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帮你。”柳云修拿开她的手。
“不用!我可以!”肖媛不愿让他碰。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顾什么面子和身份,大不了我娶你便是!”看着她伤口血流不止,柳云修没耐心地吼。
“谁稀罕你娶!走开!”肖媛拼尽所有力气推开他,爬起身,想逃离他身边,却还未站稳身子又软了下去。
柳云修接住她,轻轻地把她放下,直接点了她的穴。
“你……别碰我!”肖媛冷冷瞪着他,以虚弱的声音命令。
“放心,除了伤口,我哪都不会看。”柳云修说着,动手,小心翼翼地拉开她的衣襟,褪到腰间,用撕下的衣角轻轻按住她还在流血的伤口。
当目光触及那片雪白肌肤时,脸悄悄划过一层暗红,更吸引他的不适女儿家的丰盈,而是……
肩头一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仅是肩头部位就如此多伤痕了,那往下的其他位置呢。
她一个姑娘家到底受过多少伤?
从来,伤痕对男人来说是一种骄傲和能力,可是,对女人……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你看够了没!”
肖媛冷冷出声,她最不想让他看到的就是自己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偏偏,还是让他看到了。
“受了不少苦吧?”柳云修收敛心神,低头,专心为她的伤口上药,包扎。
“不关你的事。”肖媛不愿领受他的关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佩服你。”一个姑娘家竟带着那么多伤,活下来。
肖媛别开脸,冷笑。
佩服?她就知道她满身伤痕只会让人当男子汉一样佩服。
她要的不是别人的佩服,这些伤,是她一次次在生死关头都不愿放弃活着的证明。这些伤痕,在告诉她,想活着,并不容易。
“以后,别再随意拿自己的身子冒险了,伤痕已经够多了。”柳云修忍不住多嘴劝道。
却不知,这话听在一个姑娘耳里完全变了味。
“无所谓。”肖媛嗤笑。
那抹完全不在乎的笑容让柳云修震撼,他猛地擭住她的肩头,“你不在意,我在意!”
话就这般脱口而出,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他顿时不自在地放开她,别开脸,红了。
肖媛低下头,苍白的脸色也微微染上淡淡的红。
“解开我的穴道。”良久,她道。
柳云修这才从窘迫中回魂,连忙伸手为她解穴,却忘了她的衣裳没拉起,目光这次是直接对上她胸前的雪白,脑海里闪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还好,那里没伤着。
“你在流汗,很热吗?”肖媛疑惑地问。
柳云修忙将她的穴道解开,背过身去,抹汗。
他第一次动心是当年对嫣然公主,但面对那个女子,他没有脸红心跳,也不会东想西想,有的只是怕玷污了她的圣洁。
后来,知道她的圣洁都是装出来的,因为看错眼,他再也没心思去欣赏别的女子。
肖媛很费力地勉强把衣服拉好,站起身,“走吧。”
柳云修看到她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弯腰抱起她。
“放我下来。”肖媛命令,面下有些羞赧。
“这样快些。”柳云修道,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面的坐骑走去。
※
怀瑾睁开眼,揉了揉额角,缓缓坐起来,看着四周尽显奢华的营帐,很肯定这不是他们的军营。
“醒了?”
一道邪魅的嗓音响起,她循声望去,就见角落里,俊美阴柔的男子懒懒坐在椅子上,邪笑地看她。
有着这样一张比女人还美,比女人还妖的脸,又一脸邪气的除了祈隽还有谁。
她记得被祈天澈气到后,想跑到三潼关去发泄发泄怒火的,没想到到半路就看到柳云修等人在跟敌人交战,一心只想上去帮忙的她,未曾料到有人在暗中偷袭自己,一支银针刺入某个穴道,她便眼前一黑了。
原来是他搞的鬼。
怀瑾也不慌,嗤笑,下榻,走到他面前径自倒了杯茶喝。
“瑾儿,你还真是无时无刻都不让我失望啊。”这般镇定。
“那我该如何?大哭大闹要你放了我?还是这样你会产生讨厌?”
“也许,可以试试。其实,我也想让自己讨厌你的。”祈隽邪魅地笑道。
“那你要失望了,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那都是你的事。除了他,我谁都不讨好,谁都不迎合。”怀瑾讥笑。
“你这是要激怒我吗?”祈隽脸上笑容顿失。
“不,我在说实话。如果你要继续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怀瑾耸耸肩,继续喝茶。
“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药?”她怎么可以这般冷静,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如果真的有药,那我也不过是等于押错了筹码。”
“什么筹码?”
“你最后的那一丁点人性。”
祈隽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人性算什么,它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吗?它能让我得到你吗?”
“你想要的一切?人活在这世上想要的东西多了,但也要量力而为,不属于你的,你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她真的想对他念那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
“你懂什么?”祈隽猛地捶桌,脸上悲愤交加,“你不懂,不懂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跟着母亲没名没分,自小被瞧不起,无依无靠,受尽欺凌,到头来还要亲眼目睹自己唯一的母亲在面前撞墙而死,血不断地从头上流下,看不清她的脸,从那时候起,我只看得见那身龙袍。只要有了那身龙袍,就可以不用再卑贱度日,不用再为了冬日里的一个暖炉哀求别人很久很久,有了那身龙袍,谁都得拜在我脚下。有了那身龙袍,我就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有了那身龙袍,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怀瑾没想到他背后的故事是这样辛酸,那座皇宫里果然毫无童真可言。
她叹息,“你错了,就算没有那身龙袍,也还是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真正强大的男人,不是靠权势地位来证明,而是靠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哈哈……瑾儿,你说得漂亮!那他呢?他已经明白自己非皇家子嗣,还要在边关打仗不就是为了拿回自己尊贵的身份吗?”
“那你还真是高看他了,他之所以还傻傻地守在边关,是因为他重情重义,为了那个自小就疼他的皇爷爷守的边疆!若不然,我还真想把他拎走,管你们怎么争,这么战。”
“那是因为他还有一个暗王的身份,若他没有了暗王的身份,你觉得他还配得上你吗?”
“我看上他,并且爱上他并不是因为他的什么身份,只因为他是他,是我想要的男人!”
“可他不要你了,不是?”祈隽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冷冷避开。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不要我了?”怀瑾的心被刺到,却是镇定自若地笑着。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若非同他闹不愉快了,你不会一个人跑出来,而且还失去了防备,轻易落入我手。”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夫妻床头吵床尾和,这世上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怀瑾继续坚定地‘幸福’着。
“你们不是,夫妻!”
“我们是!”
“不是!第一次成亲大典是跟肖燕,第二次你们没完成。”
“在那个深山小族的时候,我们完成了成亲仪式,真不好意思,又叫你失望了。”怀瑾慵懒地笑道。
祈隽心里一窒,随即,轻笑,“无妨,我不在意!既然你回到我身边了,我们将完成真正的仪式。”
“祈隽,你是想告诉我,你要强娶一个女人?”冷冷挑眉。
“而那个女人是你。”
“你这样子有意思吗?还有,请记住,我从来没在你身边待过,我男人很小心眼的,要是被他听到我不用活了。”她调笑。
“怎么没意思?你是我想要的,也是最适合和我一起坐拥天下的女人!”
“你想要的就得是你的?要不是看你这么高大个,我还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呢,怎么说的话这么天真幼稚。”她冷哧。
“瑾儿,要不是我一忍再忍,也许,现在,在你心上的人是我。”
在她传出染了天花时,若他没顾虑太多冲进去。若她从求子灯台上摔下来,他没顾虑那么多,上去救她,也许,她的心是他的。
“祈隽,我拜托你别跟我说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好吗?爱情没有也许,没有如果,也不是谁为谁做了什么而动心,至少我对他不是。”
她对祈天澈是从心疼开始的,他对她的付出只是让她更加认清自己对他的感觉而已。
“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你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了。谁叫我忘不掉你,也放不下你,留你在身边至少我能心安。”
怀瑾有种不好的预感,祈隽对她已经到一种偏执的程度了,无关爱情,只为得到。
她试着运气,却发现毫无感觉!
糟了!
“发现了?真对不住,你赌输了。”祈隽拿起茶盏在指间转动,邪魅地笑着看她。
怀瑾知道问题出在茶上面了,是该说自己太自负了,还是该说自己那么天真的以为他还存在着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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