错,早膳比往日多用了半碗粥,也能与奴婢们说小半个时辰话。”绿双低着头轻声回禀。
苏沁琬张了张嘴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简淑仪的情况是一日比一日差,太医那边说了,左右便是这几日之事。
“淑仪娘娘着奴婢来,一来是谢过娘娘这段日子的照拂;二来是奉上些许心意,愿娘娘与腹中皇子一世平安!”绿双一面说,一面双手将锦盒呈上。
虽太医院一早有了断言,可苏沁琬又怎忍心由着简淑仪自生自灭,可除了着太医院想尽一切办法用心诊治外,她也是束手无策。
如今她有孕在身,无论是赵弘佑还是怡祥宫的众宫人,也不放心她往芳华宫去,倒不是说担心简淑仪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来,只是简淑仪如今重病在身,实不适宜常往。
一旁侍立着的芷婵见状连忙上前接过。
苏沁琬心情有些沉重,可也只能低声道,“若是宫里缺了些什么,不必怕麻烦,尽管找人来回我便是,淑仪娘娘……你好生照顾着。”
“多谢娘娘,奴婢便且回去了!”绿双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个大礼,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沁琬有些意外她如此郑重其事地行这般大的礼,可一时半刻也没有多想,直到三日后,芳华宫传来了简淑仪病逝的消息,紧接着又是宫女绿双殉主。
此时她猛然醒悟,原来那日绿双那个大礼,竟是道别之意!
简淑仪着绿双送来的锦盒里,放着两个质地极佳的平安锁,苏沁琬轻轻抚着那两个平安锁半晌,才着芷婵好生收起来。
宫中昏迷不醒的徐淑妃情况也是一日差似一日,简淑仪虽向她承认了是她换了徐淑妃的药,可始终没有告诉她,她下的是什么药。
赵弘佑是在次年三月迎来了他的人生大圆满的,虽然他已是尽量将朝廷之事分派给得力朝臣去办,可总有些事是他推脱不得的。
这一年的阳春,宫中各处鲜花开得极为灿烂,花香萦绕宫廷,便是坐在正阳殿那张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他仿佛仍能闻得到那些清浅的幽香,一如他的小狐狸身上那股让他迷恋不已的馨香。
下首朝臣们争论不休,他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太医说双胎多难以足月生产,如今小狐狸怀的身孕已有九个月了,估计离发动也不远了,是以这些日子他是恨不得日日夜夜地守在她的身边。
‘噗通噗通’不知为何胸口处一阵急跳,他愈发的心神不宁,朝臣们争来争去仍是争不出个结果,却让他心中一阵烦躁,正要发作,抬眸却见殿外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在探头探脑。
他定睛细看,认出那是怡祥宫的太监小安子,心中一突,难道是小狐狸……
“殿外之人,给朕滚进来!”他猛地冲殿门口处一声大叫,吓得正探头进来的小安子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地‘滚’了进来。
“奴才小安子给皇上请安,皇上,皇贵妃娘娘发动了!”小安子身子虽是哆哆嗦嗦地直打颤,可话却说得利索得很,一口气将来意道出。
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觉身侧一阵风卷过,原本高高坐在宝座上的赵弘佑,却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